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何大将军
    “南阳郡世家林立,世家枝叶繁多,所犯之事罄竹难书,不能全部打击,需要利用一些世家,打击另一些世家,世家之人饱读诗书,不乏辩才之人,黑能说成白,白的能说成黑,学生属下都是能征善战之士,非其所长,所以需要辩才无双之人。”

    “可是……”

    “此去南阳至少有三十多次辩论,大为成功必然进入陛下眼帘,陛下朝廷之上不也缺人为他辩护?岂是我南阳可比?”

    郑玄一听,老怀宽慰,虽然自己推荐给天子,固然可以,但是哪有自己到天子面前建功立业的好?南阳明显是一个很好在天子面前展现自己的平台。

    “鸿豫学长精通律法,擅长断案!南阳郡功曹之位正好,建功之日,亦能入天子之耳,至于益恩学长,办事果决,做事周到……。”

    “益恩做事果决、周到?”郑玄皱着眉头,自己儿子自己当然知道,但没想到羽林军带了几年,做事果决起来。

    “老师许久没见益恩学长了吧?看来益恩学长在失去学姐之后,痛定思痛,所谓失恋最容易让男人成长,所以益恩学长在有些方面已经有些老师的风范了,在羽林军中锻炼,办事更加果决,不犹豫和不拖沓,益恩学长现在为一县令,绰绰有余,磨砺之后,迟早可为一郡之太守!”

    郑玄听闻,看着张任的脸,盯了好长一会儿,看自己这弟子不像有骗自己,或者让自己宽慰的意思,长吁一口气:“希望真是这样,不是公义让我宽心的话,不过,公义真的打算让他作为一县令?”

    张任点了点头,“棘阳县令!”

    “棘阳?”郑玄动容,知道那是宛城派第三、四的县城,这担子是不是太重了点?

    “就棘阳了!”这对于张任,棘阳交给郑益恩是最好的,西边都是靠近上庸,那边和汉中的事情只能自己核心人物,而且与天子争棘阳,郑益恩是最好的让天子退让的选择,宛城由于是治所,所以县令本来就该南阳太守张任直接选择,张任打算交给苍山更适合,苍山在中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新野,已经让徐晃去了,新野是南阳第二大城,需要重要的人坐镇,而阴家的存在会让徐晃不需要疲于处理百姓的事情,而新野张任准备了一千精兵守住,镇住南阳南部位置,毕竟不是战乱时期,一千士兵已经很多了。

    “好!就依公义了!”

    “谢!老师!一切就需要老师安排了!”

    “公义,老师有话要对你说!”郑玄跟张任肃容道。

    张任当然知道老师有正事,也恭敬在一旁。

    “我知道公义对儒家有所偏见,很多儒家思想也有问题,这其中有些是后来之人为了迎合皇家或者世家的言论,但是儒家有儒家之长的地方。”郑玄顿了顿,“儒家有很长一段时间很排斥其他思想,当年百家争鸣,实际上各种思想都是互不相让的,任何一家独大都会排斥其他学说!”

    张任知道老师说的是实情,那时候人们相对来说毕竟实在,将道家、法家、儒家等作为自己的思想准则,相对比较狭隘,很难会兼容其他的学派,毕竟鬼谷子和荀子那样身兼多家所长的毕竟少,如老师郑玄公一样,学识驳杂的更少,大部分也就极其反对其他言论,不管哪一家成为统治者的主流思想也会将其他思想排斥出去。

    “实际上儒家有儒家所长,除了对于学习的执着之外,儒家最大的就是包容!”郑玄看了一眼张任:“或许公义不能理解,当年儒家强横,罢黜百家,没有丝毫包容性,但是……”

    张任心里一叹,果然会出现“但是”两个字。

    “但是如果是其他思想,嗯,或许法家除外,毕竟法家的概念就是,制定出来,只要你没有实际行动触犯法律,不管你相信什么,除法家、儒家之外其他思想,或许会消灭其他思想,儒家虽然强横的罢黜百家,但是始终没有赶尽杀绝,其他学派也慢慢成了儒家的一支脉,终究生存下来,你说是不是?”

    张任点头,这倒是,算起来儒家倒是有点宽容性!比如法家影响儒家最大,所以有表儒法里一说。

    “不管哪家所长,一个民族的发展总有强悍的时刻,也有弱小的时刻,经过秦汉时代发展,我华夏一族到了巅峰,迟早会有弱小的低潮期,这就是我们华夏族危机的时刻!”

    张任脸色变了变,这自己当然清楚,自己所作所为不就是解决这一危机么?

    “当我们弱小的时刻,北方的鲜卑、匈奴、还有凉州的羌族,还有很多很多民族,哪怕是益州南边的各族、东南的越族都是会出来咬一口,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可是肥肉,那就可能是我们亡族灭种的时刻,儒家的包容性,还有它的魅力,追求极高思想境界,让人痴迷,或许会让这些外族喜欢,慢慢同化他们,给我们华夏族有喘息的机会,等待我们华夏再次崛起!”

    最后这番话,让张任心里赫然,因为自己很清楚后来北魏孝武帝就是觉得要和汉人共处,才放下了屠刀,这就是华夏文明,华夏文明的包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特别是儒家思想影响了他,不只是他,南下蒙元的忽必烈,满清的顺治和康熙都是,说让他们失去了锐性,但何尝不是这包容性,让他们放下屠刀?他们不放下屠刀,汉人真的有可能就灭绝了。

    张任深叹老师看事透彻,极其佩服,一拱手说道:“老师说的是,弟子明白,谨记于心!”

