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第11章

    崔娘子愿意主动与长安权贵打好关系,令芳丹很是感动。

    虽然据崔娘子说是不知道哪来的晋王指点的,总之能迈出这一步,已经是她懂事的证明。

    崔南栀的女红不大拿得出手,绣样都出自芳丹之手,崔南栀只负责往里面填香药。

    芳丹对晋王的来意表示怀疑,但崔南栀解释他是那日在慈恩寺送伞的人,又在茶楼给她和祝萦解围,再三担保他肯定是个好人。

    芳丹重重叹气,既然她也受过晋王恩惠,不便再多说。

    昌乐公主那边收到后果然很喜欢,特地派人送两盒首饰来。

    天子那边……她委托女官去送去紫宸殿,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崔南栀只能安慰自己,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陛下还能看上她几个不值钱的香囊?能不能送到陛下面前还是个问题,还谈什么“礼轻情意重”。

    还多出来两份,崔南栀原是想给晋王的,苦恼于每次都是晋王那边主动找来,崔南栀却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长安坊市并没有晋王府这处地方,崔南栀旁敲侧击询问,得到的回答都是现在没听说过晋王,倒是先帝的兄弟们中有一个。算算年龄,那都得是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了,和马球场上风华正茂的晋王殿下完全联系不起来啊。

    “小娘子对生人还是要多多警惕,外人都说没有晋王这个人,说不准是编出来诓骗小娘子的。”芳丹对靠近自家小娘子的男人都没好感。

    可什么人能诓骗到在宫里进出自如呢?

    芳丹也答不上来,只能一再重复让崔南栀小心些,她这样独身来长安的美貌小娘子,就是某些不怀好意男人眼里的盘中餐。

    紫宸殿的小黄门收到香囊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转交给圣人身边的常少监。

    常进宝瞥了眼香囊,不动声色说了声“知道了,你下去吧”,小黄门如获大赦。

    一转头常进宝就亲自送去天子跟前:“崔娘子给昌乐公主和宜春郡主也送了,看来崔娘子是把陛下的话听进去了。”

    天子没有马上拿起来,视线淡淡扫过,就发现盘子里的香囊与他手中的不同之处。

    献上来的香囊针脚细密,图案花样都很考究,他手里那个只能说是看得出很努力做完了。

    常进宝也发现区别,讷讷道:“一口气做这么些个也挺费眼睛的,崔娘子怕是忙不过来。”

    天子始终没有碰过盘子里的香囊,让常进宝直接拿下去。

    常进宝想起什么,说道:“奴婢听闻,崔娘子最近和人打听晋王府邸的位置。”

    天子终于有所触动:“说下去。”

    “不过并未有进展,崔娘子在长安坊市间转了两圈,估摸着是想自己去找,一无所获。”

    当然是找不到的,寻常宫人怎么会知道当今圣人在登基前曾有个晋王的封号,只是掩盖在东宫光辉之下,除了太后和几个年事已高的朝臣,几乎没什么人知晓。

    她找不到晋王府,会不会觉得他在骗她?

    只是很短暂的一个念头,短倒转瞬即逝,却让天子无端地生出一丝惶恐。

    他飞快地掩盖住这份情绪,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事宜。

    最终那两个多出来的无主香囊被崔南栀送给了女官们,数量不够,趁着闲暇空隙,崔南栀打算直接做新的。

    “对花焚香有五味相和,其中一味‘木樨宜龙脑’。”崔南栀嘴上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宫里最不缺龙脑香,她让水芝帮忙拿来,想试一试书上的方子。

    她拈起一撮,愣了下,问道:“咦,这是乳香?”

    “奴婢拿错了。”水芝赶紧把碟子拿回去,“这就去换新的来。”

    崔南栀望着她的背影,她最近两次来宫里,水芝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也不是头一回出错。

    趁着水芝不在,女官们低声解释说水芝与家里人通信,似是家里出了些事。

    崔南栀对这些还不大熟悉,听着女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门道。

    宫里的内侍和女使们大多是家里贫穷才卖进来的,她们努力考上女官,也能恩泽家人,譬如像水芝这样家人就在长安的,家中出了个做女官的女儿,家里其他女眷议亲都会更方便些。

    水芝回来时,面上笑容明显了些。

    崔南栀留了个心眼儿,仔细观察一下,水芝眼皮还微微发肿泛红,明显是才哭过不久。

    换作其他名门淑女,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宫女的情绪。但崔南栀不一样啊,宣州县令是崔积繁的旧识,崔积繁身体还行的时候时常帮着断案看卷宗,崔南栀从小耳濡目染,什么家长里短都见过,直觉就知道水芝遇到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分走了做好的香药,女官们散了,崔南栀叫住水芝。

