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开工,彭城给特级车间布置了新任务,秋季来南州市旅游的外国人多,请制作下半年外宾服务部所需的高端新品。
“我们库房里仿古的景泰蓝作品比较多,你们车间做点新花样来。”
这是彭城转述的上级原话。
还有一半,彭城没有说出来。领导们对工坊的人才流失有些不满,希望工坊做出成绩来弥补。
对工坊来说,要做成绩,就要做新品、精品。
彭城刚离开,老油子周定富对孙信主任吹起了彩虹屁:“孙主任,您看我们做什么?”
孙信不置可否地啧了一声:“他说做新品就新品啊?这东西脑袋一拍就能出来了?”
“就是,以前全靠师傅带着我们搞创作。现在没人管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上面满意。”周定富装模作样地叹气。
张沅老老实实地说:“李师傅已经走了,我们还是想想这次的任务怎么办吧!”
陈鉴一如既往不说话,这么讨论根本没效率。
陆青予灵光一闪:“孙主任,您要不给我们一个方向,我们自己研究研究,各拿一个方案出来您挑。”
邓思诗立刻附和:“这个主意好,集思广益,您可以挑个最好的。”
张沅点头称是,陈鉴低头不说话。
孙信这下发现了,真正跟着自己的人只有周定富,张沅和陈鉴就是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
“好啊!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你们各自设计一个花样出来。”孙信无可奈何地说:“我们工坊卖得最好的就是花瓶,大家就设计个大花瓶,可以单独做摆件的。你们先画效果图,选上了再画施工图。”
“孙主任真是关心群众的好领导!”周定富马上捧臭脚。
才到新岗位就接受高难度挑战,邓思诗和陆青予只能咬笔杆子,能参考的东西太少了。
陆青予偷偷看旁边,陈鉴对着白纸发呆,孙信涂涂画画又揉掉,一桌子纸团。
最后孙信站起来对陈鉴说:“我出去一下,你来收拾。”
说完,他拿着包就出去了。
陈鉴站起来,走到孙信的座位前默默收拾着。扔掉纸团,再整理好桌面。
陆青予有意和陈鉴套近乎,也站起来帮忙。打了一盆水拧干一块干净抹布,一边擦桌子移东西,一边把孙信的桌面仔细浏览了一遍。
桌子左边摆着各种书籍图纸,右边放着笔墨纸砚,揉乱的纸张上勾勒着毛笔白描线条。
看不出来是什么!
“我也出去一下,小家伙帮我也收拾收拾。”周定富挥挥手,收拾好书包也离开了。
大清早的,车间里两个人都走了。
三个年轻人盯着张沅,张沅憨厚地笑了:“孙主任、周定富两位采风去了。这是我们画室的老规矩,只要早上来过工坊,下午可以根据需要离开。
每个月只要按时交任务,不一定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外出几天也是可以的。我也准备去书店看看,找点灵感。”
什么?画室居然可以不坐班?
只要早上打过卡,可以根据需要出去找灵感采风,这是什么梦中情工。
怪不得陆青予来了快一年,对画室的几位师傅一点儿都不熟悉。
陆青予看看邓思诗,不出所料地她露出惊喜的神色。两个姑娘背上包,准备享受下难得的自由。
“去哪儿?”邓思诗歪头问。
陆青予把笔记本放进书包:“张师傅去了书店,周师傅和孙主任应该在一起采风。我们去博物馆看看,这里能参考的艺术品最多。”
“彭经理不是说要做新东西,不要仿古吗?”邓思诗好奇地问。
“我们不能和老师傅们比,他们做仿古好多年了。我们两个新手第一次独立做精品,还是先学习吧。”
“好勒!”邓思诗找了个速写本装进包,还带了水壶,压低声音说:“我们今天出去吃,不回来了。”
“嗯,这主意好!”陆青予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陈鉴收拾完孙信的座位,就去收周定富的。
陆青予问他:“陈鉴,你怎么安排?要不要和我们一块儿去市博物馆?”
陈鉴抬头看了一眼陆青予,在她笑盈盈的注视下低垂了眼眸,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啦!明天见。”陆青予和邓思诗手挽手往外走。
陈鉴依然埋头收拾着。
一个车间瞬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耳根子这时好像有点红。
上班时间能到博物馆采风,心情如同郊游一般。两个姑娘仔仔细细把博物馆逛了个遍,找到了几件能模仿的文物。
邓思诗看中了一个青花瓷橄榄瓶,中间画着石榴和花叶,上面是莲花纹,下面是芭蕉叶纹,富贵典雅。
陆青予看中一个陶瓷冬瓜瓶,外形和现代的窄口大肚花瓶比较接近。上面画着荷花和鸭子,一派惬意的田园风情。
正临摹着,旁边站着几个人。户外写生有人观看很正常,陆青予没有在意。
直到她画完了,有个人还没离开。陆青予回头,不是张砚林是谁。
“张老师,是您啊!怎么不叫我。”陆青予笑眯眯地。“谢谢您上次把文物借出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感激您才好。”
张砚林扶了扶眼镜,笑容很和煦:“我还要感激陆师傅,是他拯救了这件文物,以后欢迎陆师傅常来修文物。”
“只要爷爷身体允许,他会来的。”陆青予客套着答应了。
“小陆师傅今天怎么有空到博物馆来?”张砚林指着玻璃展柜里的花瓶,“你是对这个明代的青花瓷有兴趣?它的题款在底部,要不要拿出来看看?”
