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见安奈在寒假开始之前,就已经在小武老师和木山医生的帮助下准备好了起诉所需要的材料,她要脱离那个名义上的“家庭”。
站在原告位上,松见安奈淡淡地看向被告位里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犹豫地阐述着他们十几年来的行为。
除了血缘之外,她不想再和对面的两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及川彻静静地坐在旁听席上,听松见安奈用平淡的声音描述着他未曾参与的那十几年。
木山医生作为证人出席庭审,她指证松见安奈的父母对于未成年的孩子毫不关心。最强有力的理由,就是松见安奈被下病危通知书时,她曾通过校方联系到她的父母。
然而这两人不愧是曾经的夫妻,冷漠得如出一辙。
听见木山医生说松见安奈病危,他们的说辞都是一致的。
“我已经和她的父亲离婚了,这孩子怎么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治不好,也不用浪费医疗资源,直接拔掉她的氧气管吧。”
“我和她母亲已经离婚了,她不归我管,死活无所谓,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直接放弃治疗吧。”
彼时木山医生刚结束国外的进修,松见安奈是她回国之后救治的第一个病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父母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木山医生回忆起刚入院时,她看见的那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想活下去。
所以木山医生自己出钱给松见安奈付了医药费,硬生生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抢了回来。
显然松见安奈也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因为及川彻发现她脸上的平淡被打碎了。
但大概是又想起现在还在庭审,那一丝破碎很快又被她掩去了。
及川彻很庆幸自己跟着松见安奈一起来了现场,因为直到出发的前一分钟,松见安奈还在试图阻拦他。
“真的没关系的,我的所有材料都没有问题,证人也没有问题,彻你不用跟着去也完全没问题的。”
他在旁听席轻轻地摇了摇头,往日轻浮的笑里多了一丝苦涩。
安奈,如果我没有跟来的话,这些痛苦的过往,你还要一个人默默消化多久呢?
法官当庭给出了宣判结果,原告的诉求合理,被告应当给予松见安奈一笔数额不小的赔偿金。
这两人宣判结束之后,用最快的速度给松见安奈打去了赔偿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好,反正松见安奈起诉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出些赔偿金,顺便彻底和他们断绝来往罢了。
及川彻牵着松见安奈走出法院,木山医生走到了他们身边。
松见安奈想开口感谢她,却被她抢了先:“不用对我说感谢,安奈,从此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对待,出国之后有什么问题,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再一个人硬撑了。”
木山医生又转向及川彻:“我相信你一定会对安奈好,也不想对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多说什么。”
她捧起两个人紧紧牵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好好的,不要让对方伤心。”
走到马路边,及川妈妈和及川爸爸正在那里等着。
松见安奈有些错愕,及川妈妈笑着解释:“我们其实也很担心安奈,但小彻说他一个人陪着你进去就好,所以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了。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松见安奈紧紧绷着的神经直到此刻才彻底松了下来,她呼出一口气:“嗯,一切顺利,让您担心了。”
及川爸爸开车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松见安奈想,自己也算是有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
“彻,把手机还给我吧。再怎么样也该买机票了,不然真的会变得很贵的。”松见安奈第无数次试图从及川彻那里抢回自己的手机,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及川彻也变得比往日更黏人一些。
松见安奈原本想买三天之后的机票去法国,这个决定遭到了及川彻的强烈反对。
及川彻的原话如下。
“毕业之后安奈就忙着诉讼的事情,我们都没有什么时间能呆在一起。好不容易结束了诉讼,安奈居然舍得这么快就抛下及川大人吗?”
理智告诉松见安奈应该早一些去国外做准备,但情感上,她确实也有些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舍不得及川彻,舍不得及川家,舍不得青城和乌野的朋友们。
明明之前她好像在哪都无所谓,总是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
但这一次,松见安奈多了很多不舍的东西,竟然也有些不想再离开了。
及川彻大概是掐准了这一点,每天都在劝她再多留几天。
最后两个人商量了很久,松见安奈一狠心,还是买了一周后的机票。
这样一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就进入了倒计时。及川彻的存在感变得格外强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松见安奈呆在一起。
松见安奈在乌野这边租的房子到期了,她正在收拾东西,门却被及川彻敲响了。
他一进门就看见了几乎已经是空的房子,慌得一把拽住了松见安奈,问她是不是把机票改签了,要提前离开。
“安奈是要提前离开吗?是我这几天太烦人了吗?”
