摇摇晃晃的船穿过蜿蜒的河流,杨文招靠着椅子看着河岸两边的树木草丛,有些晕眩,感觉它们要撞上面门了似的。
实在是脑袋空空了些,想不出来多少描述这等场面和感觉的形容来,就瞪大眼睛安静地看着,感受着,就像化作了蒲公英,被风轻柔地吹来吹去,又好像化作了风,把水翻来覆去。
回过神看楚复黎的时候,发现楚复黎在拍照,杨文招瞬间紧张,说:“你不要拍。”
楚复黎放下手机,微笑:“好。”
杨文招:“你都拍了还说好,”顿了顿,伸出手,“我要看。”
楚复黎把手机递给她了,没有密码。
杨文招看着开屏页面,是自己低头吃饭的样子,滑开手机,是自己写作业的样子,翻到相册,看着满屏的自己沉默。
好好的坐船之旅变成欣赏手机里形色各异的自己,他也太能拍了。
又些有点丑,杨文招想删掉,但点了删除又觉得没那么丑,而且人嘛本来就是美丑并存的,最后还是没删。
翻完了,没有她接受范围之外和承受范围之外的照片。
而且很新奇地记住了好看的,而她其实是一个很悲观,很丧的人,最容易假设的,最容易想到的,最容易看到的,都是不好的结果和不好的事情。
杨文招找出几张发到了自己手机里,把手机还给楚复黎,看着其中一张,应该是昨天晚上拍的,在森林的青苔石板路上,周围草木丛生,夕阳余晖落到身上。
她坐在楚复黎小臂上,直起身看着楚复黎,楚复黎也在看她,四目相对,迟来的怦然心动,这张照片真好看。
滑到下一张,还是森林里,她靠着楚复黎睡觉,楚复黎站在青苔石阶上,路灯照到她们森上,影子在脚下,融在一起。
杨文招拿起手机给楚复黎拍一张,看了看,拍丑了。
坐高铁到了江晋,进了江晋大学。
学校可以随便进。
站在图书馆外看到了很多人,大家都好爱学习啊。
学校里还有山,走过台阶到了山顶,走上亭子二楼,有人在上面学习。
杨文招安静站在栏杆前,看向远处,水平对上了远处森林公园的山顶。
把周围看了一圈,下了亭子,从另一边的台阶下山,楚复黎问:“可还喜欢?”
“我能选的最好的地方,也是我见过的第一所大学,当然喜欢。”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呢?”
“没有如果,而且,这是缘分,合适的才是最好的。”
进了学校的其中一个食堂,绕了一圈,杨文招说:“我想吃麻辣烫。”
还没吃过呢,就觉得会很好吃。
什么都要了一点,称出来二十八块八,杨文招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扫码付款。
大概是放假,学校里的人不多,空位不少。
杨文招问楚复黎:“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楚复黎:“没偷,没抢。”
“你是不是能读心?”
“不能。”
回家之前,在楼下打印店打印了准考证。
坐到桌边,杨文招把住考证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楚复黎放了一碗奇怪的东西在边上,问:“有问题吗?”
杨文招摇摇头:“没有。”
杨文招默默拿出书来翻开,转过眼,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口中,酸酸甜甜的,杨文招说:“好吃。”
考试的时候,考场外的家长和学生一大堆,车满为患人满为患。
杨文招转过头朝楚复黎摆摆手。
她们只考三门,一天半就考完了,最后一门考完出了考场,杨文招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有些头重脚轻,班主任周莲花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解散。
杨文招需要回寝室收拾东西。
出门的时候看见了楚复黎。
周莲花比较能唠叨,现在已经有不少家长在门外等着,显得楚复黎有些格格不入。
走在路上,杨文招拉着空的行李箱,感觉很新奇。
以前都是看着被人拉行李箱,尤其是周一早上和周五下午,行李箱在路上划拉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很大,在宿舍里都能听清楚。
杨文招拉着行李箱转了一个圈。
楚复黎问:“好玩吗?”
杨文招:“好玩。”
杨文招关注了周围没人,拉着又转了一个圈,说:“好玩。”
楚复黎有些失笑。
楚复黎带了两个行李箱,有种要把所有东西装下去的架势,真的都装掉了。
跟还没走的室友道别,竟然有人走上来的架势是要拥抱,杨文招僵硬地张开手,轻轻依葫芦画瓢抱了一下。
“过两天大概会全班聚一下,你到时候来不来?”
杨文招看了一眼楚复黎,楚复黎点点头。
杨文招点了点头。
尤听压低声音问:“他真的是你表哥吗?”
杨文招:“不像吗?”
