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做我一个人的靠山
    柳烟柔的小院在梧桐小巷,是一栋四进的宅子,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不算大,却胜在雅致。

    宅子里都是爹娘和哥哥们特意给她安排的人。

    门房开门看到她,先是怔了下,随即大喜。

    “少夫人,您可算是来了。”

    这宅子,自从柳烟柔回到京城后,就再也没来过,也怪不得宅子里的下人们欢喜了。

    “少夫人。”

    下人们纷纷迎了出来,高兴的行礼。

    香兰也似回了自己家一般自在,熟练的吩咐人伺候柳烟柔沐浴洗漱。

    同时小声对柳烟柔道:“少夫人,您洗漱一下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柳烟柔昨晚被折腾了一晚,又和简绍闹了一通,着实累了,就进屋去洗漱了。

    衣衫褪去,柳烟柔舒舒服服的躺在热水中,这才有空想自己重生的事。

    上辈子,她因觉得愧对简绍,答应了他的请求,委身于当时盛极一时的东厂督公,做他的情人。

    督公对她很好很好。

    外界都说东厂督公权倾朝野,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朝中上下无不震慑于他的权威之下。

    可只有她知道,他私底下是多么温柔。

    可她却……

    想到他被五马分尸的下场,柳烟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捂着脸,眼泪簌簌落下。

    “督公……”

    她如被当做猪狗一般拴在侯府后院时那样,哽咽呢喃着蜷缩在一起,声音里满是思念和依恋。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温柔声音。

    “想本督了?”

    云北霄缓步而来,在她面前弯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微微蹙眉,声音低沉沙哑。

    “怎么哭了?”

    柳烟柔脸颊还挂着泪水,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忽然出现云北霄,轻声低喃。

    “督公?”

    是她眼花了吗?

    怎么又看到了督公?

    “嗯,是我。”

    云北霄声音低沉,话刚出口,她就猛地从水中跃起抱住了他。

    “督公……呜呜呜……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水沾湿了他华贵的紫色衣衫,赤裸娇躯贴在他身上,手更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哭的不能自已。

    昨晚以为是在梦中,醒来后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了。

    真好!

    没有比看到他完好无损,更能让她高兴的事了。

    云北霄整个人都僵住了,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任由她抱着,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听着她哽咽的带着些喜悦的哭声,雀跃心疼的同时,又一阵阵的烦躁。

    该死的永昌侯府!

    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眸子眯起,骇人的杀意在眼中流转,低头时又只剩温柔。

    轻轻替她擦去眼泪,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目光却触及那白花花的一片。

    身体的某处不可抑制的又起了反应。

    柳烟柔也意识到什么,连忙缩回了水里,捂着脸整个人都埋了进去,脸红的滴血。

    “那个,你……你能不能转过身去,别看……”

    该死,怎么就忘了她这会儿是在泡澡!

    好在,云北霄并未多留,低笑两声就转身出去了。

    柳烟柔松了口气,泡在水里好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平静下来。

    想了下接下来的应对,就赶紧穿了衣服低头出去,远远的站定朝云北霄行礼。

    “臣妇见过督公。”

    云北霄挑眉看她,目光落在她脖颈上露出来的青紫痕迹上,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又快速收敛,轻笑道:

    “这会儿又这般疏远了?”

    柳烟柔呼吸一滞。

    她和督公的那些事情,到底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此生,除了昨晚那次,她和督公还没有任何的交集。

    她刚才那般主动热烈,他肯定会误会她的,以他的警惕,说不定还会以为她别有目的。

    还有昨晚……

    上辈子,她也是跟了督公很久后,才知道他其实不是真的太监。

    可昨晚他们……

    她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今儿个过来,会不会就是要杀她灭口的?!

    柳烟柔小心翼翼的去看云北霄的脸色,就对上他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心下就是一紧。

    上辈子,她陪了他那么久,他从未这样打量过自己。

    他肯定是在怀疑自己了。

    柳烟柔连忙稳定心神,缓缓抬头,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云北霄,眼泪扑簌的跪了下来。

    “求督公为臣妇做主!”

    云北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哦?”

    柳烟柔道:“督公想必也知道,昨晚我们被人下了药,我那夫君应该想将我赠与督公,换取督公对永昌侯府的庇佑。”

    “是么,那你的想法呢?”

    云北霄静静的看着她,狭长的眸子微眯着,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柳烟柔有一瞬间的恍惚。

    上辈子,她被简绍送去督公府,他见到她时问的也是这句话。

    当时她怎么说的?

    她说:“臣妇愿伺候督公,求督公庇佑永昌侯府。”

    那会儿,她怕极了,匍匐在地,只觉得自己半只脚已经坠入深渊。

    当时他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好像格外愤怒的让人抓了简绍。

    而她则在督公府跪了不知多久后,他一身酒气的回来了。

    让她替他宽衣后就一言不发的抱着她睡了一宿。

    第二天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依然求他庇佑永昌侯府。

    他又一次愤怒的离开了。

    再回来时已是七日后,他将奄奄一息的简绍扔在她面前,又一次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她那会儿真的怕极了。

    只知道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求他放过永昌侯府,说她愿做牛做马报答他。

    可他却好像更愤怒了,忽然就掐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将她生生撕碎一般。

    就在她以为要死了时,他放开了她,吩咐人给简绍治了伤。

    从那以后,他放过了永昌侯府,也再没问过她的想法。

    她得了自由,回了永昌侯府,成了永昌侯府人人都要恭敬对待的大恩人。

    可背地里,上到老夫人,下到侯府小辈丫鬟仆从们,都在骂她下贱,说她委身于一个太监,是永昌侯府的耻辱。

    她的房间,简绍更是从不会踏足。

    她成了永昌侯府的‘吉祥物’,同时也是他们心底的一根尖刺,一个迟早要除之后快的耻辱。

    想到上辈子的事情,柳烟柔握紧了双拳。

    抬头,认真的看着云北霄,道:

    “我想报复永昌侯府,想督公成为我一个人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