及川彻的神色有些紧张,不过总体看上去还算平静。
可松见安奈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失去了平日里的平稳,及川彻身为优秀的二传,对于手的控制能力自然也是非常出色的。
但那双平稳的手,现在微微颤抖着。
松见安奈一颗心像被人泡进了柠檬汁里,酸到不行。
她握住及川彻的手,轻轻地搓了搓:“没有,我没有提前走,彻一点都不烦人。只是这个房子的租期到了,所以我才提前收拾行李的,你不要紧张。”
听见松见安奈不是要提前离开,及川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等等,房子到期了?
“那你这几天打算住哪?”
松见安奈转过身继续收拾客厅的东西,头都没回:“找个旅馆应付两天就好了。”
话音未落,有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松见安奈的腰。
熟悉的热度贴近了松见安奈的耳边:“安奈,来我家住吧。”
松见安奈整个人都僵住了。
坐在搬家师傅的车上,松见安奈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及川彻提出那个想法之后,完全不顾她有些结巴的反驳,反而把松见安奈抱得更紧了些。
他恶劣地吻了吻松见安奈的耳垂,又把声音压低几分:“安奈真的要拒绝我吗?”
及川彻吻过耳垂之后,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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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真的担心松见安奈会拒绝自己,于是那个吻顺着耳垂而下,又流连在脖颈之间,眼看就要落在她的锁骨上。
松见安奈感觉脑子都停止运转了,终于在及川彻忍不住吻上锁骨的瞬间回过神来,连声答应。
他兴奋地松开了松见安奈,跑去联系搬家师傅,又跑上楼去把她的行李搬下楼。
回忆起及川彻吻上锁骨的那个瞬间,松见安奈捂住了脸。
及川彻在一旁看着,故意伸出手戳了戳她指间挤出的脸颊肉,得到了松见安奈有些恼怒的一巴掌。
下车之后,两个人忙忙碌碌地搬了几趟,把松见安奈不多的行李全部搬进了及川彻家。
岩泉一恰好从体育馆回家,路过了及川彻家门口。
他看见一辆搬家的车停在门口,还以为及川彻要一声不吭地背着自己搬家。
直到他看见松见安奈也在往里搬着什么,才意识到松见安奈居然搬到了及川彻家住。
岩泉一走进及川彻家,把他拉到一边询问:“你怎么把松见拐到你家来住了?虽然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该有点边界和分寸吧?”
及川彻深觉自己在幼驯染心里的形象完完全全被毁了。
松见安奈放下最后一件行李,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向他们那边:“抱歉,是因为我在乌野那边租的房子到期了,所以才暂时在彻家借住几天的。我买了一周之后的机票飞法国,剩下这几天正好多陪陪彻和大家。”
岩泉一点了点头,心里却猜到了几分别的答案。
“这家伙肯定是半哄半骗的把你带回来的吧?”
松见安奈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钦佩的感叹:岩泉同学,绝对是最了解也最能治住及川彻的神。
及川彻不满地反驳岩泉一,两个人又打闹起来。
及川妈妈从楼上下来,拉着松见安奈上去,指了指及川彻对门的房间:“安奈,这个房间之前一直没有人住,我就拿来堆了些杂物。我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你放心地住下就好。”
感谢完及川妈妈,松见安奈放好了自己的行李。
还好及川家有多余的房间,不然……
松见安奈又想起了下午那个有些漫长的吻,捂住了脸。
*
晚上洗完澡,松见安奈刚走出浴室就被及川彻抓住了。
“真是的,安奈怎么连头发都不吹干就出来了?”及川彻有些不满地推着她回了浴室,拉开抽屉,取出了吹风机。
松见安奈刚想接过吹风机,及川彻又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吹风机接上电,转头对着松见安奈笑:“安奈,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在及川彻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做别的事之后,松见安奈这才在他面前坐下。
及川彻的手法很轻,吹风机的温度也调得正好,松见安奈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吹风机的噪音有些大,但松见安奈还是听见了及川彻的那句嘟囔:“安奈一个人肯定照顾不好自己,到时候我一定要天天提醒她。”
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松见安奈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及川彻自己都听见了。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及川彻拿起梳子帮她梳头发:“安奈,明天和我一起出去吧?”
松见安奈一直都拒绝不了及川彻的。
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