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下面是一个封闭式的水牢,灯光柔黄,俩人跌落在浑水之中,腥咸气随水灌进鼻腔。

    “咳咳咳咳咳”

    “还好吗?”

    先爬起来的关洵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向坐在他身边的人发出了关心。

    “至少没死。看起来我们被她摆了一道”,他揪着关洵的裤腿站了起来,仰头看着头顶已经关上了的洞口发出感慨。

    “或许吧”

    水牢大致是一个长方形,和普通教室一般大,两边的墙壁都湿漉漉长满青苔,摁上去很绵密。

    “完全没出口,怎么走?”

    “明云舒这女人卖的什么关子?”

    也许是监控器前的人听见了他的吐槽,就在他话音刚落,长形的水牢里就出现了两扇门。两侧的石门缓缓上移,门缝和墙面摩擦出咕噜噜的声调。

    门后一片漆黑,只有踏入才能看见其中藏着的是什么,不过他俩都心知肚明,里面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两扇门刚好在长形的水牢的两侧,一左一右,等待着他们的踏足。

    “怎么说,关组长,走左边还是右边,生存还是毁灭?”

    “虽然说两个人进入同一扇门更加有保障,但万一走错了,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全军覆没,一人进一扇门好了?”

    关洵站在中间,灯光照得他眉眼柔和。

    “行,你想选择哪扇门?”

    “没差的。”

    “凭直觉,右转呗。”

    只见徐衍礼右转直面石门,回头,笑嘻嘻地说:“你左我右,回见!”

    “再见。”

    直到徐衍礼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关洵才收回目光,沉默地走向左侧寂静幽暗的石门。

    水牢是一个下陷的凹槽地势,踏进石门之后,关洵得以从水里解脱,踩在了干燥的地面,他大脑思路明了,越往里走他越是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一切都在随着计划走,很顺利,他很开心,但也为自己的算计感到有些难过。

    “沙沙”

    某种细碎的声响在道路前方响起,关洵的脚步顿住,他抬头看向几米远的地方,那里的墙壁上嵌着一盏白炽灯,明晃晃地将墙根处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小筱?”

    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加快了脚步,将外套脱下来盖住少女裸露的肌肤。

    “纪筱,醒醒”,他握住女孩的手,尽量忽视她脸上长着的鳞片和额角处生出的犄角。

    就算有所预料,但亲眼见到纪筱异变的模样,他还是心碎了一地。

    不论他怎么呼唤,纪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四周沙沙的异响逐渐变大,他们必须早点离开这里。

    他将昏迷的女孩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在昏暗环境中待得久了,眼睛逐渐适应,能看清脚下的路,看清四周的境况。

    同样,他也看清了“沙沙”作响的东西来源于何处。

    像是为了印证他心中所想,他抱着纪筱往里走时,墙上的灯忽地大亮,头顶倒挂着的,密密麻麻的蝙蝠纷纷睁开眼睛在过道里盘旋,顺势攻击着扰了它们清梦的关洵。

    开枪的效果不大,那样只会震醒更多的蝙蝠过来撕咬,除了拿着刀刃划开蝙蝠的身体,关洵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对付。

    他将纪筱身上的外套裹紧,抱着人拼命地往前冲,任由蝙蝠将他的后背啃得鲜血淋漓。

    “当初就不应当把这里设计得又长又乱,结果还是自己吃了亏”,跑到最后过道尽头是一堵墙,这意味迎接他的又是一条死路。

    追过来的蝙蝠渐渐的也形成了一睹肉墙,将他折返的路给封死住,关洵看了眼怀里的人,迅速将墙角的一块石砖用力推进。

    很快,面前的墙和水牢那处一样缓缓上移,关洵等不了它彻底打开,等脚下的门缝能容纳一人通过时,他抱着纪筱迅速从下面滑入,紧接着将里面凸起的那块砖头推回平面,原本上移的墙又回落为原样,仿佛没有打开过。

    关洵将一同涌进的蝙蝠斩杀后,就地坐在尸体堆中闭眼休息。

    另一端在监控器前的明云舒看见关洵将密门打开,心中错愕不已,“他怎么知道...”

    “嘶”

    身上的伤口让关洵感到一阵痒痛,休息过后,他睁开眼,去到纪筱身边,忍着想要呕吐的不适将她抱起,想要继续往前走。

    不过,怀里的人没给他机会。

    她的指尖动了动,关洵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

    害怕对方不舒服,他将人背了起来,“小筱,醒了?”

    “噗哧”

    纪筱埋入的他的颈窝,利齿穿透他脆弱的血肉,吞咽声在密室里回荡,温热的血流进纪筱的腹中。

    直到对方的尖牙拔出,他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

    他伸手揩去纪筱唇边的血迹,盯着她亮晶晶的异色瞳孔,语气是不同寻常的温柔:“怎么样,还认识我吗?”

