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予的气已经鼓起来了,但她忍住了:“听我说,谢谢你,世界更美丽。”
“嗯,听到了,我接受你的感谢。”
“那走吧,我请你吃饭。”陆青予转身。
“这次你请客,谁付钱呢?”苏远宸一动不动。
“我付钱,我付钱,绝不赖账。”陆青予不耐烦地举起干瘪的钱包挥舞着。
“你付钱啊,你付钱那我要自己点菜。”苏远宸还是没动。
陆青予脑门子抽抽的痛,包里还有剩下的10块钱工资。“你点,你点!你点菜,我买单。”
“这样啊!那我要选我想吃的。”苏远宸这回把车停好了,噔噔噔走上来。“可不许和我抢,可不许乱点。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行行行!”陆青予都想叫他祖宗了。
苏远宸走进餐厅,找了个二楼的僻静角落,然后叫来服务员对她说:“来两碗阳春面,各加一个煎蛋。”
服务员捏着小本子说:“阳春面加蛋?您二位确定?”
“对,就是两碗阳春面加蛋。”苏远宸还对陆青予说:“我前几天下乡出差,在那边水土不服,把肚子吃坏了。你就照顾照顾我,请我吃点好消化的面条吧。”
陆青予能说什么呢?她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水土不服,但她知道,两碗阳春面加上蛋,就算在这么高档的餐厅也最多五毛钱。难怪服务员的脸色这么难看。
“再加个田螺吧!”陆青予吩咐着,这个田螺也是五毛钱,凑个1块钱整数吧。
苏远宸整理了一下餐桌,笑着说:“我肚子疼,田螺肉我可不敢吃!”
看着他红润的脸色,光洁的皮肤,干爽的头发,哪里像是水土不服。说得像真的一样。
陆青予忽然有个令人恐惧的念头,苏远宸这么照顾她,不会是因为看上她了吧!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陆青予的小脑瓜就停不下来了。
苏远宸大学毕业进了文化馆,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个子高大、模样标致。这样的男青年,应该一点都不愁。
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单位领导肯定不少给他介绍,同学同单位的姑娘们也会对他各种追求暗示。更别说大学里什么高学历的美人没有?
所以,他对自己好一点,肯定不是因为看上她了。估计还是因为她是个可怜的小白菜吧!
还是个身为下贱却自命不凡的小白菜。
陆青予想通了后抱起碗就开始吃面。不得不说,凤来朝餐厅就算做一碗面也是好吃的。
一点酱油、一点麻油、一点猪油,配着葱、虾皮、鸡蛋和田螺肉。真是人间美味。
苏远宸好像吃得更咸一些,他添了点酱油,哧溜溜吃得欢乐。
陆青予看着他心想,这人到现在还没有对象,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有什么身体缺陷?
一旦这样想了,她的目光流露出慈祥和同情来。
苏远宸一抬头就看见她这副尊容,还不知道这姑娘已经把自己列入残疾人序列了。
他微笑着说:“面的味道不错,你选的地方真好!谢谢你请我吃饭,你这么客气,搞得我真不好意思。”
“哎,说什么呢!是您太客气了,我经常沾你的光。”陆青予心想,我还借你狐假虎威呢!
“都是搞革命建设的同志,说什么沾不沾光。只要我们的社会越来越好,人民大众越来越好,我乐意助人。”苏远宸嘴里的大道理说得挺溜。
说大话谁不会呢?
陆青予觉悟也是很高的,她立刻响应:“说得对,为了祖国的繁荣富强,我也是乐于助人的,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儿,绝不含糊推脱。”
“说真的?只要力所能及都愿意做?我现在还真有个事儿需要你来帮帮忙。”苏远宸又吸溜了一口面条。
“什么事儿?”陆青予停下筷子。
“你们工坊下周不是要搞的女工入选比赛嘛,我们文化馆需要组织一篇稿子。我需要采访这些女工,了解她们的参加意愿和特长什么的。”
苏远宸露出有点羞涩的表情说:“你知道的,我还没有对象,不方便私下采访未婚姑娘们。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会给你采访提纲的。”
陆青予偏着头看着他,他为什么要强调自己没有对象。他刚才说他不方便私下采访未婚姑娘们。
那他经常骚扰自己,还跑到自己家守着她算什么?
“你采访我不是挺溜的吗?”
“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陆青予坐直了等着他回答,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看到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苏远宸昂起头挥舞着手说:“你不是女人。你是一个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即将要成为工匠的,真正的人。”
陆青予一愣,这不是她告诉苏远宸的吗?好吧,他挖好坑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行吧,我知道了,我去采访未婚姑娘们。你把采访提纲给我吧!我多问一句,给你们文化馆干活有工资吗?”陆青予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他。
苏远宸看了一下她的小手,上面布满粗糙的划痕。
“过完节我来找你,要告诉你具体怎么问、怎么写,还要和你单位领导协调你的工作时间。工资是没有的,福利我可以去争取一点。至少,我能再请你吃一次这里的鸭子。”
看在鸭子的面子上,陆青予答应了,准备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小手摇了摇:“合作愉快!”
陆青予只能也跟着摇了摇:“合作愉快!”
