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香兰怔怔抬头,“您……没事?”
“噗——”
柳烟柔忍不住笑道:“你刚扑过来的时候我就醒着,是你没注意。”
香兰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寻巧也提醒你了。”
柳烟柔好笑的和寻巧对视了一眼,又接着道:“再说了,你家小姐我也不会因为她几句话就气晕过去呀。”
香兰破涕为笑,狠狠抹了把眼泪,嗔怪道:
“小姐您真的吓到奴婢了,昕书都被您给吓跑了。”
“不是被你吓跑的吗?”
柳烟柔好笑的道,她是真没想到,香兰这个小哭包,竟也敢和人动手。
上辈子……
柳烟柔忽然有些怔然。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最开始的时候,香兰面对侯府的那些人也是没有好脸色的,好几次都和侯府的下人打了起来。
是她一次次的妥协退让,才让香兰越来越胆小不敢惹事。
香兰脸蓦地通红,哼道:“她活该,谁让她骂小姐的,就该打死她!”
说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烟柔的脸色,道:“奴婢是不是又给小姐惹麻烦了。”
心下有些自责,小姐以后还是要回侯府的,昕书那老女人最坏了,今儿个被她打了,回去肯定要给小姐穿小鞋的。
侯府的人本就对小姐有意见,要是她再在边上煽风点火……
“小姐,您罚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冲动了。”
柳烟柔回神,笑着拍了拍她脑袋,道:“不,你做的很好,替我出了口恶气,就该狠狠打她。”
香兰不可置信的抬头。
虽然小姐昨天狠狠的打了小侯爷,可她以为小姐只是在气头上,等冷静下来,又是那个谨小慎微的小姐,却没想到……
香兰大喜,激动的看着柳烟柔道:“小姐,这才是您,以前在青州的时候,您就从不让自己受委屈!”
自从小姐来了京城,就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了。
现在这样的小姐,才是小姐原本的样子!
柳烟柔有些恍惚。
十六岁之前,她被养父母和哥哥们千娇百宠,根本不知委屈是什么,也没人会给她委屈受。
自从来了京城,成了相府千金,一切就都变了。
她越来越谨小慎微,越来越胆小懦弱,越来越……不像她了。
不止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身边的人。
“香兰,让你受委屈了。”
“奴婢才不委屈,奴婢只是替小姐委屈!”香兰道。
柳烟柔笑了笑,道:“放心,以后咱们都不受委屈。”
香兰重重点头,又有些忧心起来。
“可小姐您不是说要回侯府吗?”
不管是侯府还是相府,给予小姐的都是没完没了的委屈,她真的不想让小姐回去。
“是要回去,但受委屈的可不是咱们。”
柳烟柔眸子微眯,眼底划过冰冷寒意。
侯府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是昕书……”
香兰想说昕书回去肯定会告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府上的人肯定恨不得吃了小姐。
话才出口,就被柳烟柔打断,“好了,不说侯府了,你去把苏力叫来。”
苏力是养父母特意给她的人,二十来岁的年纪,以前是青州苏家的家生子,柳烟柔来京城的时候跟着一起来的。
可她自来了京城,相府的人就明里暗里警告她不要和青州那边联系,怕她养父养母会赖上相府。
她那会儿刚认回亲生爹娘,再加上相府又有个精心培养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假千金。
她这个真千金处处都比不上,一心想着得到亲生爹娘的认可,根本不敢忤逆他们,渐渐就和养父养母那边疏远了。
不止这个宅子从未踏足,就连宅子里养父养母为自己安排的这些得力之人也从未联络过。
可纵是这样,在她上辈子出事后,这些人也没少想法子救她。
可那时,养父母和哥哥们已经出事,这些人单枪匹马,如何能斗得过有权有势的侯府。
最后都被侯府按了个土匪的名头拉去斩首了。
柳烟柔想着这些的时候,苏力也过来了。
“小姐,您叫我?”
看着他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柳烟柔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手里有两个铺子需要你去打理。”
“好,属下定然给小姐打理的妥妥当当。”苏力高兴的暗暗搓手。
来京城两年了,小姐不来宅子,也不见他们这些青州来的人,他都以为他们以后只能在这宅子里无所事事的了却残生了。
没想到还有重新被小姐想起来的一天。
柳烟柔心情也很好,笑道:“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去侯府找我。”
“属下知道了。”
苏力更激动了,满脸的络腮胡都一翘一翘的。
柳烟柔看着,压下心里的酸涩,笑道:
“好了,你下去吧,记得把胡子刮一刮,都是做大掌柜的人了,还这样胡子拉碴的可不行。”
“嘿嘿嘿,属下这就去。”
苏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高兴的走了,出了门就忍不住的跟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香兰捂嘴偷笑:“这苏力以前在青州的时候瞧着一表人才的,到京城两年,倒跟个野汉子似的了。”
柳烟柔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忙着处理自己小院和铺子的事情,直接将侯府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却没想到,才三天,侯府的人就坐不住了。
这次来的人换成了汤氏身边的昕月,打着关心的旗号,好一通嘘寒问暖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少夫人,奴婢也是侯府的老人了,就托大多一句嘴。
您做的那事儿放到哪家都是要被浸猪笼的,夫人喜欢您,为了您的名声勒令侯府上下不让提,更压着小侯爷不让休您,您就该知恩图报。
怎能一直住在外面,这多让夫人寒心啊。”
柳烟柔慢条斯理的喝茶,温温柔柔的看着她,笑道:
“昕月姑姑说的极是,虽说小侯爷做的那些事情着实辱没祖宗名声,若传出去了小侯爷会被人戳断脊梁骨,但他毕竟是我夫君,夫妻一体,我也该回去好好管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