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三重天,天际隐隐似有白鹤振翅高飞,裹挟着不容置喙的凛冽剑意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本来被闯山门之事吸引视线的众位弟子察觉到这般霸道强悍的剑气后,不由分说齐齐向半空望去,激动道:“青霄剑主,是青霄剑主来了!”
问剑峰青霄剑主谢晏辞,绝对是修仙界青年一代中的传奇角色。名门天才,修行之路顺风顺水,百年之内结丹,又一个百年就到化神,如今是当世最有可能飞升的剑修。为人虽清冷淡漠,但几乎无可摘指。
若要说他有什么不如意的事,那就是谢晏辞曾经有个未婚妻。
这倒也没什么,天心宗为天下第一剑宗,有多情剑也有无情剑,无论哪种都没有让人断情绝爱的要求。因而宗门弟子与人双修乃至结契并不算多罕见。
当时谢晏辞有未婚妻的事传出来后,不知引起多少轰动。一来是没人能想到醉心修行的谢晏辞会有动了凡心的时候。二来更多的是对谢晏辞未婚妻的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如此天纵英才。
谁知道一切皆如镜中花水中月,是虚妄幻想。
谢晏辞的未婚妻入了魔,背叛师门,勾结邪修楚青云,屠戮永安镇两千条无辜百姓的命,斩杀天心宗宗主,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就是后来的女魔头,时不晚。
当是时,谢晏辞原本在闭关,强行出关追杀时不晚,却被那狡猾的女人逃掉。师尊被未婚妻斩杀,遭受背叛的谢晏辞自那之后就鲜少出关,每日勤修苦练,方才有了今日的实力。
情之一字,究竟为何,没人能说得清楚。
只是至此之后,修仙界众人每每提到谢晏辞总要多些唏嘘感慨。
你看,饶是不论是多么强大的人,多么无往不利,终究也难逃一劫。是人皆免不了爱别离,怨长久。
经此一事,现在的他倒是比之前高如明月的模样更易令人心生好感。人们总是更喜欢有故事的强者。
虽说夺宝莲时谢晏辞也出现过,可时间太短,而且只对他的徒弟叮嘱几句,之后在一片狼藉中将自己的徒弟带走,旁人根本没机会多瞻仰些。如今不同,闯山门的女子直呼他的名字要复仇,谢晏辞在众目睽睽下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要给这事情一个交代。
难道还有好戏要看?
众人双眼冒光,眼见着谢晏辞身着白衣,踏云而来,飘然出尘。
没想到谢晏辞真会出现在这里,时不晚和应觉寒的唇枪舌剑不得不停下,两人一左一右静静站着。
应觉寒的眼中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时不晚倒是更义愤填膺些,看向应觉寒的眼神却透着股寒意,似是在强自镇定,并不如表面那般气氛。
两人各怀心思,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时不晚不肯直视应觉寒,如若不是急着救小雪,出此下策,她并不愿意与应觉寒有过多交集,至少现在不愿意。
她也不太想见到谢晏辞,这俩人在时不晚心里都是瘟神,先别论究竟谁杀了自己,沾边就会变得不幸。
燕赵雪还在山门外苦苦支撑,誓要耗尽自己的所有力气,不死不休。时不晚不敢去细想她身上的伤痕,最终眼睫煽动,将眼神落在应觉寒的脚边。
谢晏辞神色自若地走到应觉寒和时不晚的中间,似有若无的隔开应觉寒对时不晚打量探究的目光,颔首扫向映着山门外景象的天边。
接着他淡淡挥袖,灵气四溢,五色锦鲤摆动着尾部重新回归,闯山门的景象如云烟般散去,仿佛方才只是大梦一场。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不敢随便开口。
应觉寒敛袖,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似笑非笑道:“谢长老来了。”
嘴上说着谢长老,眼神却仍放在谢晏辞身后的时不晚。
时不晚双眼垂落紧紧盯着应觉寒的脚边,见他像是有要抬脚向前走的意图,谁料这时突然出现了另一双云纹皂靴,截住了那双蠢蠢跃动的脚,随之响起的还有谢晏辞的声音。
“山门弟子已经前去,执善堂长老也已收到传信。”
他低头看向时不晚:“你不必……”
修士本就五感敏锐,想必是在来的路上听到了时不晚与应觉寒的对话。他应当是想说,时不晚不必为了他与旁人争吵。
可惜还未说完,便被应觉寒的笑声打断:“谢长老不亲自前去处理么?”
时不晚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应觉寒这小子好像对谢晏辞有很大的敌意。
刚才时不晚还在想不管应觉寒怎么对自己,对小雪还算有些情谊,知道用这种很拉仇恨的方式救下小雪。可如今再听来,和着应觉寒也不像演的?!他是真的很讨厌谢晏辞?这是为何?
