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家将打算告知贺隽秋,得到了贺隽秋的大力支持,她迅速地翻出家里囤的感冒药和大包装的红糖姜茶,还十分积极地表示自己来跑腿。
贺隽夏:……
贺隽夏狐疑地盯着她。
虽然是他们商量好共同做出的决定,但平时也没见她干活这么积极啊?
贺隽秋被盯得头皮发麻,干笑几声道:“哥,你看我做什么,要不你去送?”
贺隽夏:“算了,你去吧。”
弯腰干了一上午的活,他现在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顺便睡个午觉。
贺隽秋一手提着装东西的塑料袋一手拿着雨伞匆匆跑出家。
贺隽夏看着她的背影托腮:“爸,妈,你们有没有觉得小秋有点不对劲?”
“没有啊,哪里不对劲?”
曾秀平和贺成材不明白他的意思。
贺隽夏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这种感觉,他总不能说贺隽秋干活太积极了吧。
也许是长大了,更加体贴人了?
贺隽夏自己说服了自己,没有再往下探究,殊不知未来知道真相的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
这场仿佛无穷无尽的狂风暴雨终于在第七天停歇,贺家村迎来了久违的灿烂阳光。
即使海量注入的雨水已经让乡间的泥巴路变成软烂的淤泥滩,让人一踩一脚泥,脏鞋子又脏裤子,也丝毫不影响人们热情。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秋雨带来的寒意,得到允许的小孩们四处奔跑撒欢,好不快乐悠闲。
但别以为暴雨停歇就万事大吉。
如果不及时对农田进行杀菌消毒处理,暴雨后滋生的大量细菌会带来严重的病虫害。比如土豆就容易出现黑痣病、黑胫病和早疫病等。
除去杀菌消毒,还必须给土壤松土,防止土壤板结硬化,提高氧气的流通率,以及追加肥料补充营养等。
而这些事情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在病号多于正常人的贺家村里,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快速完成的事。
就算勉强让大家伙儿多坚持坚持,物力方面也需要现县城的援助,否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奈何受灾的地方太多,几乎覆盖周边的所有乡镇农场,贺家村所属的县城又是个经济不发达的小县城,农贸市场里农用方面的物品只有少量存货。
少量的存货分下来,每个农场只能分得极少一部分。小农场都不够用,更别说贺家村这种土地面积较大较广的农场。
现在咋办?
凉拌。
负责人将几个大队长小组长召集起来开会,商讨如何解决问题,好在村里的老农民经历过从无到有的年代,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提出了另一种方案——烧制草木灰。
草木灰是一种天然的杀菌剂和有机肥,能够改善土壤结构,增强土壤肥力,提高农作物对病虫害的抵抗力,增加作物产量。
从远古时代的刀耕火种开始,草木灰就已经在农用方面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直到近现代科技高速发展,各种人工化肥层出不穷,加上政府为了保护大气环境,出台政策禁止焚烧秸秆,草木灰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如今人类科技被无形的磁场限制,工厂停工,企业停摆,汽车失效,焚烧极杆制作草木灰带来的危害也就变得微乎其微。
这个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草木灰制作方式简单,取材方便,而且电力失效后,灶房烧柴火就成了煮饭炒菜的主要方式,家家户户的灶炉里都堆着不少草木灰,每天都会提供大量饭菜的食堂更是草木灰大户。
会议结束后的半个小时内,几位小组长从组员家里收集来的草木灰就填满了几个塑料桶,估摸着有百来斤。
不过在耕地面积高达上百亩的贺家村,百来斤的草木灰还是不够满足所有土地的需求。
农场里的人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带着筹集到的草木灰去处理耕田,一部分人去山上捡枯枝落叶砍伐一些植物,还有一部分病情较严重的人留在食堂,帮着给灶炉添火,好让灶里的木头枯枝烧得更快些。
赵火在燃烧,灶上也没闲着。
在火焰的灼烧下,白色的水蒸气缓缓飘出,大铁锅里的冰凉河水渐渐冒出小泡,继而翻滚扑腾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保温杯、老式暖水壶被热水灌满,剩下的热水则留给感冒严重的人,让他们泡一泡脚,洗一洗头,擦一擦身体,缓解生病带来的不适。
这是独属于生病者的福利,像贺隽夏这种极少数没有生病的人都得和保卫科的人一起去田里干活。
这时候也不分什么你们组的地、我们组的地,反正都是农场的地,一块也不能落下。
一天天马不停蹄地忙下来,贺隽夏回家后倒头就睡,顶多抽几分钟和两只正处于尴尬期的小狗玩玩,完全抽不出空思考其他的事,比如怎么让罗阳波实习考核不通过。
不过就算他没时间对付罗阳波,罗阳波也已经快完蛋了。
他只淋了一天小雨就开始请病假,请到雨天结束也没来销假,期间叫他干点不用淋雨的小活也推迟说头疼。
偏偏他吃饭比谁都积极,完全不像生病到一点都干不了活的人,或者说就根本不像生病的人——据罗阳波的室友说,罗阳波在寝室里活蹦乱跳,说话声音正常,精神正常,只喝冷水不喝热水,连村医开的感冒消炎药都懒得吃。
那些带病坚持干活的人看见他的样子心里怎么会舒坦?
