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睁着眼睛挨到了天亮,紧张又焦虑的心情让安曼都快产生幻觉了,眼前的物品出现了重影,就连系统的声音,今天怎么听上去也好像慢了半个拍子。
那是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系统又神出鬼没的上了线,起初安曼还以为会是什么紧急通知呢,结果不过是絮絮叨叨的一些废话,就像个大领导指导工作似的,末了又给安曼泼了一头的冷水,【我看你要是想过关,太子的用处不大,那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用你来教我?!我信你个鬼!
她说她的,安曼才不会听,心里到底还是想指望太子来为自己脱罪,她穿越之前曾经翻阅过简短的资料,找起来应该不算困难。
太子被逼自刎于一间小民屋中,民屋的主人还当他是个被追杀的江湖人士,掩护他藏在了家中的地窖里。
结局不尽人意,最终还是被心思缜密的二皇子找到了,逼迫他挥剑割喉。
表面看太子之死应是自刎而亡,可若没有二皇子的“推波助澜”,也不会手起刀落的那么利索。
再后来,老皇帝知道了,可一切都晚了,谁让他气头上的话说那么快那么决绝,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昼吟宵哭长叹悔恨了。
太子死后不过几日,老皇帝也被一把匕首送去见阎王了,九天之内大金国接连死两个位高权重之人,这也就有了后来的皇子夺位战,游戏从此正式开始。
可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全乱了套了,情节能不能照这样走下去还不知道呢。
她翻了个身,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决定还是要催促赵驰快差人去村子寻人,即便是一丁点的希望也要试试,万一找到了呢~
赵驰正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碗白粥往嘴里扒拉,吃相显得离谱幼稚,与他高大的身形简直是格格不入,这副呆样不得不让安曼再次皱起了眉头,要扶持他上位,看样子还真有些困难。
“先别吃了,再不去就晚了!”
嗯嗯两声,赵驰的态度十分敷衍,边吃边回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打赌的事情可还没有应验呢。再说了,我还没吃饱呢。”
安曼一下子急火攻心,恨不得跳起来打碎他手里的粥碗,让你吃吃吃!
可......,毕竟要指着他干活儿,得罪不得,只得收住怒火,强笑着小心说话,好在他脑子不会转弯,应该是好哄的,就凭自己的一张巧嘴准能让他晕头转了向。
“你也知道,我常年独居太庙,和祖宗牌位灵魂相伴久了多少沾染了些灵气,预感总是很准。”
“是吗?真的是预感?还是说你们本就一伙儿早就知道彼此的后路?”
没成想这呆子今日怎么还长心眼儿了......
眼见忽悠失败,干脆借机又来了个激将法。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是我主动揭发同党藏匿之处,你快带人去抓他这总行了吧?!”
她把话说的巨快,完了又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除了做个样子,更多的还是着急冒火,这已经是飘雪的第二日了,再耽误耽误就算找到太子,恐怕也是死人一个了。
赵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愣愣的凝视着她,一双眼清冷的好像能放出冷箭似的,搞得安曼浑身不自在,片刻后他终于松了口,“信你一回,不过今晚换你睡地板。”
昨夜这小子作怪,半个院子的空房不去,非要赖在这屋里打地铺,虽说互不相扰吧,可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是死囚也无需这般谨慎吧?
安曼想这就是典型的一根筋,据说天下的呆子都有这样的特点。
说走就走,利剑挂稳在腰间,他这执行力到是一等一的高效。
“你愣着作何?一起啊。”
“我也去?”
“你不去谁来带路啊?”
敢问路在何方......
这时候要是实话实说自己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他会不会反悔不去了啊?
一番纠结掂量过后,安曼决定装腔到底,怎么也要先骗他出门再说。
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天寒地冻的让人打抖,赵驰牵了两匹马来,将其中一根缰绳扔给了她。
“你在前边带路。”
安曼捏着那麻绳愣成了一具冰雕,虽然什么也没解释,但光看那副囧样也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她根本不会骑马。
赵驰显然是有点吃惊,可想了想之后又说,“我带你,上来吧。”
伸手将她拉上马背,两人靠的太近,安曼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感到一阵阵暖意,他鼻尖的气息飘忽着灌进脖子里,突的紧张感,她僵着身子好像块绷直了的钢板,还是一块火热的钢板!
这大马也是闹腾,一个劲儿的蹬蹄子晃悠,就差把人给甩出去。
被他一把搂紧腰肢,安曼惊得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
“你怎么烫的像个火炉子似的?”
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那定是带有轻浮的调侃在其中,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也不怎么就正派的不会让人乱想一点,甚至还有些丝丝的关切感。
僵硬的挺着身子,向来嘴快话密的安曼竟然老实了一路,路途难走耽误了不少时间,晌午过后两人才到了这城南的小村子。
村子不算太大,满打满算登记在册的居民也就四十户人,若是赵驰能在一开始就差个二十人过来协助,那一两个时辰就能找到太子收工大吉。
可现在就他们两人......