时不晚在脑海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至少在她重生前都没有听说过应觉寒和谢晏辞有任何交集。
这厌恶来的颇有些莫名其妙。
谢晏辞对他语气里的嘲讽置若罔闻,淡淡回道:“她现下受伤,若要真有心与我对战,可待伤好再来。”
时不晚心中一紧,没忍住道:“师尊要怎么处置她?”
深若寒潭的黑眸看向时不晚,谢晏辞像在思忖,随后答道:“不必处置。”
不必处置是准备让她自身自灭还是?燕赵雪暴露了自己是女魔头时不晚徒弟的身份,就算这次闯山门不死,后面保不准会有人对她下手。
似是看出时不晚的不安,谢晏辞解释:“此事我一人承担,不必兴师动众,亦不需处置。”
他鲜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饶是时不晚也没忍住愣了下。燕赵雪是打着时不晚的名头来的天心宗,也提出要向谢晏辞复仇。谢晏辞这个态度对来寻仇的人是不是有些过于温和了?
时不晚迟疑道:“可是……她毕竟是来找师尊寻仇的……”
“谢长老一诺千金,说是要等这女子伤好再说……”应觉寒适时插嘴,将谢晏辞架到了“一诺千金”的高度。
他既众目睽睽答应这件事,想必很难反悔,不管如何,燕赵雪这条命暂且是保住了。
应觉寒轻笑着定定盯着时不晚:“怎么你这徒弟好似比你还要着急。”
他果然还是注意到了时不晚的异常。
谢晏辞尚在沉吟,时不晚却没有退让,顺着方才的争吵道:“谁让你之前口口声声说我师尊的不是,我自是不能绕的。”
应觉寒没有再与她争辩,只是意味深长道:“谢长老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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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还挺想看看这女子如何与谢长老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说罢,不待其他人反应,转身离开。
君书南、祝云深等人都看得瞪大双眼。祝云深没忍住嘀咕道:“这应觉寒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好像跟我们天心宗有仇似的。”
“他这是什么态度?”祝云深回头问祝云梦。
祝云梦轻轻摇头,她也搞不明白这事儿是怎么闹成这样的。徐青野和君书南对视一眼,蹙起眉头。
有了谢晏辞的承诺,燕赵雪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伤得重不重?能不能得到治疗?
时不晚悬着的心堪堪落下,却还有事情没有想清楚。
谢晏辞没有对燕赵雪的复仇做出什么反对姿态,这岂不是就等于他承认了自己真的杀了女魔头时不晚?
如果不是他做的,完全可以不管燕赵雪,说一句与他无关,逐出天心宗便好。
女魔头的徒弟与青霄剑主的份量,在座的人都很清楚。只要谢晏辞说不是自己做的,就不会有人再议论这件事。
然而谢晏辞却没有这么做,只是轻轻揭过,保住了燕赵雪的命,也等于许下了会让对方堂堂正正来挑战自己的诺言。
为什么?
时不晚又开始困惑。
明明白若安、秋明玉都说得那么清楚,谢晏辞在闭关,不可能有斩杀自己的时机。连时不晚自己都觉得应觉寒动手的可能性要比谢晏辞更大。
究竟是为什么?
见时不晚低着头久久不言,谢晏辞静静看着她,片刻突而唤道。
“时莞。”
这是他第一次叫时莞的名字。两个字吐得格外清晰,像在强调什么,又想在提醒自己什么。
时不晚茫然地抬头,正撞入他波澜无惊的眸中,在那寂灭宇宙般的深邃里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
谢晏辞好似在等她说话,又或是,在问她的想法。
时不晚被自己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下意识张开嘴想要岔开话题,却脱口而出:“我在想那个女子说得话……”
她确实在想燕赵雪说得话,既已说出口,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索性直接道:“我在想她的师父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竟值得她如此以命相搏。”
时不晚想的是,这根本不值得。
她怎么值得燕赵雪那么做。
后来想到自己曾经为了替楚青云复仇,又何尝不是像燕赵雪这样,孤身前往,对抗一个几乎不可能打败的对手。
那时的时不晚也觉得自己不会回来,她做好了神魂俱灭的准备。
曾经属于她的命运,无论再怎么规避,却还是落到了燕赵雪的头上。
小雪果真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苍天又曾饶过谁。
时不晚苦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我、想了想……只怕徒儿,很难做到这点……”
她即使刹住蹦到嘴边的话,将混乱的情绪咽下,摇了摇头:“算了。”
小雪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太大,时不晚都快要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谁知谢晏辞站在她的身前,认真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待她停下后,一字一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