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宸被哽了一下,这是他以前常说的话,现世报了吧。不过没关系,他的脸皮厚着呢!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事难倒。
他露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很没脸没皮地说:“那我求求你吧,陆大师傅!把你的表格分享给我呗!”
陆青予被他恶心得不行,从笔记本中间撕下两页丢给他,背上书包落荒而逃。
苏远宸捏着两页笔记,非常愉悦地展开。这日程规划一目了然,每日待办事项清清楚楚。
再仔细看去,她的字迹有两种,格子里上面的日期规范整齐,格子里面的事项狂放随意,周围画着双色的圆珠笔花纹。
隐隐约约,纸张还有些香味。他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油墨味还有些糖果的甜味。
她的书包里一定藏着书和糖。
财迷陆青予逃离后发现一个问题,她这笔记可以做出模板卖钱的啊!真是损失了一个W,下次要找苏远宸商量合作事宜。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事是改良自己做的放大器,她跑回工坊找到殷丽,用铜做了滑轨扣件,把殷丽折磨得够呛。
最后上交的仪器取名“图案放大机”,简单明了又土气,落着三个人的名字,陆青予很满意,邓思诗和殷丽很感激。
彭城看了样品,欢天喜地地加上了单位名称,派人交给轻工局刘远亮。他觉得这是非常实用的好工具,能让技术工人的效率提高,时长培训减少,但凡工艺美术厂都会需要的。
二号车间的人觉得陆青予肯定没问题,就等着评优评奖和五一节表彰了。
李长生听说了,在一号车间对学徒们说:“练好手艺才是正经,学会了技巧是一辈子傍身的本事。不要搞这些奇技淫巧,老祖宗教的才是正统。”
陆青予听见了这样的言论,无所谓的哼哼两声。
回家换上一件半新的厚外套,胸前戴上爷爷亲自做的大红花,陆青予出门参加南州市的三八节表彰会。
全家人在门口送陆青予,街坊邻居听说了也加入了队伍。大家的表情都带着崇敬、羡慕和热烈。搞得陆青予觉得自己像是得了状元探花,要去皇宫谢恩。
其实她这次参与表彰活动,仅仅只是作为天和珐琅工坊的代去观摩,还远远达不到获奖的标准。
老爷子欣喜地拍拍她的肩膀:“嗯!大丫头长大了,能为自己争得机会和荣誉,我就放心了。”
周素莲擦着眼泪,牵着陆红红。红红大声地说:“姐姐好棒,我以后也要戴大红花。”
陆青予虽然觉得家里人有些大惊小怪,但想一想也能理解。毕竟年轻一辈有出息,家庭才有希望。
会场在南州市的剧院里,陆青予左边坐着毛纺厂、丝绸厂代表,右边坐着陶瓷厂、竹编厂代表。几位代表的年纪一看就是30+,40+,50+。
毛纺厂的小姐姐很惊讶地说:“这么年轻就来参加表彰会,小姑娘很厉害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哪家单位的啊?”
陆青予羞涩地微微摇头:“我是天和珐琅工坊的女职工,我才参加工作半年。没什么特殊贡献。”
丝绸厂的大姐笑着说:“真是谦虚的好孩子,你如果不优秀。你们工坊负责人为什么选你呢?”
陆青予只能尴尬地说:“因为我是工坊的第一个女职工。所以,所以……”
“这个我知道,我有个同事的女儿就去了你们工坊。他爹就是看工坊开始招女员工,才送她过去学本事的。以前这个工坊是有名的和尚工坊。”陶瓷厂的阿姨笑着补充。
“如果是这样,小姑娘你在工坊可要小心些。这种男人聚集的地方,很危险的,你要保护好自己。”竹编厂的婆婆担忧着。
“啊?现在还有这么封建的地方?”
