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宸?”陆小小记得这个人,在她生孩子的时候,是他和他的同事来家里帮忙抢出了她,送到医院。
也是他陪着陆青予去廖家谈判,帮她争取权益。
从外表上看,这人形象气质没问题,说话也很好听,非常会照顾陆小小的情绪。
她曾经问过陆青予,陆青予说这是文化馆的领导,他们有业务往来。曾经在他的帮助下,陆青予才有机会进入工坊。
他和陆青予的关系好像很特别,像同事、像战友,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看上他了?还是他看上你了?”陆小小露出一个好奇的目光。
陆青予低着头继续拽着衣角:“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啊!傻丫头。”陆小小微笑着解释。“你看上他,主动权在你手里。他看上你,主动权在他手里。
不过,我们女孩子是没有什么机会选择男人的。女人就像菜市场的蔬菜,只能等着男人进行挑挑拣拣,没有拒绝的权利。”
“姐当初就是这么和廖全贵结婚的?”陆青予第一次问起陆小小结婚的事。
“是啊,我爹我娘说廖全贵家庭富裕,人员简单负担轻。他们家看上我能干手巧,模样也不错。我能拒绝吗?根本不能。我只有说我想先见一见再说。”陆小小说完自嘲地一笑。
“他们还是走了个流程,让我见了一面,就立刻让我们处对象了。”
“相处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廖全贵的问题,有没有告诉你爹娘?”陆青予很疑惑。看廖全贵现在的行为模式,当初不可能伪装到不露马脚。
“开始廖全贵挺会装的,后来发现他比较强势,对我要求也挺高。我就告诉了我父母,可一点用也没有。”
陆小小摇头。“他们只会说,谁没有缺点呢?找了很多理由搪塞我、劝我。还告诉我,我这样的配他那样的,已经是高攀了!
如果嫁人过不好日子,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就算他打我,婆婆虐待我,那也是我的问题。他们没有一丁点错,我只能忍着。”
陆青予看着陆小小,心慢慢冷静下来了。
她牵着陆红红在夜色中回了家,星光和灯光交相辉映,悠悠凉风吹拂大地。
耳边是陆红红叽叽喳喳地讲着廖家的见闻,心里面是陆小小最后的话语。
她说:“我对苏远宸不熟悉,只知道他能无条件地帮你、帮我,应该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代表是个好男人、好丈夫;不代表你必须用一生去偿还他的恩情。
你如果选择了他,一定是你发自内心喜欢他,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姐姐愿意帮你一起还他的债,但你不要用自己的人生去还。
我们女人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定要擦亮眼睛慢慢看,慢慢选。青予,勇敢一些,别怕拒绝别人,要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的陆小小,果然比别人更通透。
陆青予决定好好观察苏远宸,对他有多少是感恩,有多少是喜欢。再决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苏远宸跟着父母住在大学校园的专家小楼,拥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套着一个小阳台。
今天他回家后草草写完了稿子,就坐在阳台上看星星。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陆青予没有答应他。
他不优秀吗?他态度不好吗?他的要求高吗?
他已经说了,不马上结婚也行。他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想多看见她,看她狡黠多变的模样;想听见她,听她惊世超前的言论;想贴近她,闻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味。
想到这一切,他的心热起来。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夜风吹来,苏远宸一个激灵。
今天下午少年宫的培训课结束了,两人一周两次的固定碰面没有了。
他回到房间翻起了年历,数来数去,下一次上课将在二十多天以后的九月。
还有二十多天才能见面,中间能不能去找她呢?会不会让她有压力,让她觉得自己过于心急。
但是不找她,如何倾吐自己的一腔爱意。
苏远宸看向了桌上的花瓶,这里插着的荷花已经凋谢了,留下莲蓬正在慢慢枯萎。
他想起了荷花海,想起了烟火中的乌篷船。
他调好坐姿,拿出最好的纸笔,开始给她写信。
“青予,你好,也许你觉得奇怪,刚刚分离就马上写信。今天下午我有些小情绪,分别匆忙了些,有很多话还没有说。
今天晚上冷静下来,发现我还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我们认识一年多了,回顾我们相处的情景,多么值得我无限怀念啊。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在西城招待所门口摆摊。说实话,第一次我有点瞧不起你,有心问了几个刁难的问题,还拿出我的工作证威胁你。
你知道吗,我在无数个夜晚后悔我的开场语……”
信写好了,他又像校稿一样看了两遍,找出错字和语言不好的地方改了改。然后装进信封、贴好邮票,趁着夜色投递到了邮筒中去。
投完后,他觉得自己写得还不够好,没有充分表达自己的爱意,又烦躁得在操场散步。
苏卫国和梁梦雪看到了苏远宸魂不守舍的模样,也看到了他夜晚出门。
苏卫国压低声音:“你儿子肯定有情况。”
“嗯!我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姑娘。”梁梦雪回答。
“我猜是袁梅!”苏卫国胸有成竹地说:“上次小助教来找我,我让她去少年宫找他。后来遇到袁梅,她说苏远宸邀请她在少年宫上书法课。
你看看,到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上课,是不是接触就多了啊!接触多了自然就成了嘛。”
“嗯嗯,如果我儿子真的喜欢她,希望他们早点公开关系。要不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这傻儿子,对人太好了,就是不多想想自己。”梁梦雪叹了一口气。
“我儿子可不是个傻的,一味对别人好。沈俊文可告诉我了,他写了一篇批评的报道,把木偶剧团的不作为全部揭露了出来。
现在好几个单位都不敢轻易接待他,说他很会找问题。写出来的文章刀子一样,一点儿不留情面,丝毫不会客气。他们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苏一刀!”