挨家挨户的搜查了一半不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赵驰的耐心慢慢消失,这从他呼出来气息的间隔就能判断出来。
“我就知道,不能信你!”
而安曼想说的是,她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眼瞅着要黑天了,时间紧迫,若没个目标的乱转怕是费劲了。
安曼不愿就此放弃,仔仔细细的在脑中寻觅着有用的信息,不能忽略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民屋的主人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屋外的房檐下堆放着成捆的麻绳。
所以,那老头儿应是个编草鞋的!
那就应该是才刚去过的最东边一户,八九不离十,太子就在那里。
这样有用的结论现在才琢磨明白,多少是有点耽误事儿了。
明月升,泛起皎洁的光,周围陡然暗沉下来,大金律例:天黑不能搜屋抓人。
安曼简直就要哭出来了,这又是什么狗屁规定!满腔怒气却也不敢朝着赵驰来,一脚踹在了马儿的腿上,这下可坏了,马儿受惊一下子跑没影了......
冷风呼啸着吹掀了衣角,两人对愣的瞬间好似世界都停了下来......
“这里是城郊!你我从这一刻起抬脚开始算,就算走到明日出了太阳也到不了家!”
安曼自知惹下了麻烦,可想让她低头,那绝无可能!
“正好!趁此机会去老头那里借宿一晚,既能守着太子,还能歇歇腿脚,忙活一天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宿了,你看我这安排是不是很合理?”
天黑的错,律例的错,反正不是我的错,如此厚实的脸皮是不多见的......
她偷偷抬眼打量对方的情绪,心里却早就猜得到结果。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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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眼不是太多.......
赵驰似乎是想发怒却又强忍住了,抱怨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等同于默许了她的提议。
*
编草鞋的老头儿长了一挂花白的山羊胡,一身破衣上的补丁都与记忆中的吻合,随和又心善,即便是遇到黑夜求宿的陌生人,他也是要伸出援手帮一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柴房被简单的收拾了干净,两人暂且有了个栖身之处,老人家中一贫如洗,最后的两块饼子也给拿了出来用作招待,后又抱来一床被子一壶热茶,便不再多问回屋去了。
门板关上的那一刻,才刚还蔫儿蔫儿的安曼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扒着窗缝,她将院中的一切看进眼里,西边角落里堆放了太多的杂物,应是经常有人过去走动的缘故,那地方的积雪比别处踩踏得更为瓷实。
“太子就在那里,你信不信,一会儿老头睡了,我先偷着去探探。”
无人回应。
回头再看,赵驰正坐在墙角,双眼直直的望着头顶的房梁发呆,也不知他想着怎样的心事,一动不动的好像个假人,薄薄的纸窗遮不住今晚的明月,他本就生的肤白,柔光下的他真的好看到无法形容,尤其是现在,安静听话撩人心弦。
安曼不舍得搅和了这样的美景,不言不语凑去他身边靠坐在了一起,仅有的一床被子搭在了两人身上,她毫无困意,竟被他带的也跟着发起了呆,心中的糟心事就又浮了上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苦恼自己过于聪慧,一下子就虑到了那么远~~
眼下想要洗清罪名就要提前救下太子,可是......
如果太子活了,这游戏还怎么玩儿啊?
老皇帝一死,太子便可登基,不会再有夺位战,就更不会有她这个军师的用武之地。
真要搞到这种地步,自己无法完成任务,又该如何从这游戏里出去呢。
好像救不救太子都已注定是个死局......
冷风一阵,透过破了洞的纸窗直接吹了进来,安曼扥了扥被子,扭头差点就挨上了那张俊俏的脸,赶紧向外挪了挪身子避嫌,却又被他拉着手腕给拽回了身边。
这样的举动似乎过于亲昵了,可并没有让两人感到暧昧,反倒让安曼有些恼怒,她十分不解,为何要看她看的这么紧,非要同挤一处才叫放心吗?自己连个马都不会骑,又能跑到哪里去?
她试探着又假装起身要走,结果不出意料的又被对方拽住了袖子,这一下力气用的大,借着惯性竟然扑进了他的怀里......,这样不信任的态度,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安曼越想越是心气不顺,眼珠一转又冒出一股子坏水,索性直接将赵驰抓住搂紧,脸蛋贴在他的胸口,心里窃笑的想着,这可不赖我,谁叫你那么主动~~~
她拿捏准了赵驰的腼腆害羞,接下来必将是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将她推开个干净,这样正好可以借此离他远远地清净,可等了一会儿对方却并没任何动静,抬头再看,那张帅气的脸上已是漫漫绯红~~~,眉心皱成了一团,那样子就像是年画里的门神,严肃又隐忍。
似有诸多不忿,仿佛就要忍耐到了极限的那么纠结,可他越是这样安曼就愈发的暗自叫爽!变本加厉的又戏弄他道,“天这么冷,你怎么出了一身的汗啊?”
赵驰支棱这两只手无处可放,身子也是尽可能的向后靠,憋了半响,终于将脸扭去一边讷讷的说,“还不快放开,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他。”
?安曼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好家伙,感情她还有个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