“哎,城里已经好多了,乡下更严重。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还要好多好多年才行。”
“谢谢各位姐姐,我们现在有六个姑娘了,将来还会更多。我自己有能力在工坊活下来的。”陆青予嘴巴甜甜的。
“嗯!我们相信你。”丝绸厂的大姐说:“来,认识一下,我是丝绸厂的高级美术师,我叫师红。我们两个单位的工作性质差不多,都是轻工局管的。以后多多交流,欢迎来参观学习。”
“好啊!太感谢了。”陆青予喜出望外,然后习惯性地摸出日程管理的笔记本,在笔记本的后面开辟了一个新的栏目:通讯录。
四位姐姐阿姨阿婆的信息记录好,座位处的灯光暗了下来,舞台上的幕布打开,节目开始了。
妇女儿童在这里充分地展示,精彩、幽默、美丽、大方、随性、自然。优秀妇女们在领导手中接过鲜红的大旗。
妇女主任在台上慷慨激昂地宣布:“全国妇联授予了8568名妇女“三八红旗手”,授予了1391个单位为“三八红旗集体”,授予100名妇女和单位为标兵……
本市也有354名妇女和35家单位获得三八奖。她们有医生、挡车工、理发师、纺织工,在自己的岗位上为我们的国家和社会发展作出杰出的贡献。时代创造英雄,巾帼不让须眉……
同时我们也要看到社会上还有很多不公平的现象,我们要团结起来,为广大妇女同胞争取教育、医疗、工作的权益,争取同工同酬,争取真正的男女平等……”
陆青予在台下双手拍得通红。她开心,她激动,原来,还有很多人在为妇女权益而努力,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表彰会后是合影,陆青予站在了最后一排,挨着毛纺厂,丝绸厂新认识的姐姐们。
相机咔嚓,成百上千的优秀妇女定格在此刻,也保留下陆青予成长的瞬间。
从待业青年,到挤进和尚工坊,再到成为妇女代表。
陆青予对自己说,冉青,你很棒。冉青,你可以的。将来,你也可以站在领奖台上,成为更多人的明灯。
在天和工坊里,又是另一种气氛。
首先是彭城组织了工坊骨干的会议,旗帜鲜明地表明二号车间的员工培训方式更优更好,请一号车间推广执行。
现场会上,李长生的脸色很难看,赖鑫的脸色更难看。两个人关起门来讨论了很久,结果不得而知。
接着宣布了人员调动,一号车间综合考核和日常表现最末尾的两个年轻工匠,一个分流去了锅炉房,一个去了铜胎房。一时间人心惶惶,偷懒的人少了许多。
工坊另外招了两个年纪较大的女工人,一个在食堂帮厨做饭,一个负责工坊的清洁,包括女厕所清洁。年轻的女工匠们欢呼起来,终于不用花时间清洗厕所了。
工坊内一时谣言四起,女工匠抢了男工匠的饭碗。陆青予靠老爷子送大礼走关系,所以经理对她特别关照。工坊已经准备让赖鑫下台,让陆青予成为车间主任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处于流言中心的陆青予并不知道。三八节后,她欢欢喜喜跟着老爷子去了市博物馆。
80年代的市博物馆是仿大会堂的风格,灰色的楼房,立着六根大石柱,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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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气。院子里摆放着不知道哪里出土的石象石人。
走进大楼是一个挑高的大厅,左右两边是折叠楼梯。两边是展厅,按照出土年代分为先秦,秦汉、唐宋、明清和近代展馆,还有个专题展厅。布局结构和40年后差不多。
刚到一楼大厅,张砚林就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带他们去了地下室文物修复区。
张砚林30多岁戴着眼镜,长相儒雅温和,专业水平很高。他和老爷子讨论的内容,很快就让陆青予入迷了。
“陆师傅,我这边已经把这几件文物清洗好了,经过我们断代,都是明晚期的作品。但是器型破损,铜锈严重,珐琅和掐丝部分也有些破损脱落。我已经把大型复原好了,但是这些细小的地方有些困难。”张砚林直截了当地说。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弯腰细细看过去。
两件稍大的景泰蓝文物,一件是高约30厘米的双狮纹藏草瓶,上面的瓶口和镶嵌的狮子变形严重,部分珐琅脱落,露出了内里的紫铜胆。不少镀金消失,铜锈斑斑。
另一件是高约40厘米的珐琅凫尊,昂首挺胸的鱼凫鸟背上驮着一个小花瓶。器型挺完整,但是生长了很多铜锈物质,甚至腐蚀了珐琅部分。
其他几件是小东西,盘子、花瓶什么的,铜胎凹陷,珐琅铜丝各有损坏。
总体而言,这些景泰蓝器型流畅优美,颜色鲜亮。中间的掐丝较粗,花纹简洁大方。和清朝的繁复纤细的风格,有着很大的差异。
“这些都是好东西啊!”老爷子转着圈看着。“可惜了,可惜了。我记得当初去帮忙,这些东西都陷在淤泥里,这墓里面是以前就进了水吧!”
“是,这地方以前地震过,就给裂开了个口子,雨水日积月累浸泡了墓室。后来墓室顶上的砖石还掉下来砸坏了陪葬品,保存得不好。”张砚林解释着。
陆青予第一次见到文物,兴奋得想要摸一摸这些好几百年的真东西。
结果她刚伸出手,就被张砚林拉住了。他也不说话,递过来一副手套。
陆青予一下子就脸红了,然后接过手套默默地戴上。张砚林轻轻笑了
“陆师傅看看怎么修复比较好,我这边有工具的。”张砚林指着工具架子。
老爷子拿起手套戴上,坐在了桌前。“这两件大东西不好弄,我试试。青予,你就帮我们打打下手吧。好好学,好好看。”
“好!”陆青予挨着老爷子在一边儿坐下,身体几乎靠在了桌上。
张砚林戴上手套挨着老爷子在另一边坐下,身体也几乎靠在桌上。两个人紧紧盯着老爷子,老爷子紧紧盯着手中的文物。
老爷子先抱着双狮纹藏草瓶说:“这件估计好修复一些。瓶口我们可以用工具垫着敲打复原,尽量不损坏珐琅的部分。
瓶口旁边这两只铜狮子,我看它的变形情况,估摸着里面是空心的。我需要取下来,敲击修复后,重新再镶嵌上去。
至于锈迹,我们可以用砂纸轻轻除掉,然后再刷上金。”
张砚林一边听一边点头:“都听陆师傅的,那您看看这缺损的珐琅怎么办?如果把现在的色砂添进去,估计不经过烧制是不能附着的。
如果进行烧蓝,其他地方的珐琅经过高温都会变化,到时候可能无法控制地变成新物件。博物馆也不希望把明代的东西彻底变成现在的新东西,就没有年代感了。”
陆青予观察了一下文物,觉得张砚林说得对。如果把文物修成了新东西,那就是搞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