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大家也都不老实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男儿郎勾肩搭背的闹哄拼酒,女儿家也有聚在一起说笑的。
热闹之下,有谁悄然离席,也就不显眼了。
钟离瑶早有留意,发现郭时泽和楚汐一同消失后,心下了然,回头朝绮玉使了个眼色,带着她悄悄退了出去。
她们故意去往人少之地,果然在一处墙角看到了正激烈拥吻的两个人。
钟离瑶迅速拉着绮玉躲在灌木丛后,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绮玉震惊不已,无声的张嘴道:“他们怎么敢……”
未说完她就反应过来,“小姐早就知道?”
钟离瑶看她的嘴型分辨出大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冷静,仔细听一听。
绮玉到底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丫鬟,性子又一向稳重,很快就控制好了情绪。
只是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头一回只直面这种事,免不了脸红心跳,露出几分羞涩。
反观是钟离瑶,司空见惯一般,毫不避讳的听着那些暧昧声,眼皮也不抬一下。
等里头一轮热吻结束,逐渐响起攀谈声,钟离瑶轻轻扯了一下绮玉的衣袖提醒她回神,侧耳细听。
“时泽哥哥,你真的想要娶那个贱人吗?”是楚汐的声音,还带着两分委屈的哭腔。
“我想要娶的是你!”郭时泽的语气里完全没有之前的嫌恶,情深不已的保证道,“汐儿,我待你之心,难道你不明白吗?我心里只有你,永远不会有旁人,何况是钟离瑶那等低贱之人!”
他这夸一贬一的做法实在叫人气恼,绮玉差点忍不住窜出去,得亏钟离瑶拉得急。
她倒是沉得住气,面上毫无气恼之色,只凝神细听,等他们主动吐出能让她一击必杀的把柄。
楚汐显然相信了郭时泽的说辞,急问:“那你为何那般讨好她?还有你家里,不是要你娶她吗?”
“我生在公侯之家,许多事情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这你是知道的。”他说的心酸又无奈,“几位兄长都比我讨祖父喜欢,我若再不做出些功绩,这未来……爵位肯定落不到我的头上。”
他恨恨的道:“可恨我父亲早亡,母亲病弱,事事只能自己筹谋。汐儿你虽然记在嫡母名下,但终归只是暖房所出,若我现在娶你,有朝一日身份暴露,你我都会身败名裂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对你好,端看你姐姐就知道了,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养成名满京城的才女,而你……”
郭时泽猛的一顿,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汐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相信我,钟离瑶也好楚沐也好,他们都是为了我们能更好的活下去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不论我最终娶的是谁,我真心爱的唯有你一人,自当年雪地初遇,我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嗯。”楚汐吸了吸鼻子,“我相信你,时泽哥哥。”
偷听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这种话也能信?愚蠢!
钟离瑶小心的透着灌木丛的缝隙瞥过去,却见郭时泽稳住了人,就开始打起了对她的算计。
少年郎眉目温柔,半逼半诱的好言相劝:“汐儿,你要帮帮我,我需要你。钟离瑶虽然低贱,但她运气好,昭勇将军府资产雄厚,只有娶了她才能顺理成章的得到这些。成弗居又十宠爱她,有姻亲关系在乐陵成氏肯定会帮扶我,祖父年纪大了,保不准哪天身子就不利索了。只要我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就可以接你入府。到时候我大可以对外宣称钟离瑶病逝,名正言顺的娶你为妻!”
不得不说,想的是真美,可惜要落空了。
钟离瑶得到重要消息,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朝绮玉微抬下巴,示意可以离开了。
剩下那些郎情妾意的情浓话,恐要污了耳朵,她家丫头还是个孩子,不能听太多的污言秽语。
二人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灌木丛,未惊起半点动静。
待到了安全地界,绮玉愤愤不平的骂道:“这对狗男女也太大胆太阴狠了,如今还未正式议亲便开始如此算计小姐,若真嫁了过去可还了得?”
“何必这般动怒?”钟离瑶倒是十分开怀,脚步都轻盈了许多,“我们既已知晓,他们就不可能得逞了。”
“可奴婢咽不下这口气不!”绮玉的脸色由最初的羞红转为气红,“小姐您怎么就不生气呢?”
也不知是不是被侯府规矩教条约束太久的缘故,她甚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现下反倒更像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因为——”钟离瑶顿步下来,一字一句,又轻又缓的看着她说,“他们一定会为今日之言行而悔痛终生。”
她的语气还是那样温柔,眼神却瞬间狠厉了下来。
绮玉从未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眼神,有些被吓到,低低唤了一声:“小姐……”
“你会害怕吗?”钟离瑶语气认真,郑重问道,“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太过工于心计了?”
