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韫坐在桌前,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正小口小口咀嚼着,余光中瞥见雕花木门被推开了,未做反应,萧时予就大步走了进来。
她仰头看着萧时予,一口米饭噎在喉咙,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不是说要聊很久吗?他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萧时予挡住了烛光,落下一大片阴影,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他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她这个蠢样子,她一个人在这里吃得挺尽兴,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府没给她饭吃。
他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要留在这里过夜?”
温韫撂下筷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抿一口,随后站直了身子,朝这人笑了笑,“你是来接我的吗?”
萧时予垂眸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温韫问他:“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时予转身往外走,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反正与你无关。”
温韫顿了顿,跟着他走出去。
夜色过浓,月影如钩,如霜似雪的月辉洒落在每一块砖石上,幽静的庭院被照亮,小径边立着一男一女,女子手提着灯笼与那月光相融,光晕落在脚下的青石板路上,如诗画一般,走进一看,是苏再兴夫妇两人。
苏再兴目光扫过一前一后的两人,他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慢走,不送。”
萧时予步子没有半分停留,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带着一抹不轻易察觉的嘲讽,“也用不着。”
温韫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向两人道别,抬头时,目光猝不及防与霍君仪撞上,霍君仪正静静地凝视她,眼神复杂。
她嘴唇微扬,露出一模浅浅的笑容,全然装作没瞧见的模样,转身离开。
温韫跟着萧时予一起坐上回府的马车,萧时予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温韫规规矩矩地坐着,时不时看向车窗外,夜里的街道竟也热闹非凡,四处都是人流如织,她长这般大还没逛过夜市。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转过几条街巷,忽然一颠簸,温韫一个没坐稳掉进萧时予怀里,萧时予伸手握住她的肩,男性气息铺面而来,她感到微微尴尬,撑着身子坐回去。
“我不是有意的......”
话还没说完,萧时予倏地起身,朝外走去。
温韫以为他是不喜自己的行为,急忙跟着追出去,这才察觉到马车早已经停下了。
他们已经回到了萧府。
萧时予回头深深看了温韫一眼,他不动声色地曲起手指,顿了顿,又悄然松开。
他淡淡道:“你先回去,我去一趟西屋。”
温韫没多想,便应下了。
室内一片幽静,芙蓉纹路窗半开,漏进来炽碎的月光在层层床幔下显得熠熠生辉,桌案上的香炉之中,升起丝丝缕缕的淡青色烟雾。
屋外凉风萧萧,屋内暖如热炉,床榻之上的人今晚睡得格外的熟。
满山遍野的桃花盛开,一阵微风吹来,风中夹着淡淡的桃花香味,满树粉色的桃花树下坐着一个姑娘,她身着白色罗纹衣裙,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带着一股钟灵毓秀的灵气。
她忽然回过头,眼睛笑得弯弯的,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笑容却有春风拂过冬雪般的温暖。
萧时予目光仿佛被牵引一般,不自觉地靠近,紧紧地注视她。
温韫仰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眸光微动,她得意的笑了笑,“萧时予,你就是来找我的吧。”
他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一刻,温韫嘴角的笑意更浓,“你都梦到我了,还不承认?”
他有片刻的失神,心跳莫名漏跳了一下,一瞬间只觉得脸颊连着耳廓一阵燥热,就连一向清明的思绪也变得凌乱起来。
天地之间忽然转变,周遭变得昏暗起来,萧时予只觉得怀中一片炙热,软软的,垂眸看下去,温韫正倒在他的怀里,胸前衣襟大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微微侧身,发丝垂落下来半遮住脸,怀中的人娇躯轻颤,似是难以启齿,又好似在犹豫挣扎,那姿态宛如娇羞的花朵,欲绽还休。
手指无意之间的触碰,让他的眼梢潋着通红,呼吸也开始紊乱。
萧时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这才注意到地上铺着柔软的缄毯,看着有些熟悉,四周用金丝楠木驾起,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马车里。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引起萧时予一阵酥麻。
温韫水盈盈地看着他,薄唇微动,“萧时予,你是来找我的吗?”
萧时予缓缓闭上眼睛,不说话。
“主君?”
……
“萧时予?”
“萧时予!”
萧时予微微皱起眉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鹅梨香,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怒斥道:“吵什么!”
