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第21章

    ……这就睡着了?

    天子扶住她的肩,眼下的情况喊人来很容易吵醒她,只能等常进宝自己有眼色地过来了。

    女郎的呼吸声清浅,胸口微微起伏。

    指尖抚上女郎的下颔,轻轻摩挲。

    原来女子的肌肤如此柔软细腻,只是刚触碰,就不想再松开手。

    天子倏地记起他教崔南栀马球的第一天,崔南栀上不去马,是他拽上去的。

    女郎的手腕盈盈一握,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现在她整个人安安静静躺在身侧,很像幼时姊妹们的小猫,会主动靠近信任的人,给他们摸毛茸茸的肚皮。

    他逼迫自己按下翻腾的欲念,抬眸望向夜空繁星。

    常进宝那点眼力劲儿都去哪了,往常不用天子开口,动动手指他就知道该怎么做,这会儿却不知道在哪躲着偷懒。

    短暂的时间对天子而言变成了一场漫长的折磨,崔南栀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他现在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

    常进宝在角落里蹲着哈气搓手,陛下要与崔娘子独处,他识趣儿地躲起来了,免得打扰陛下雅兴。

    月下谈心,看来陛下内心也很诗情画意,他还以为早就被国事和政务塞得满满当当,半点温软余地都不留。

    怎么没声儿了?

    他刚还听到陛下和崔娘子在说话呢。

    常进宝疑惑地探出头去,崔娘子躺在陛下腿上……

    她躺陛下腿上!

    常进宝狠狠拧一把大腿,痛得五官都挤成一堆——不是在做梦啊,那他和陛下之间,肯定有一个脑子坏了。

    常进宝蹑手蹑脚地上前,看看陛下的表情,不知是因为他被打断了感到不快,还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崔娘子睡得正酣,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能如此心安理得躺在陛下腿上睡觉的女郎。若是她现在睁眼与天子对视,怕是会被吓得当场清醒。

    “她今日和谁一起来的?”天子沉声问道。

    常进宝道:“与郑鹤荣郑大人之妻陈夫人一起来的,是崔娘子的舅母。”

    “让她过来接崔南栀回去。”

    常进宝道是,出去让人去通知陈夫人。

    回去时天子已经起身,崔娘子身下垫着的衣服正是陛下的外袍。

    触及天子的目光,常进宝赶紧解下外衣,想去把崔南栀身下的衣服替换掉:“陛下,夜深露寒,龙体为重。”

    天子一把扯过,直接盖在崔南栀身上。

    常进宝:“……”

    他是想让崔南栀垫着他的衣服,让陛下把外衫披上避免受凉。

    没有给崔南栀当被子盖的意思。

    好了,现在主仆二人都解了外衫。

    宫人的衣服本就单薄些,风一吹,常进宝冻得打个哆嗦,

    ·

    陈夫人正在席间与其他夫人们交谈,外甥女刚得了太后青眼,来笼络陈夫人的也不少。

    女官上前请安,打算了贵妇人之间的交际。

    听说与崔南栀有关,陈夫人放下杯盏跟上去。

    一路踩着碎叶枯枝,离身后觥筹交错的殿宇越来越远,陈夫人愈发疑惑到底是要带她去哪儿?

    僻静廊下,她看到崔南栀躺在那,周围并无他人。

    这么偏僻的地方……她是怎么一个人跑来的?身边连个宫人都没有。

    “怎么在这睡着呢?”陈夫人快步上前,捧着她的脸细看,脸颊被发丝压出痕迹,红红一片。

    还好没有伤痕之类的,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呼吸间还闻得到淡淡酒气。

    女官道:“崔娘子醉了,陈夫人先行带崔娘子回家安歇吧。”

    陈夫人连连道好,外甥女一个人躺在这,她刚见到吓得魂都要飞了,顾不上思考别的,顺着女官的意思来。

    陈夫人拍拍崔南栀的脸:“醒醒,别睡了。”

    崔南栀拱了拱头,唇间含糊不清地应一声。

    陈夫人犯难,她和女官两个人倒是能抱动崔南栀,但也太不雅观了。要是让旁人看到,得说多少风凉话。

    半晌,她把手背贴上崔南栀的脖颈。

    冰凉凉的手背猛地接触温热肌肤,崔南栀冻得下意识就想往后躲:“好冷——”

    “快起来,咱们回家了。”

    “……是舅母?”她缓缓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脸。

    她刚刚是躺在舅母身边吗……?