“谁知道呢,拜拜。”
“拜拜。”
穿过马路,进了小区,路口开出了一辆车,杨文招跟着楚复黎停了下来,车主打开了门。
杨文招目光落到他们手上反光的刀上,顿了一下,握紧手中的行李箱想砸过去,太重了,转身想跑,被楚复黎抓住了。
杨文招闭上眼睛,控制住抓住楚复黎的冲动,感觉听到了刀光剑影,路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楚复黎说:“阿英,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楚复黎只是把他们打趴下了,虽然人躺在医院,但真没把他们怎么样。
他们咬死楚复黎给他们的儿子下了蛊,让他们的儿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走到街上,杨文招看着染了一点血迹的箱子,说:“我不想要了。”
楚复黎:“嗯,那就不要了。”
“里面有东西啊。”
打开箱子拿出必要带走的东西,就这样扔掉了。
杨文招安静看了一会儿,想到了早知道之前就不收拾,不要了,笑了一下,感觉扔掉了过去一样。
杨文招跟着楚复黎,说:“我好像见过他们,就是我那天请假,想去问柳霞姐要工资的时候,蹲在路边,看见他们了。”
“嗯。”
“你知道吗?”
“知道。”
“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啊?”
“嗯。”
“我们现在要去哪?”
“结婚。”
杨文招停下步子:“我不想结婚。”
楚复黎转过身,伸手扣住杨文招的后脑。
杨文招淹了口唾沫:“为什么一定要结婚?”说完弱弱补了一句,“我真的不想结婚。”
楚复黎“嗯”了一声,说:“走了。”
杨文招不走,楚复黎把她抱了起来。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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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招抱着他的头,咬住他的脖子。
咬出血了,触枝钻进口中,蔓延开的是黏腻的甜。
这血有毒的!
想起来但是脑袋被按住了,起不来。
楚复黎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他的语气和样子,还有越来越精致的模样,真的每天都在向正常进化,见得多了却会让人觉得刻板且虚假。
是个实实在在温温柔柔的假人。
“阿英,既是你咬伤的,就要舔干净,知道吗?”
杨文招想说话,她根本咬不成这样,明明是他自己弄伤的。
说不出来,眼泪倒是冒出来了,它爬上来舔得很开心。
坐上高铁,杨文招靠着窗户看着外面滑过的夜景,与风要先对望,迎风落泪。
它还在舔,怎么那么能舔。
“你之前说我能上大学的。”
“嗯。”
楚复黎靠上来,搂住杨文招到腰带到自己怀里,说:“阿英,成婚不会上不了大学,而且阿英,成婚了可以在这里改名字。”
杨文招:“你骗我,牵户口得先回我老家。”
“对,没骗你。”
杨文招无语:“我回老家了为什么不在老家改,还要来这里改。”
楚复黎:“嗯。”
嗯个头,不想跟他说话了,挣扎了一下又挣扎不开,杨文招说:“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很丢人的你知道吗?”
楚复黎把杨文招的头按到自己身上:“嗯。”
杨文招掐住他的腰,掐到头了就是一根触枝绕上来含住她的手,杨文招想抽回手,后知后觉,手已经被他抓住,按在那里跑不了了。
杨文招靠着楚复黎,两眼无神看着看着眼前,空洞得自己要当场抑郁而终了,楚复黎视而不见,他肯定看见了。
“你这样欺负我,我会被气死的,我死了你就什么都没得吃了。”
身后传来压低的怪声,杨文招莫名想到“吃”这个字被扭曲成的样子,社死,真的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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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娇娇软软没什么力气的咳嗽,视线慢慢聚焦,看到了咳在手上的血,鲜红刺目。
“你看,我就说我很娇弱的。”
她伸出手放到桌上,另一手拿起边上的帕子娇弱地擦了擦嘴,叹了口气:“你不是喜欢我,想吃我吗?如此,你若是不好好养着我,我死了,你就没得吃了,知道吗?咳,咳~”
伸出的指尖戳了戳支棱起来的小触枝,触枝应声倒地,慢慢爬起来绕着她的手指,蹭蹭,好像在说它会好好养她的。
手边冒出好几根触枝爬了上来,爬过的地方淌着的血被舔了个干净,落到地上,衣服上的血迹也被舔去了。
手上的血越来越少,少到它们挤挤挨挨打了起来,有一根咬住了她的手。
她闷哼了一声,手指蜷缩起来,眼眶微红,眼泪酝酿出来。
咬住她的触枝僵硬松开口,被其它触枝拖到一边拳打脚踢。
她抹了一点眼角:“好疼,”吸了吸鼻子,“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会疼死的,你还咬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那么喜欢我……”
“阿英,起来了。”
她微微蹙眉,谁在说话?
脸被捏了捏,杨文招睁开眼睛,看着过道上的人,听着喇叭里的声音,好像到站了。
杨文招沉默地想,她要是能咳出血,他是不是就不拉她去结什么劳什子的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