他感觉到眼前的人浑身一颤,显然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意识缓缓回笼,他忽地对上了温韫的目光,顷刻间,脑海里浮现出她昨晚的笑颜,还有光滑娇嫩的肌肤。
萧时予猛地翻身做起来,面色忽红忽白,耳根微微发红,“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眼尾还有薄薄的些红,温韫心中有些疑惑。
她指了指窗外,屋外此时已天光大亮,“主君,该去学堂了。”
萧时予心中一片懊恼,强忍着心中的某种异样情绪,“你出去。”
温韫知道他又开始耍大少爷脾气了,耐着性子哄他,“主君,你起床了我便出去,绝对一刻不多留。”
她眼中满是坚定不移。
萧时予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抬手将一旁的长袍扔在温韫的脸上。
温韫还来不及反应,眼前忽然一片黑,心中一下被不详的预感包围,果不然,下一刻她身子一轻,好似被人扛在肩上,没走几步,她就被人放下来。
身前传来一道“砰”的声音,这声音温韫很熟悉,萧时予又将门关上了。
温韫将头上的长袍扯开,露出白皙的面容,她皱着眉头站在门外。
萧时予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好像没有惹到他啊?
与之前不同的是,庭院中的女婢见状纷纷上前,她们站在温韫的身后,有人小声道:“侧夫人莫气,奴婢是主院的一等掌事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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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打开房门的法子。”
温韫叹了一口气,门打开了又有何用?萧时予要是不去学堂,她也不能绑着他去,她担心的是萧时予误了去学堂的时辰,婆母会怪罪在她身上。
那女婢低着头继续说道:“侧夫人需要奴婢现在去拿工具吗?”
温韫摇头,无意之间,她注意到了这女婢与普通的婢子衣着打扮不同,料子看上去更有光泽,她身段纤细,在一众女婢中脱颖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温韫忽然问她。
女婢抬起头,笑着回答:“奴婢叫秋江。”
温韫点了点头,模样生得很是不错,她以前怎么没发觉萧时予院子里还有这等姿色的女子。
只是不待温韫多想,身旁的门打开了,萧时予缓缓走出来。
温韫以为萧时予今日不会再想着去学堂了,没想到他还是出来了。
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一众女婢见状纷纷走到两边,让出一条道。
温韫眼底的意外快要溢出来,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十分灵动,“主君,我们快走吧。”
萧时予大步往前走,走到半途,忽地停住了步子,他扭过头,脸色稍沉,“你以后不要对我笑。”
温韫一脸不解,“主君,这是为何?”
萧时予沉默片刻,冷冷道:“你笑起来太丑了。”
学堂之上,众人对于萧时予一连两天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听学感到不可置信,若是在从前,这位大少爷半个月能来一天都不错了。
难道这就是长辈们说的成了家就能收心?
几人忍不住朝温韫投去目光,她身着一袭碧水蓝襦群,乖巧地坐在萧时予身边的书案前,那纤细白皙的手正握着一支狼毫,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竟一时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们忽然有些蠢蠢欲动,若自己身边有个乖巧听话的美娇娘,那其中滋味想必很是不错。
几个时辰过去,今日的课堂终于结束了。
温韫转头,只见萧时予懒散地坐在书案前,头微垂着,眼皮阖上,像是睡着了。
怪不得他这一天都一动不动地坐着,原来是在打瞌睡。
眼前忽地蹿出来一个人影,薛怀川猛地一拍萧时予,他兴致勃勃道:“时予兄,去醉香楼玩玩?”
萧时予被吓得一激灵,蓦然睁开眼睛,困意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他看了看眼前的人,淡淡道:“不去。”
薛怀川却不肯就此罢休,“时予兄,咱们都多久没出去玩了,你今天必须跟我去。”
萧时予嗤笑一声,笑而不语。
薛怀川正欲开口,肩上忽然一沉,一道幽幽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准备去哪儿瞎混啊?”
心中一紧,薛怀川回头,只见赵为公笑眯眯地盯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薛怀川,今日课中所学抄写十遍,五日后交给我。”
薛怀川连忙解释道:“先生,你方才听错了,我心中有些疑问,正在向时予兄讨教呢。”
“哦?”
薛怀川猛地点头。
“你不懂,是因为书读少了,再加两遍。”
此话一出,引起周围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