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贺隽夏灰溜溜地回到酒店。

    他找到酒店的前台小妹真诚发问:“你好,请问新水区吴家湾幸福小区怎么走?”

    前台小妹:……

    前台小妹脸上挂着礼貌而得体的微笑,轻声道:“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陌司区,我对新水区不熟悉,不知道怎么走。”

    贺隽夏像是没看见前台小妹的尴尬,继续问:“请问陌司区离新水区远吗?”

    前台小妹想了想:“好像还挺远的,坐地铁过去要半个多小时吧。”

    半个多小时的地铁?!

    换算成步行骑车那不至少三小时,而且他还不认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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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问,现在他该怎么从陌司区的安心大酒店走到新水区吴家湾的幸福小区?

    大城市的路本来就错综复杂,两个区又相距这么远,就算是找人问路也得不到准确答案啊。

    前台小妹看着脸上弥漫着淡淡死意的贺隽夏,笑眯眯地指了指柜台上夹着一张A4纸的亚克力板:“如果您有需要,您找带路公司,让他们带您去幸福小区。”

    专业公司?

    有需求就有市场,不愧是大城市。

    贺隽夏定眼看着A4纸上的介绍,猜测酒店和前台小妹应该能拿不少提成。

    不过他也只有认坑的份。

    毕竟公司能跑,这么大的酒店可跑不了,出了问题还能找酒店算账。要是上外面随便找个人,他被卖了都没地哭。

    贺隽夏想了想又问道:“省师范大学离这边远吗?”

    要是师范大学更近,他干脆先和洪国兵去学校接人,再去他姑家,省得一来二去太耽搁时间。

    前台小妹不明白贺隽夏怎么突然转换话题,但还是认真回道:“师范大学在合明区,合明区离陌司区比较近,平时坐地铁十多分钟就能到。”

    贺隽夏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笑道:“麻烦你了,我上去和我同伴商量一下。”

    贺隽夏回到房间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洪国兵,洪国兵也有点懵,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见见酒店推荐的带路公司再做决定。

    贺隽夏还特意把吕杭墨叫了过来,好狐假虎威,让人知道他们不是可以随便坑的外来客。

    前台小妹看见身穿军装的吕杭墨时惊了惊讶,但没多说什么,把他们带去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件房间的门上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安全带路公司。

    还真是经营范围明确。

    前台小妹敲了敲门,几秒后门被人推开,一个笑意盈盈的女人道:“快请进。”

    房间不大,被装扮成会客厅的样子,里面除了开门的女人还有个年纪不大的男生。

    他们刚一坐下,男生就倒了三杯热茶送上来。

    贺隽夏接过茶说明自己的来意,女人脸上的笑意更甚,热情地向他们介绍几种方案。

    贺隽夏听她介绍才知道这个名字简单的带路公司并不简单,安心酒店只是据点之一,整个省城都有他们的办公点。

    难怪女人敢放言说能带他们去省城的任何一个地方。

    最后贺隽夏花了50,洪国兵花了20,各自买了一份带路套餐。收费模式是先付一半的定金,到达目的地后再付尾款,还算合理,就是价格是真的贵,贵到贺隽夏肉疼。

    五十块可是他半个多月的工资。

    但也没办法,省城太大,光靠问路问过去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还有走错路的可能。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明天早上就要跟着送粮队离开。

    好在贵有贵的道理。

    贺隽夏只需要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静静地享受迎面带来的凉风。

    他问蹬车的年轻人:“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年轻小伙:“给人送货的”

    贺隽夏好奇道:“现在你一趟能赚多少钱?”

    年轻小伙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回答道:“具体要看骑几个站点,比如我现在送你到新达菜市场站点,要骑两个站点,能赚两块钱。”

    贺隽夏又问:“从这里到新达菜市场大约要多久?”