随着双手握紧的温度和力度,陆青予的胸腔里敲起了大鼓,她马上抽出手说:“我家还有一堆衣服等着我洗呢!那就再见了。”
陆青予付完钱飞快的逃跑了。
苏远宸坐在原地愣住了,他也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些突兀。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握上去了呢?
他把手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带着肥皂和说不清的甜蜜味道。
一路疾行,陆青予跑出很远的距离,终于放慢了脚步。她随意的踱着步子,感受着午后秋日的温暖阳光。
有些惬意,有些浪漫。
跨进小院的门,家里来了三位客人。殷丽、黄玉琴还有一个陌生姑娘。
殷丽对着陆青予说:“这也是我们的小姐妹,她叫邓思诗,是木匠的女儿。他爹是愿意教女儿手艺的,但女孩子做木匠确实不方便。
经常要去很远的地方,还要在别人家住。所以,她想着加入珐琅工坊,给自己找个工作。”
邓思诗是个鹅蛋脸的双辫子姑娘,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她爽朗地笑着说:“青予妹妹你好啊,你就叫我诗诗吧。我们虽然都比你大,但是特别佩服你的勇气和手艺。所以,我们几个商量好,都去工坊考试。
我的手艺不比殷姐、玉琴姐差,日常还喜欢画图。只是木匠的图纸都要用尺子,最近我正练习不用尺呢!”
黄玉琴也说:“我前几天偷偷练习,被我爹知道了。他要打断我的腿,我去找了我爷爷。他同意了,我爹也只能同意了。”
这可真是好消息,陆青予对未来更加有信心了。
她笑着对大家说:“我还有些图纸,你们拿回去练习,争取都考上。等我们干出一份事业,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瞧女人。”
“说得对!”殷丽拍着桌子。“人家花木兰都可以替父从军,还立下军功,谁说女子不如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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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孩笑得东倒西歪,红红看见了,拿起笔画了一幅画。上面是四条鱼,红的、黄的、青的、紫的,快乐地游着。
陆青予认真给她们做了辅导,然后国庆节很快就过去了。
上班前一天的晚上,陆小小一个人来了。她在陆青予房间坐了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陆青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气,猜测着她也是想去工坊的吧。堂姐自己没有强烈的意愿,去做这个决定,其他人想帮也帮不上。
节后返工第一天,大家都在打哈欠。
精神抖擞的苏远宸一大早就来了工坊,先去彭经理办公室详细谈了女工考核的流程,再提出要借陆青予帮忙采访。
彭城无所谓地表示,只要她同意就行。
于是,陆青予被捉到了贵宾休息室,传授采访的相关事宜。
陆青予心想,采访有什么难的,冉青的年代谁上小学没被老师组织参与小记者活动啊。
当时家里面的人、街上的店铺、学校的老师工人,都是采访对象。采访完了还要写作文办小报呢!
但是苏远宸并不知道,于是他兢兢业业地输出了一堂新闻写作课。陆青予听得没劲,但也必须装作谦虚的样子。
她拿着一沓纸离开贵宾休息室,苏老师还在叮嘱:“不一定完全按照这上面的问题问,她们有其他想法,也可以记录下来的。到时候我们来看怎么用!”
“是,苏老师!”陆青予心想,一个一个问,效率太低了。如果在冉青的年代,她可以出个手机问卷,发个二维码让他们扫一扫。
现在就弄一套纸质的表格,让她们自己写就好了。答完了挑一挑,最后抄在采访记录里。
陆青予觉得新时代的脑瓜子,相当的灵光。
三天后的考核如期举行,陆青予丢下手头的活儿,前去帮忙。
苏远宸来了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工人的女厕所在哪里?我要拍下来。
“还在修!”陆青予指着基本上没有动工的工地说:“他们说下周就修好了。到时候我也不用每天打扫外宾服务部的女厕所了。”
“他们让你每天扫厕所?”苏远宸眉毛拧了起来。
“没事,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在外宾服务部展厅观摩景泰蓝呢!他们不知道,我还偷画了造型和纹样。”陆青予笑得很得意。
“好吧!还是这句话,有困难可以来找我,都是革命同志,别客气!”苏远宸很诚恳。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行!”陆青予拿起资料转移话题。
“我做了个信息收集表,我想让来考试的人把基础信息填一下。等比赛结果出来再采访,就能省点事儿了。”
苏远宸接过复写出来的表格,看了看内容说:“这主意好,你去吧。到时候把这个原始资料也交给我。”
“嗯,好勒。”陆青予抱着表格走了。
这一天的考核的女工很少,不过寥寥十几人,考核流程也很简单。
等9点,参与比赛的人到齐后,每人领到了一张图纸,是一幅比较复杂的龙凤图。然后再领到一张不透明的厚白纸,让大家临摹。
赖鑫给大家分配了桌子,就找他的徒弟曾来在现场盯着。搞得殷丽、黄玉琴、邓思诗连话都不敢对陆青予说,只能眨眨眼。
画完后她们拿到一张表格,填写完信息,把自己带来的手工作品上交就可以了。还不到中午,大家已经全部完成了。
陆青予看出来了,这样考核方法对李长生等人有个显著的好处。
那就是考试中途是不能上厕所的。考核结束还不到中午,她们只能快速离开工坊,谁也不好意思说要去借用厕所。
呵呵,真的是,为了多拖一天不修女厕所,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