“当然不是!”绮玉下意识的否认,想了想,这才解释道,“小姐性子太软,不见得是件好事。就像今日,他们敢肆无忌惮的欺辱到您的头上,就连一个太学博士之女都敢公然诋毁您的出身。不过就是仗着小姐素日里的贤名,觉得您一定不会较真,以前同夫人一起哪个敢来放肆?”
昔日收到宴请,钟离瑶大多跟着侯夫人一起走个过场,年轻人的宴会她甚少参与。
偶尔去一次,又忙着跟昌颐郡主斗智斗勇,旁人与她素无恩怨,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来闹事。
毕竟,郡主不喜欢有人自作聪明。
“如今这样,虽然还有点不太习惯,但很好。”绮玉是真心觉得高兴,“小姐今日可威风了,奴婢十分敬佩,若是小侯爷看见了,也必定会为您感到开心的,他最希望的就是您能保护好自己。”
她从很早就知道,自家小姐是在藏拙,她清楚她人后有多用功,正如清楚她有多出色。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愿意改变,愿意敞开心扉,总归是件好事,一个人太孤独了。
“小姐,您宅心仁厚,从不把奴婢当下人粗使。”绮玉紧紧握住钟离瑶的手,给予她最诚挚的力量,“所以,我、含烟、还有乐陵侯府的所有人,我们都会永远陪着您的,我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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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
钟离瑶眼神一软,重重点头,“嗯!”
赌对了,她赌对了。
今日发生的种种,虽有随机应变,但也尽数在她的算计之内。
为含烟出头,既是报复回去,也是收买人心,换取她日后更大的忠诚。
带绮玉听墙角,把阴毒的心思暴露在她面前,正是为了试探她,是否能够接受真正的自己。
钟离瑶与侯夫人的确没什么母女情义,但有一点十分相像——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她藏锋数十年,一朝锋芒尽显,孤军奋战,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上次尽管一击毙命,除掉了一个舞姬,却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实在不值。
不过因此看清了侯府众人的真心,也不算亏。
从今往后,她会试着相信成弗居,相信祖母,那么侯府的其他人,她也想要试一试,譬如近身之人。
好在,绮玉没有让她失望。
乐陵侯府的人啊,可真是一群傻子,除了侯夫人。
钟离瑶愤愤的想着,这个女人,让人又怕又讨厌,她早晚要……
“对了小姐。”绮玉的声音拉回她飘散的思绪,“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私相授受的啊?”
钟离瑶不再有丝毫隐瞒,边领着她往宴席上走边低声道:“你还记得当时离开,楚汐是追着郭时泽走的吗?原本我只是有些怀疑,毕竟她的心思可一点没遮掩,而郭时泽进退有度,半分不逾矩。众人所能看到的,只有楚汐一厢情愿,但她的怨怒太盛,让我总觉得不对,更像是曾经得到过,如今正在失去的不甘。”
她分析的很到位,绮玉连连点头,“小姐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若是没得到过,应只有妒忌才对,不应有恨。”
“可只这么一点怀疑,远远不够。”钟离瑶顺着她的话继续解释,“真正让我确定的,是宴席开始时,郭时泽一派轻松,楚汐更是笑着回来的,都闹的这样难堪了,你觉得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楚汐被奉承贯了,可不是什么藏的住心思的人,相反,有什么都得挂脸上。
绮玉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被哄好了呗!”
“对。”钟离瑶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而且是双向哄好。”
楚汐气愤之下说错了话,惹恼了郭时泽,他为了保全自己,当众与她撇清关系,但私底下肯定不敢撕破脸皮。
或许是舍不得,但更多的,一定是怕鱼死网破。
“所以这种时候,他们一定会趁机私会,毕竟见一面也不容易。”钟离瑶悠哉哉的说,“郭时泽为了稳住楚汐,有什么打算,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绮玉恍然大悟,“小姐料事如神!”
她喜滋滋的夸赞:“如此,要不了多久,小姐就能成功捉弄住小侯爷了。”
钟离瑶一噎,不自在的轻咳了一下。
她以前为了逗笑成弗居,也曾想出过捉弄他的主意,但游戏刚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几次下来都没有成功过。
这人的脑子,她是不想与他做对的。
不为别的,不好玩,容易被反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