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都可以跟我回汉中了!”
“这事之后,我和谢云还能回雁门郡历练满两三年么?”
张任点了点头,看向风翼,看得出风翼还是很希望继续在塞外征战的:“好,你们懂得就好!”
“谢师傅!”
这时候的寒食节是一段时间,二月二十八日这天,这天雨水淅淅沥沥的,有一支队伍出了龙门客栈,领头的一个白衣白马长枪,黑色脸面,身材魁梧,异常显眼,队伍中只有一驾马车,马车不彰不显,在马车后面一个娃娃脸的青年提着一支黝黑的长枪,骑着一匹黑色马匹,后面跟着几十号人,这支几十人队伍出了南门朝一座山上而去。
双岭村,由旁边两条山岭而得名,河间国历代皇室的坟墓就在这里,辉煌一生也好,没落一生也罢,最终尘归尘,土归土,都化作山上一座座小土包,尚未进入山前,刘宏就从马车下来,徒步跟着前面领路的谢云,张任和赵云紧跟其后
“公义,你诗词不错,来一首!”
张任一愣,心里马上有个主意,开始念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群山先祖多寂寞,静候子孙来祭拜!”
“不错啊!说的就是这时候,雨水纷纷,刘家先祖啊,你们在群山之中多么寂寞,只有清明节的时候,子子孙孙才会来敬酒祭拜!”刘宏一阵感慨,这是自己坐上九五至尊之后,第一次回乡祭拜先祖祭拜亡父,感觉多有不孝。
话语中,刘宏一行人先到孝穆皇帝陵前祭拜,然后是孝元皇帝,最后来到了刘宏的父亲孝仁皇墓碑之前,孝仁皇帝的墓异常简单,如同普通人的墓地,只是占地大一点而已,一点也没有皇家气派,可以看出当年天子在河间国过得多么清贫。
刘宏眼泪水在眼珠子上转悠,秦廿指挥着人将祭品摆上,牛羊牲畜,酒水倒上,秦廿将一把香点上,交到刘宏手上,然后依次分发给张任、赵云等人手里。
“父亲,孩儿来看你了,你走后不久,孩儿以十二岁之龄继任大统,已有二十余年,整顿国家,殚心竭虑,望父亲在天之灵能保佑孩儿,梳理天下,天下世家俯首,天下大安!”刘宏拜了三拜,上前三步将香插上,两人搭着伞不让香淋到雨,刘宏退后三步然后跪下来拜了三拜,礼毕,站于一旁。
然后依次是张任、赵云、辛廖通、风翼、满宠等人。
“陛下,前国相陈延前来……”秦廿禀报。
刘宏想了想:“让他上来吧!”
“诺!”
雨开始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山风吹得冷飕飕的,陈延留下护卫,孤身上山,自己是听说,有大批人员上了双岭山,这双岭山可不是其他地方,那是皇家的坟墓所在,更是当今皇上的祖坟所在,所以快马加鞭赶过来,这一路上都有守卫,这些守卫虽然没有明艳的服装,但是气势明显是精锐之士,绝不是一般的守备军素质可以比拟,而山上的人群就在孝仁皇之墓那里,由于距离原因,自己看不清楚,但是不由得心里一紧,这里是有人看守的,但是看守的人都站在一边,不敢跟自己多说话,只是用眼睛示意自己,是那种警告的眼神,那种感觉就是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死,一个守墓人居然敢警告自己?直到山上的手势传达,守卫才允许自己上去。
越来越近,慢慢清洗起来,陈延能认识的就是新的国相辛廖通、都尉风翼还有郡丞满宠,其他都是生面孔,但是自己认识的三个人排在最后,前面两个人虽然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是明显有武将气势,他们都在雨中淋着,最前面的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件锦衣,但气度非凡,绝非常人可以比拟,只有他身后有人为他打伞,刚才通报,一层层传上去自己在山底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是向他禀报什么,也是他允许自己上来的,他们在祭拜孝仁皇?陈延在领路人带领之下,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圈子外,这是最后一道卫士包围的圈子,秦廿走出来。
“陈国相?”
“老朽早已不是国相了!”陈延说到这就有点气,自己无怨无故就被撤了。
“陈国相,陛下让你过去!”
陈延脸色大变,突然明白了这么多守卫,上面那么多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自己是知道天子要来河间国祭祖,不是后来听说还未出河内就打道回朝了吗?看来天子轻装简从的到来了,突然明白了为何突然空降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辛廖通过来顶替自己的原因。
陈延不敢怠慢,立刻紧跟着秦廿上山。
“陈延来了?”
“微臣在此!”陈延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刘宏点了点头,“平身吧!”
“谢皇上!”
“让辛廖通来顶替你,没有怪朕吧?”
“微臣不敢!”
“果然是不敢。”刘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实际上心里还是骂朕,对吧?不准说谎,不准欺君!”
陈延一阵尴尬,这当然很明显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朝刘宏一礼:“之前是有,今天才明白陛下用心良苦!”
雨越下越大,刘宏看着陈延,这老国相也是滑头,但还是点了点头:“这次祭祖完毕,到时候你还是这河间国国相!”