    年轻小哥喘着气回答:“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贺隽夏微微叹气,没有再提问影响对方。

    当然,他并不心疼年轻小哥,毕竟农场的活也不轻松,他一个月工资80,算下来一天三块都没有。

    贺隽夏只是感慨这场灾难改变了太多,原有的社会运行规则被打破,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活下去拼命奔波,也不知道贺成凤怎么样了。

    虽然贺成凤的丈夫是个有点小钱的老板,名下有三家火锅店,但今时不同往日,没了新鲜食材供给,无法使用电力的火锅店纯属鸡肋。

    一个半小时后,自行车在新达菜市场里的一个门店停下,一群等待着被派单的小哥看见他就像看见了美味羊肉的饿狼。

    贺隽夏拿出包里的订购单,接替骑车的新小哥在订购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两人换了辆自行车继续行驶。

    一共换了三位骑车小哥,东升的太阳开始西落,贺隽夏终于来到记忆里的幸福小区。他下车跳了几步活动双腿,坐得太久,屁股都坐痛了。

    贺隽夏背着背包,推着行李箱,脑海里思索着等下与贺成凤的相处方式,慢悠悠地往小区里走去。

    “小夏哥哥!”

    一声惊讶又惊喜的童音在耳边响起,贺隽夏从思绪中回过神,就看见一个小炮弹兴奋地朝自己冲来。

    小胖墩抱住贺隽夏的大腿,高兴道:“小夏哥哥,你怎么来了。”

    贺隽夏低头看着这个比记忆里瘦了一圈的小胖墩,伸手揉了揉他的脸:“我来看看你们。”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夹心巧克力递给小孩,小胖墩看着递过来的巧克力,兴奋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嚼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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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露出享受的神情。

    贺隽夏抬头看向跟在小胖墩后匆匆赶来的老人:“张爷爷。”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老花镜,定睛一看,愕然道:“是小夏啊,你怎么来了?”

    贺隽夏笑道:“我来看看我姑。”

    老人隐晦地打量了他一番,青年的脸色不是很好,鞋子沾满泥巴,衣服裤子也皱巴巴的,手里还提着个大行李箱,不像来看人,倒像是来投奔的。

    老人的心思转过几圈,勉强笑道:“小贺也总是念叨你们呢。”

    他叹了口气又道:“你说现在日子咋个过啊,钱、钱挣不到,吃的喝的全都翻倍地涨,没柴火烧水做饭只能去社区买,一碗饭就要3毛钱,饭都吃不起了,我们家里五个人,就舍得买三碗饭。”

    贺隽夏听懂了老人话里的意思。

    来看人当然欢迎,但是要长久住下来不行,家里实在没有余粮多养一个人。

    贺隽夏并不生气,也不觉得自己被侮辱。

    他们本来就是两家人,只是有贺成凤作为纽带把两家人连了起来。而且贺成凤怀孕,两个老人年迈,孩子年幼,张家现在只有张城林一个劳动力,生活已经很困难了。

    谁家父母都不希望自己儿子身上再多个担子。

    贺隽夏肉疼道:“嗐,我跟着县里的送粮队来省城,结果送粮队停在陌司区,我找不到来幸福小区的路,只能花五十块钱找个带路公司,贵死了。”

    这番话既是真心实意的抱怨,也是在告诉张爷爷,他不差钱。

    张爷爷惊讶:“五十块,这么贵?!”

    贺隽夏点点头:“是啊,我半个多月的工资就花没了。”

    张爷爷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切:“你做什么工作的?”

    贺隽夏笑:“政府征收了咱们村的土地,建了个农场,给村里人都在农场里安排了工作,我、我爸、我妈都有工作,可惜小秋没成年,分不了工作。”

    张爷爷热情道:“太好了,这下成凤肯定放心了,不然她总担心你们吃不好睡不好。”

    两个人边说边上楼,小胖墩甩下小伙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嘴巴里还回味着巧克力的味道。

    张爷爷掏出钥匙打开门:“成凤,你看谁来了?”

    屋子里埋头做针线活的女人疑惑地抬起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眼眶唰地红了,不可置信道:“小夏,你,你怎么来了。”

    贺隽夏的眼眶也红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对只存在于记忆里的贺成凤没多少感情,可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无数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不是他,他成了“贺隽夏”。

    看着她比记忆里沧桑了许多的面容,贺隽夏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揪住,疼得厉害。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像献宝一样把行李箱和背包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物品。

    他说:“姑,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