哈哈哈两夫妻高兴地笑起来,有子如此,确实令人欣慰。
只可惜苏一刀写骂人的文章,笔锋犀利、尖酸刻薄、火力全开。苏远宸的情书,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磕磕碰碰。
他觉得第一封信不满意,又开始写第二封信:
“青予,你好。可能你才接到第一封信,第二封信又到了你的手上,我实在是按捺不住想你的心,想和你说说话。
第一封信我写得不好,回忆第一次不愉快的见面干什么,让你想起当初的我多么愚蠢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绝不是一时的冲动。我是在我们相处的无数个日子里慢慢爱上的你。
你要问我从什么时候对你动心,我说不出来。好像从第一次认识你,就开始期待和你见面,期望听你说话。
你总是这么有趣,我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还有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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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勇敢的姑娘,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还记得你为了招工考试,把我拿来当挡箭牌。我当时还挺生气,可后来想想,这真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我特别乐意被你利用,你现在还想用我吗?
如果我还有一点点价值,请尽管吩咐我吧。我特别乐意帮助你。最后,问你家人好。下次给红红带糖吃……”
陆青予看完了信,折好了放回信封。在上班一天后,同时接到了两封信。她的心情很复杂。
在和陆小小交谈后,她想把苏远宸的事儿放一放。趁着大家最近不见面,冷静地看待两人的问题。
可他不是这么想的,他的信里全是急切地爱意,让她更加烦恼。
没想到一封书写优美、情真意切的亲笔信,比新时代的短信、语音,甚至电话更加扰人心境。
陆青予把信塞进了工作室的抽屉,压在一堆书的下面。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孙信的花瓶。
三个年轻人最近没有外出,但是陆青予上周学习錾刻工艺耽搁了不少时间。邓思诗和陈鉴手速不快,自己手上的活儿没做完,只能帮她把铜胎先做好。
她拿着孙信的图纸,开始掐丝镶嵌。孙信这次卯足了劲要当第一,花纹设计得异常繁复。
中间的花朵蝴蝶姿态复杂,旁边的装饰花纹层层叠叠,费手费脑费眼睛。
孙信借口采风天天外出,把工艺部分全部丢给陆青予做。张沅搬到陈鉴旁边看着,也拿着工具试着学习折弯曲铜丝,两个人有商有量速度快了很多。
周定富难得没有外出,他搬了个板凳坐在邓思诗旁边,拿了本书观看。时不时提醒一句,指指点点。
很快邓思诗发现了不对劲,周定富靠得太近了,几乎就在她的耳朵旁边吹气。她望向他的时候,周定富一脸的正义凛然,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两人越挨越近,周定富已经坐在邓思诗的旁边,半靠在桌子上凝视着她。
姑娘今年二十岁,正是青春饱满、芳香四溢的年纪。
他看她鼻尖的汗水,看她洁白的手腕胳膊,看她前倾低头时露出的领口和胸口。
他好像没干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邓思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在他的凝视下坚持工作。
陆青予周一核对图纸规划工艺流程,没有忙得过来。周二大早上天气热得不得了,周定富一到单位就跑去挨着邓思诗,也不嫌热。她发现了不对劲了。
这姿势、这眼神,不是色胚是什么?
“周师傅!请教一下。”陆青予尽量稳住情绪,笑着对他说话。
四十岁的周定富穿着蓝色衬衣,头发梳的油光水滑,嘴上一撮胡须,自认为自己会画图纸和国画,是个艺术家。除了孙信,他谁也瞧不起。
“有什么事吗?”周定富一改在孙信面前的谄媚嘴脸,在陆青予面前摆谱。
“您对掐丝工艺熟悉吗?”陆青予问。
“不熟悉!”周定富抄起了手。
“那您想学吗?”
“不想!”周定富翻了个白眼。
“既然您不想学,那就不需要坐在邓思诗旁边了。她做事,您放心!一定会给您做好的。”陆青予慢悠悠地说。
“不学就不能看看了吗?”周定富跷起了二郎腿。“这是我的作品,我要监督她完成。”
“如果您真想监督,那就坐到桌子对面去吧!”陆青予毫不客气地说。“谁工作的时候也不愿意有人一直在旁边盯着,特别是男同志和女同志要保持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