“谢皇上!”陈延跪拜,毕竟陈家在河间国耕耘数百年,早已根基深厚,这河间国国相对于家族来说很有用处的。
秦廿将点好的香拿出三根交到陈延手中,陈延跪拜,跪拜后立于一旁,刘宏拿起酒杯,敬酒。
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暴雨接踵而至。
“陛下,您先下去吧!”陈延想到一件事,劝刘宏,只见刘宏看着刘苌墓一边立柱之上,盯着看,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里谁动过了?”刘宏厉声问道,指着这个角落的位置,这里是一条龙,用石头雕刻,龙身犹如盘旋而上之姿,张开大嘴。
“这条龙,本该少一颗龙牙,那是朕离开乐成之前,年少调皮弄断了这颗牙齿,这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但现在这颗牙齿好好的,还有,这个石头材质不同,没有这么好的材质,那是后河间国过的很清贫,怎么可能用这种材质?”
“陛下,这是你走后修葺的!”陈延解释道。
“不对,这费用应该皇室出的,这笔钱应该经过朕批的,朕如何不知道?”刘宏阴沉着脸,开始打量整个墓,四周转,然后走到一个位置,“这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就是这里,整个墓改变了,如果重新修葺怎么这边没动?对对还有这里……”
陈延心里暗暗叫苦,当时自己也特意检查过,自己也查不出来,但是,就因为多了一颗牙齿,居然被天子发现,这一发现,牵扯出来更多。
“公义,子龙,你们帮我从这里撬开,朕想看看怎么回事?”
“陛下!”张任下了一跳,立刻马上跪下,撬开皇室墓穴,哪怕是天子之令,也要被人骂死,何况东汉政权即将结束,仅仅风水一说就够自己很难翻身了,更何况自己可是知道到底什么事?。
“陛下!”赵云在宫里呆了这么久,这种大忌当然知道。
“秦廿!”
“陛下!”秦廿很委屈的看着刘宏。
“你们不动手,朕自己来!”刘宏一把拿过赵云的长枪。
“陛下,陛下,你别亲自动手,臣来!”秦廿知道自己主公是不能出手的,只能自己了。
秦廿拿起长枪,刺入墓中,一片被挖开,新建不久的泥土显示出来,陈延脸上很难看。
“噗通”一声,陈延跪下哭着说道:“陛下,罪臣该死,不要动了,罪臣自己说!”
刘宏阴沉的脸,居然擅动自己父亲的墓穴,株连九族都不解这个恨意。
陈延跪在地上:“几个月前,辛国相还没来之前,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守墓人说,雷电劈开了这墓!”
“雷电?”刘宏盯着陈延的脸,“劈开了?朕父亲的尸首呢?”
“棺木被劈开,孝仁皇,孝仁皇的尸首,散落一地!臣第二天知道后连忙让人收拾后,按照守山人的记忆,重新砌的墓。”
“为何不上报?”刘宏马上明白了,怒目骂道:“你怕担责任,所以没有敢上报!你好大胆啊!”
“孝仁皇的尸首散落一地?骨头有没有呈黑色?”张任一旁问道。
陈延回忆着,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公义,你想到什么?”
“这必然不是闪电所为,闪电劈中,闪电中巨大的能量可以将骨头烧没,至少也会烧焦,骨头没有呈黑色,这必然不是闪电所为!”
刘宏不知道被闪电劈中会怎么样,但是这张公义说的必然有根据,脸色更加难看:“盗墓?”刘宏可是知道自己父亲墓中还是有几个值钱的器件的,那是镇守墓所用。
“不,这种墓穴,盗墓者不会这么蠢,他们一般会破开墓碑,就有办法下去将棺木拉出来,根本不需要将墓挖开,挖开只是做成被闪电劈开的样子!陈国相,后来河间国是不是有谣言?”张任知道这事已经瞒不住了,只好整理思路说道,同时看向陈延,这年代是有风水一说,自己并不懂,所以没有提及。
陈延点了点头:“孝仁皇的墓被劈开第二天就有传言,说天子无德,报应在乃父身上,雷公执行天罚!”
“噗……”刘宏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父皇,是朕让你蒙难,是朕的错,是朕让你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刘宏趴在坟头上大哭着,这时候那还不知道,由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人就拿自己父亲的坟墓撒气,这河间国毕竟不是京畿附近,守山之人不多。
刘宏在坟头上哭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开口厉声道:“给朕查,查清楚,到底谁干的,朕要灭他九族!”说完,刘宏直挺挺的倒下,张任和赵云手疾眼快,搀扶着刘宏,张任用手指压人中。
刘宏一会儿苏醒过来,一把抓住张任的手,看着张任说道:“公义,要查清楚,还有赶快带朕回朝,朕……朕要不行了!”刘宏看着陈延,眼中冒出愤恨之色:“陈延死刑,不累及家人!”然后晕死过去。
陈延跪拜着,知道自己隐瞒就是死罪,跪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子龙,你们几个将陛下抬入马车,回城,辛国相赶紧,找最好的大夫医治,还有山下跟着陈国相来的也杀了,陪伴陈国相吧!秦廿留下!”
“诺!”
这时候刘宏已经晕死过去,这里除了辛廖通和陈延之外,都是张任的手下,张任没有退让,直接下达命令,赵云和风翼等人马上答应下来。领着人将刘宏抬下山去。
“谢陛下不灭臣九族之恩!”陈延头磕到墓地上,久久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