    明明记得身处一个温热的怀抱,陈夫人的手摸上去却很冷。

    “还认得我就好。”陈夫人扶起她,把崔南栀微乱的鬓发钗环拨正,“外面冷,回家再睡。”

    崔南栀还晕乎乎的,乖巧地点头答应。

    视野不可及处,天子与常进宝站在刚刚的拐角处。

    一直到看不见崔南栀和陈夫人的背影了,天子才往回走。

    他一言不发,常进宝也不敢吭声。

    天子回殿内,太后与昌乐公主闲话家常,宜春郡主陪在身侧,见到天子连忙起来行礼。

    “刚出去醒了醒酒。”天子言简意赅,赶在太后开口前截住话头。

    宜春郡主出降还是陛下批下的折子,她从小就怕这位不苟言笑的舅舅,行了礼就往昌乐公主身后躲,逗得太后直笑:“都出降了还跟小姑娘似的,看着宜春长大的,性子和小时候比真是一点没变。”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天子:“可比你那舅舅讨喜多了。”

    昌乐公主打圆场:“陛下一心为国为民,想来是暂时匀不出时间应付后宫琐事。”

    “你就帮他说话吧。”太后嗔她,“瞧瞧宜春,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的,你看着就不羡慕?”

    天子喝了杯酒:“朕倒不知道中郎将什么时候成了闲职,还有空顾念儿女情长。”

    太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安抚害怕的宜春郡主:“别听你舅舅瞎说,他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你和夫君好好过日子。”

    宜春郡主赧然点头,拉了拉昌乐公主的衣袖,小声问道:“阿娘,你要带我见的太子妃在哪?”

    昌乐公主环顾四周,没找到崔南栀人影。

    常进宝借着为太后和公主分忧的名头,假装找几个女官打听了下,回来说崔娘子喝醉下去歇息了。

    昌乐公主有些失望,但醉酒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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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道下次有机会再见。

    ·

    崔南栀也没想到自己如此不胜酒力,等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好在只是给女眷们的果酒,本就不烈,不至于过了一晚还在头痛。

    “我不是在太后寿宴吗……怎么回来的?”崔南栀按着还隐隐发晕的眉心。

    女使一边帮她梳洗一边道:“崔娘子昨夜醉了,是陈夫人把您带回来的。”

    她昨晚好像是和陈夫人说话了,但崔南栀总感觉还有什么别的事被她遗漏。

    “只有舅母吗?”

    “还有宫里的女官,一起将您送回来的。”

    不止有她们。

    崔南栀试图回忆昨晚的事,肩头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我怎么记得——”她的话语在看到桌上衣服时戛然而止。

    古人的”触景生情”也许不一定是伤感,也可能是像她现在这样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女使见她愣愣的,解释道:“宫里的女官说,这衣服昨夜就盖在您身上,便一同拿回来了。”

    两件衣服,一件是内臣服饰,一件是……

    崔南栀想起来昨天另一个是谁了。

    她竟然抓着一国之君不放,逼着他听自己哭诉思乡之情。也许掺杂了些太子的坏话,但愿她没有口不择言说不该说的内容。

    还把陛下的腿当枕头,抱怨几句枕头太硬,她喜欢睡软枕。

    她为什么要想起来?她就应该直接失忆,把昨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崔、崔娘子?是不是酒还没醒,哪里不舒服?”

    女使扶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鉴于崔娘子有晕过去的前科,她半分不敢懈怠,高声唤来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把崔南栀扶回床上。

    “去请郎中看看吧,崔娘子脸色好差。”女使被吓坏了,“还有芳丹姑姑一并请来!”

    崔南栀捂住脸,昨夜的场景一幕幕在脑中回放。

    她是不是潜意识里没有习惯身份转变,还把他当晋王看待。

    芳丹掀起帘子,她家小娘子整张脸埋在软枕里,听到她的声音才抬头,眼眶红红:“嬷嬷,我好像死到临头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芳丹皱眉,“酒还没醒吗?”

    “醒了。”崔南栀重新埋进枕头里,“还不如没醒。”

    “胡说八道。”

    崔南栀一腔委屈无处诉说,她总不能说把陛下的身体当枕头睡了,还说了很多僭越的话。

    他会不会越想越气,下个旨意把她拖去砍了吧。

    “别请郎中,我真的已经酒醒了。”

    她现在哪里还糊涂,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甚至能回忆起陛下衣料的触感,他脸上一瞬而过的诧异表情。

    昨夜陈夫人也累得够呛,崔南栀还得起身去谢谢舅母。

    然而现实没留给她多少时间懊恼昨夜醉酒之事,她才到花厅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郎的啜泣声。

    陈夫人正在安慰儿媳,见崔南栀在门口踌躇不定,招手让她快些进来。

    祝萦哭得眼皮红肿,郑煜无措地立在一边,向崔南栀投去求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