    “嗬——”

    纪筱不回答他,只眨巴着眼睛,张着嘴就往他身上扑。

    关洵也不躲,笑着让她把自己扑到,只不过他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吸食自己的血液。

    “还以为会变成某种凶神恶煞的怪物,结果变得和小狗一样。”

    纪筱的劲不大,他能控制住,只是他没办法带着变得不乖的小朋友继续走。这里的路他了解,但却不知道每道门后关着些什么,现在看起来平安无事,也许待会就丧命在这里。

    他叹了口气,将纪筱推到墙边,强行摁住她。

    也许是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关洵,纪筱没扑腾多久就安静下来,异变的瞳孔水雾朦朦的,潦草小狗一般盯着同样狼狈的关洵。

    准确来说,是盯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处。

    “想喝?”

    他问她,但发现对方应该听不懂后,利落地用小刀在食指上划开一个小口,伸到纪筱嘴边。

    他们暂时走不了,只好在这里等着徐衍礼过来和他们汇合。

    只要知道每个点的开关,整个地下密室就是贯通的,而他和徐衍礼恰好就是设计此处的参与者。

    温热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纪筱伸出舌头吮吸着他的手指,血珠一点点冒出来,她就一点点将它们舔干净,像是在玩游戏。

    关洵摸了摸她额头长处的两只犄角,松开对她的禁锢,把自己挪到她的身边坐好,而纪筱也很乖地没再扑上去咬他。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墙边,达到某种平衡,她开心地吸着血,脸上的鳞片一点点褪去,关洵在这种祥和的境况里慢慢合上了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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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相比于关洵遇到的情况,徐衍礼简直可以说是要原地爆炸的程度。他看见水池里的许斯然时,脸色可谓是多彩纷呈,胸腔中的怒火狂烧,恨不得立刻马上将明云舒撕碎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绿着一张脸跑到水池边将那一头水蛭捞起来。

    “我的千金大小姐,我马上带你回家。”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面对着比自己大两倍的水蛭犯了难,对方虽然没有要攻击他的样子,但他也带不走她,抗也不好抗,拖也不好拖。

    许斯然全身滑溜溜的,他没法捏住她。

    “许、斯、然,我是谁?”

    水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徐、衍、礼,徐衍礼,还记得我吗?”他一字一句地在水蛭面前介绍着自己的名字,可惜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时间不等人,他没办法再拖下去,就算明云舒只是想要做点变态研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但等宣抚那边的人过来,一切都不好说了。

    徐衍礼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这是丝丝,你还记得吗?”

    同为某种精神的形变,异种和精神体之间存在着独特的沟通媒介,只要沟通的异种等级不高,丝丝就能和变成水蛭的许斯然说上话。

    [哟,这是大小姐,怎么变成胖嘟嘟的小水蛭了?]

    “问问她还好吗?”

    猎豹见徐衍礼一脸担忧,收起了自己的笑脸,凑到许斯然面前问她:[许姐姐,你还好吗?]

    水蛭的眼睛从肉里浮出来,圆溜溜地看向精神体丝丝,[woyaobianhuirenwuwuwuwu]

    [哦哦哦,好的好的哈]

    “怎么样,能沟通吗?她说了什么?”

    [呃,她说她要回家。]

    “没了?”

    [没了。]

    徐衍礼有点破防,“没提到我?”

    丝丝有点无语,[嗯,没有。]

    然后丝丝就看见自家主人蹲到水蛭面前,指着自己问:“真不记得我了吗?”

    水蛭看到他后圆溜溜的一双眼睛缓缓闭上,缩回了自己的肉里。这下徐衍礼崩溃了,“丝丝,你和她说跟着你走就能回家。”

    精神体照做了,水蛭却不再有反应,徐衍礼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点什么。

    异变的人类会在彻底成为异种前陷入一段倦怠期,类似毛毛虫变成茧,最后破茧成蝶化成蝴蝶,而异变者会完完全全变成怪物,失去人类的意识。

    一旦进入真正成为异种后,就再也没办法变回人类了。

    短短一天之内就进入了倦怠期,不用多想就能猜测到许斯然必定是被催化的。

    带不走许斯然,他也没有离开的必要了,不如就在原地等着关洵过来和他汇合,到时候再想办法逃出去。

    “还好关洵知道地下的机关点,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他就好。”

    说完,徐衍礼带着精神体丝丝守在陷入沉睡中的许斯然身边,等着关洵的到来。

    “哼”,监控器前的明云舒看着地下俩人你等我我等你的姿态,冷笑起来,“虚伪啊,虚伪啊,如果真的对对方好,就应该杀了她们,而不是让人在异变中承受痛苦折磨。”

    “真把自己当成至死不渝的情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