    “任何事物能长期存在是有必然的道理!”

    张任点了点头,这是至理名言。

    “后天为师打算回到青州,好多年没有回到家乡了!”郑玄看向东方,那是一种多年的思念之情。

    “老师这么快要回去了?”张任诧然,当然明白这种思乡之心。

    “老师十多年未归,也该回去了!”郑玄长叹。

    “那好,弟子送送老师!”

    郑玄摇了摇头:“不用了,公义身份,实在不适合!”

    张任一愣,自己当然明白,自己很快在南阳所作所为,如果让人知道自己老师是郑玄,那么老师必然会招致一些非议,甚至是报复。

    “那好,到时候弟子在陈留之外送送老师!”

    郑玄点了点头。

    刘宏等待张任和貂蝉离开之后,回头问张让,“阿父知道什么?”

    “陛下,袁家、杨家、陈家还有几个大世家曾经派人组团北上,越过鲜卑之地,抵达传说中的北海,找那个五色球矿,他们去的时候只剩一些琉璃渣子了,看来被公义捷足先登了!”

    “那这些世家不是暴跳如雷?”刘宏莞尔,他可没派人去,结果大部分进入了宫中,让世家吃瘪,他很开心。

    “怎能不是,几大世家派去的都是家族好手、精英结果只回来了寥寥数人,听说鲜卑大人轲比能下的命令所有袁家商队都需要屠掉,他们打得就是袁家牌子,这是受到整个鲜卑各族的响应,所以这支队伍很惨,几乎没几个人回来,回来的,也因为天寒地冻,身体已经不佳,后来也病死了!”

    “深入鲜卑腹地,他们也够大胆的!哈哈哈哈……”

    “是啊,陛下,公义那川红商队进入草原极受草原人欢迎,毕竟他们只是买羊皮,做这点点小动作,影响不大!”

    刘宏点了点头,思索着利用川红商队做一些事情,所以张公义才有机会将这些五色珠拿到手,由于皇家收入上升,手头也开始宽裕了,北征鲜卑是刘宏一直以来的夙愿,正因为如此,刘宏特别喜欢那张公义。

    第三天早晨,张任在张府花园中的亭台里陪着貂蝉悠闲,张让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花园,张任很奇怪,但也知道刘宏让张让来就意味着事情很重要。

    “打扰公义闲情雅致了!”

    “让公!”张任站起来,张让看了很奇怪,张任身上穿的衣服是短袖,裤子也是不过膝盖,脚下一双木屐,这是张让从来没见过的服饰。

    “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接见鲜卑使者!让公义一起接见鲜卑使者!”

    “步度根还是轲比能的使者?”

    “步度根的使者!”

    “好,我准备一下就来!”张任夏天就喜欢穿短袖短裤,但要出门就要正装,当张任走动的时候,张让就听到一阵“嗒嗒嗒”的声音,不过,这张让认识,好像是曹府产业的木屐,近几年很流行的鞋子,特别适合个子不高的贵族弟子。

    貂蝉帮着张任换朝服,并整理好,张任轻轻抱了一下貂蝉,然后随着张让上朝。

    张任一直没有上朝的资格,现在位置到太守也算外藩大员,一般不能在京城,来趟京城也只是秘密会见刘宏,哪有像这段时间在京城休婚假啊!这一次就是张任第一次上朝,朝服自己穿的都没那么利索,最后朝服是貂蝉帮忙穿上的,张任和其他百官在平城门门口等候着,张任故意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虽然猜得到刘宏的意图,但是还是能低调就低调点。

    “大将军来了!”

    “大将军来了!”

    ……

    大部分官员一窝蜂的跟在何进旁边,蛾贼之乱后,何进水涨船高,现在在雒阳算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任是见过何进的,不过,也是远远一见,这何进和自己史书里看到的不一样,大约三十出头,个子也有七尺半,风度翩翩。

    这就是小号版的吕不韦、李园,或者说简化版本,低成本的运作自己妹妹,当然和吕不韦和李园,那是设计命中率极高,而这何进这番运作,和刮奖本质没啥区别,重要的是,人家刮中奖了,只是刘宏不是嬴异人,刘宏是英主,这大将军就是刘宏推出来的挡箭牌,何进也喜欢这种前拥后簇的感觉,喜欢众人仰视的目光。

    张任摇了摇头叹了叹,三公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实际上世家的眼中何进只是暴发户,当何进当上大将军的时候已经在一些世家士人的吹捧下陷入云里雾里,再也没有了当年睿智,早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上来的了,如果要张任的评价,何进这家伙更适合后世的男明星这种活,身在聚光灯之下,而不是宦海沉浮。

    历史上将何进描述成一头猪一样,长相也像猪,但实际上何后如此漂亮,兄弟怎么可能如此不堪,而且能赌赢这一把,着实不简单,只是何进的出身,屠户出身,后人以为是杀猪的,实际上何进是杀羊的家庭出身,还有何进后来连出错招,让人觉得他和猪差不多,所以后来书籍上将何进描述为猪一样的人物,但实际上在坐上大将军位置之前,何进的所作所为可圈可点,特别是拜杨赐为师,将自己妹子坐上皇后之位扫荡了所有可能反对的言论,安安稳稳坐上了大将军之位,可是总有些人会这样成绩斐然之后,会翘起自己的尾巴,何进就是这样极其骄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