    三言两语,水芝眼里就蓄上一层雾气。

    “是家里人病了,还是……”崔南栀猜着缘由。

    水芝摇头:“是奴婢的妹妹议亲。”

    来龙去脉十分简单,水芝的妹妹本来定下一门亲事,男方家里突然出事要守孝三年,水芝妹妹等了三年,今年孝期结束,正准备成亲了,结果发现男方家里的婢女肚子都显形了。水芝的妹妹不肯再嫁,但对方也算小有家底,她妹妹还是仰赖于水芝在宫中做女官才觅得这么一门好亲事,她们家里没什么话语权。眼看婚期将近,水芝又出不去,也不知道妹妹今后会如何,才急得哭。

    虽然不能言明,崔南栀立即感同身受——不就是另一个她吗!

    年轻女郎很容易热血上涌,才听完水芝的哭诉,崔南栀就拍着胸口说她一定会帮忙。

    水芝含着泪,问道:“崔娘子如何帮?”

    一下子把崔南栀问得哑口无言。

    她一个跟水芝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好像是没什么立场去干涉他们家的婚嫁。

    水芝看出她的犹豫,擦去眼角泪水,面露感激:“说到底是奴婢的家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腌臜,说给崔娘子听都怕污了娘子的耳朵。要真是奴婢妹妹的命数,那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话是这么说,崔南栀不可能听过就忘。

    再次与晋王打马球时,小女郎骑术和准头都比之前精进许多,被晋王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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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露出多少高兴的神态。

    直至暮色四合,常进宝接过二人手中马鞭,崔南栀重新束发,天子才问道:“今日心事重重?”

    崔南栀讶然:“皇叔怎么知道?”

    “连挥杆的力气都比之前大。”天子道,示意她摊开手,柔白掌心有两块被磨出的红色印子,“再烦躁些掌心都要磨破留疤痕。”

    “这么明显!我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崔南栀背过手。

    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崔南栀已经觉得他靠谱,思忖再三还是想听一听他的意见:“我有个朋友……她妹妹之前订了亲事,还因为那人守孝三年拖到现在,结果却遇到了负心人,家里婢女都已经显怀了。她妹妹不想嫁过去,又因为高嫁的缘故,由不得她说了算。”

    天子很少遇到类似的事,世家和朝臣们的婚嫁之事需经过层层斟酌,即便有些需要他来过目的,期间繁琐流程也与天子五官。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民间婚嫁琐事。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没找到晋王府邸才闷闷不乐。”

    “这个皇叔也知道?”小女郎仰起脸。

    天子颔首,轻飘飘用“不便透露”打发掉了这问题:“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寻我,传出些风言风语就不好了。”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麻烦事总归是越少越好。

    崔南栀说完,觉得让他来评价这件事是不是太难为人了:“皇叔应当体会不到这种烦恼吧?”

    天子想了想,诚实回答:“暂时没有。”他又补充道,“我尚未娶妻,不太懂这些。”

    这下轮到崔南栀瞪大眼睛:“尚未娶妻,等一下——”

    她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双黑玉般的眼眸里满是震惊,

    晋王这个年纪,竟然还没有娶妻吗?她听闻天子至今还未立后,六宫空置,真不愧是李家的兄弟,连此等爱好都如出一辙!

    天子难得有一点无所适从,因为不娶妻不选秀的事,他自个儿也没少被言官们唠叨,他不太想从崔南栀口中听到负面评价。

    谁知小女郎双眼发亮,十分憧憬地望着他:“像皇叔这样守身如玉的男子,现在算是极其少有了。”

    天子强装镇定地应下,迅速岔开话题:“你朋友那事,并非没有处理办法。”

    崔南栀立即来了兴趣。

    “出了孝期便开始筹备婚事,却发觉婢女怀有身孕。妇人显怀大多得有四五个月,那这孩子又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女郎,怎么会想得如此深入。

    “若是要追究,闹到官府那边,按本朝律法当徒刑三年。”天子道,“你那朋友的妹妹要是于心不忍,就有些难办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她心意已决,不知道那位朋友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分量,竟然愿意掺和到别人家长里短的事。

    天子不可能放任她自己去,堵不如疏,只能无奈道:“你一个小娘子去太危险,我派几个人跟着你,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他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