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定情信物
    云书音正用手绢擦着手,闻听此言,动作一滞,眼眸中本就不多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不等她开口,下人就正义凌然的指证

    “刚才二小姐推大小姐,奴婢们可都看见了,二小姐休要抵赖!”

    “没错,就是二小姐推大小姐掉进池塘的,二小姐要杀了大小姐!”

    “二小姐,你好狠的心啊!亏大小姐平日里待你那么好。”

    “大小姐与表公子之间清清白白,你这么做,对得起大小姐,对得起老爷和夫人么?”

    ……

    下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过错全推到云书音身上。

    这样,不仅能最大程度减少云挽晴的损失,还能继续她们的计划,将云书音和柳睿阳绑在一起!

    她们越说越激愤,连旁人也被煽动,纷纷指责云书音。

    “这云二小姐怎么会是这样狠心的?真是与她那商户出生的生母一样!”

    “看着模样乖乖巧巧的,没想到竟是人面兽心,不知廉耻思慕男子就算了,还残害亲姐姐,啧啧啧。”

    “可不是?女子名节大过一切,云大小姐算是被她害惨了!”

    “云大小姐是个善良温柔的,她也是受害者,方才那一幕,大家就当没有看到吧。”

    ……

    一时间,所有人都心疼云挽晴,帮着她说话,不仅指责谩骂云书音,表态以后要避她如瘟神,眼下还要报官抓她!

    周围嘈杂的声音,宛若一条条可怕的毒蛇缠绕着云书音。

    即使重活一世,她早已不是十五岁少女那般脆弱的心智,依然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

    柔荑玉手紧紧捏着,好似要将手绢碾碎成末!

    克制又克制,才勉强咽下堵在喉咙的怒气。

    云书音并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平静的看着云挽晴的下人,问道“既然看见了,为何不救姐姐?”

    “姐姐掉进池塘,就是因为没人及时施救,差点淹死不说,还衣衫不整被外男碰了身子,毁了名节,你们确定,真的看见了么?”

    如果说下人看见云书音推云挽晴掉进池塘,却不施救,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那便是失职,别说发卖,直接杖毙都不为过!

    几个下人当场吓得面色青黑,求救的看向云挽晴。

    云挽晴完全没想到,向来温顺怯弱的云书音,还有这么犀利的一面,简直像换了个人。

    担心下人说漏嘴,她急忙替她们狡辩“她们兴许是有事在忙……”

    云书音觉得好笑“她们的事便是照顾姐姐,有什么事那么重要?眼睁睁看着姐姐掉进池塘,也顾不上施救?”

    “你……”

    “她们害得姐姐这么惨,姐姐还帮着她们说话,知道的是姐姐菩萨心肠,对下人出奇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心如蛇蝎,撺掇下人一起诬陷亲妹妹呢!”

    “才不是!”云挽晴急忙否认,但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眼看周围的人也对此提出质疑,她不由心虚起来,又气又急,视线一下射到柳睿阳身上,喊道“睿阳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柳睿阳从小就奢望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奈何家境不好,自己又没赚钱的本事。

    还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就指望娶云书音翻身。

    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是十分卖力的。

    谁想到掉进池塘的人居然是云挽晴!

    他还按照计划将她的衣服脱了,毁她名节!

    云挽晴可是云家掌上明珠,说是要嫁入皇室做王妃的,回头姨母和姨父不打死他才怪!

    柳睿阳正准备悄悄溜走,突然被云挽晴这样一喊,顿时吓一哆嗦。

    回过头来看看云挽晴,又看看云书音,讪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蠢货!

    云挽晴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提醒道“睿阳表哥,今日我与二妹的矛盾皆是因为你,你快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们之间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对二妹一心一意?”

    “哦对对!”柳睿阳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对云书音道“书音表妹,我对你一心一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湿透的白手帕,扬起给云书音看“你看,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你说是你一针一线亲手绣的,上面还有你的名字,我一直带在身上呢!”

    上一世这东西没派上用场,所以云书音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看着柳睿阳那故作深情的表情,她胃中一阵翻涌,急忙将脸别开——这或许在旁人看来是心虚的反应!

    人群里突然冲出个少女。

    她一把夺过柳睿阳手中的手绢,摊开一看,左下角果然用金色丝线绣着‘书音’两个字,当即怒气冲冲质问云书音“他说的是真的么?”

    少女容貌清丽,一身五颜六色的小袖衣裙,长发在头顶绑成两个马尾,又用彩色丝带编成许多小辫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半截吃过的甘蔗。

    如此不拘小节,张扬有个性,且有资格出现在云挽晴生辰宴上的,整个京城只能找出一个——瑾王项砚舟的亲妹妹,项小端!

    前世对项砚舟的愧疚和思念深入骨髓,看到项小端,云书音下意识就想到他,原本沉寂的心头不由一颤!

    目光随即往人群里扫去。

    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自六年前在战场上伤了双腿后,项砚舟就一直深入简出,连早朝都免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有些失落,视线拉回项小端身上。

    项小端看她的眼神,凝重又染上薄怒的眼神,全然与事不关己,只单单看热闹的旁人不一样!

    是失望,指责,担忧……

    如果不算前世的话,目前瑾王府任何人都不认识她,项小端也该是第一次见她!

    云书音不知道,项小端为何对她与柳睿阳的事如此在意。

    但一想到若此刻项砚舟在场,可能也会用同样的目光看她,心中就燃起一股怒火。

    今日,她一定要云挽晴和柳睿阳知道,她们踢到铁板了!

    “不是!”

    云书音十分肯定的回答了项小端。

    然后看向柳睿阳“尚书府上下都知道,我从小专研医术,对针线女红一窍不通,连简单的缝补都不会,又怎么会绣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