博物馆大佬发话要吓死人,动不动就是把文物拿出来。
陆青予连连摆手:“张老师还是叫我小陆或者青予吧,我可当不起师傅两个字。我喜欢这花瓶的构图花纹,不看题款,可不敢把它拿出来看。”
“这样啊!”张砚林摸着下巴沉吟,“如果你喜欢荷花纹的东西,我们修复室正在修复一件清代荷花纹彩釉陶瓷大盘,画工精巧,有兴趣看看吗?”
“真的可以看看?”陆青予喜出望外。
“嗯!你也算我们的编外修复师,可以看看。”张砚林露出会心一笑。
陆青予找来邓思诗,两个人一块儿跟着张砚林去了地下室修复室。
谭淳大师正在和几个工作人员聚精会神地拼贴着边缘。
“哟!这不是陆师傅的孙女吗,小陆!”谭淳微笑一声,手上的活儿没有停。
“谭大师您好,您又被请来修文物了啊!”陆青予亲切地和他打着招呼。
“是啊!又被抓来修文物了。”谭淳苦瓜脸。“幸好这大盘真是漂亮,修起来带劲。快过来看看。”
陆青予带着邓思诗凑近一看,这只大盘直径约为半米,边缘没有常见的边框装饰。
整个盘子左右各绘有一组荷花、荷叶,中间两只白鹭互相凝视。整幅画面线条细腻,色彩明艳,纹饰繁密,让人耳目一新。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边缘不作任何装饰的圆盘。”陆青予小声和邓思诗嘀咕着。
邓思诗皱眉说:“没有边框看起来像是一幅圆形工笔画,对画师的构图能力要求很高。”
张砚林指着盘子说:“当初设计这个大盘的人,只做了一点改变就打破了传统。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惊叹于它的独特!”
只做一点改变就能打破传统,变成独一无二的新东西。
创新有的时候不是推翻重来,只需要在某一个点上进行改变,就能让人耳目一新。
陆青予对自己要设计的景泰蓝花瓶有了新思路。
“谢谢张老师,这个荷花盘确实对我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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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很大。”陆青予真诚道谢。
“不客气,欢迎再来博物馆。”张砚林儒雅温和地和两位姑娘说再见。
两人走出博物馆,在附近的豆花摊子上要了两碗红糖豆花,端着小板凳围着一张小几坐着吃。
豆花儿清甜爽口,陆青予很是喜欢。瞥见对面的邓思诗几次抬头看她,欲言又止。
“思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陆青予被看得发毛,直接问出了声。
邓思诗放下勺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叹气上了,陆青予心神不安:“我这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
邓思诗在她目光下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青予妹妹,姐姐我处过对象,大概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发现,有些男人在对你有些特别。”
“特别?”陆青予放下勺子,托着腮。“都是和工作相关的吧。”
没办法,职场里面没有男女,只有合作和竞争。
邓思诗着急地说:“就算是工作方面,好像也有些过于亲密了。”
“真的吗?我怎么没感觉到?”陆青予一惊,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办公室恋情?
“……”邓思诗突然不想和她继续交流了。
“我觉得你和男人相处的方式,好像和我们不一样。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男人。但是他们并不是这么看的。”邓思诗觉得白操心了。
“是吗?我以后多多注意。”陆青予低下头拿起勺,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她确实和她们不一样,没有那么大的男女界限。
邓思诗补了一句:“你身边这些男人,你有没有看上谁?”
“没有吧!”陆青予咬着勺子。
“章同?”
“他不是喜欢丽姐吗?”陆青予挑眉。
“你也知道啦!”邓思诗也挑眉。
两个人笑了一场。
“陈鉴?”
“闷葫芦就算了,猜不透。”
“他好像对你有点好感,上次你爷爷的事就提前警告你了。”邓思诗觉得推测正确。
“那是他善良,看不惯那些人做坏事,和喜欢我没关系。”陆青予否认。
“难说。”邓思诗抄着手。“那苏领导呢?就是文化馆经常来采访的,最近好像没看见他来工坊了,你们还联系吗?”
“哦,联系是有的。”陆青予低下头。岂止是联系,两个人还成功合作扳倒了廖家,帮了堂姐母女。
“你没看上他吗?”邓思诗好奇。“这人模样长得挺好,工作单位也好,起码是个大学生。他家的情况你知道吗?”
陆青予知道他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但她不能明说。“大概也很好吧!”
“那就麻烦了,这样的人家肯定非常挑剔。算了算了,我们不高攀了。”邓思诗越想越想觉得不可能。
陆青予低头吃着甜豆花,也觉得不可能,嘴里的红糖都不甜了。
“你看张老师如何?就是刚才的张砚林研究员!”邓思诗突发奇想。
“咳咳咳……”一口豆花儿呛住了陆青予。“思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刚才悄悄问了其他人,张老师34岁还没有结婚。虽然工作很好,但是年龄比较大,和你挺般配的。你要不要试一试啊?”邓思诗一脸八卦地笑。
试试,试你个大头鬼。
陆青予招呼店家再来一碗麻辣的豆花儿,放到邓思诗面前:“我请客,你多吃点,堵住你的嘴。”
邓思诗哈哈大笑,舀了一勺麻辣的豆花儿塞进陆青予的嘴:“你说说看,我刚才说的男人,你有没有看上的。最好的是谁,你给他打几分?”
“五分,统统都是五分,不及格,行吧!”陆青予潦草地回答着。
至少在她看来,她对他们不过工作关系。
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