虽然实习考核还没到来,但罗阳波已经被两位大队长在心里判了死刑,村里人更是对他藏着诸多不满,只是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毕竟罗阳波是一个注定会离开贺家村的人,没必要和他结仇,忍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而罗阳波本人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虽然他没能按照最初的计划在贺家村的负责人面前表现,但现在农场里的大部分人都病倒了,只有他借口生病没干活,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等到雨后修整工作结束,田里没有了恶心的水蛭,他再销假上工肯定能惊掉一群人的下巴,到时候他就是农场里最能干活的人。
上一世时他就听表哥说,过年时农场会给出色的员工颁发劳模奖,有100块奖励呢。
就是不知道贺隽秋他哥发什么癫,不然他还能像他表哥那样和村里的女生谈恋爱,让女生家里的人帮他换个轻松的活。
罗阳波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殊不知别说过年,就是下个月他都过不了。
*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灾后土地修整工作逐渐完成,农场的员工们迎来了久违的假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第二批来贺家村的新人们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决定他们能否留在贺家村农场的实习考核要来了。
一时间风声鹤唳,新人们的行为举止都规矩礼貌起来,哪怕互相间有矛盾也是隐而不发,等着这阵风头过去了再处理。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来自隔壁县城的惊天消息先一步到来,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了周边的市县村镇。
隔壁县城所属的某个村庄农场突发泥石流导致10死13伤,另外还有5人失踪。
导致这桩惨案发生的因素有很多。
一是泥石流发生时有很多人还在山上干活才导致这桩惨案发生。
二是连日的暴雨带来了大量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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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使松散的土地更加湿润,又汇聚成强大的水流推动了泥石流的出现。
但究其根本原因是该农场的人为了开荒过度砍伐那座山上的树木,以至于土地松软,水土流失严重,没能扛过暴雨的冲刷。
得知事情始末的贺家村人心有戚戚,脸上满是后怕,差一点他们就会和隔壁县的人落得同一个下场。
别说负责人已经下令最近不让村民靠近那座被过度开荒的小山,就算负责人不说,有先例在前也没人敢过去。
村里的小孩儿们更是被家长耳提面命地教育,就怕有孩子调皮跑去山上玩。
不知是不是大家后续退田还林补救的工作有效,那座被人避之不及的小山安安稳稳地伫立着,完全没有发生泥石流的征兆。
就这样紧张地过了一段时间,泥石流带来的阴影被新的话题取代,负责人带来的消息却又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因为他们村早早提出过度开荒有可能在雨季引发泥石流的可能,且在暴雨到来后再次进行提醒,得知消息的各农场负责人都让员工们远离了那些被开荒的大山。
所以贺家村所属的县城及其附近的村镇都安稳度过了这场长达一个星期的暴雨。即使有几个村出现了小型泥石流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县领导受到市里的表扬后,表扬了贺家村农场的负责人。负责人受到县领导的表扬后,则决定表扬最先发现问题的贺隽夏,给予他一百元作为奖励。
贺隽夏:(⊙.⊙)
贺隽夏没想到一个多月前的一句话还能有售后,不过他没有接受负责人的表扬,而是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表示许丽才是最先发现问题的人。
许丽也没想到好处还能落在自己头上。
她当初将过度开荒可能会引发泥石流的消息隐晦地提醒给贺隽秋,由贺家人来说这件事,既是考虑到自己没有话语权,也是为了感激曾秀平对自己的照顾。
许丽同样不愿意接受负责人的奖励。
虽然最开始她是存着利用的心思才和曾秀平、贺隽秋交好,但在她们的真心关怀下,她早已将她们当成亲人朋友,也对当初的利用心思感到羞愧。
她哪里好意思接受这份奖励。
而面对两人的拒绝,负责人不仅没有生气还哈哈大笑起来,将100元奖金分成两份,一人发了50块。
贺隽夏和许丽对视一眼欣然接受。
毕竟要是再拒绝就显得他们太不识好歹了。
表彰大会结束后聚集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散去,贺隽夏也准备离开,却突然瞥见罗阳波阴沉憎恨的眼神。
他在看谁?
贺隽夏顺着罗阳波的视线看过去不禁皱起眉头,他可从没听说罗阳波和许丽有矛盾。
贺隽夏张嘴想要提醒许丽小心罗阳波,只是还没等他说话,罗阳波就转身离开了广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贺隽夏问许丽:“你和罗阳波有矛盾?”
许丽茫然:“没有啊,我和他都没说过几句话。”
那就奇怪了。
贺隽夏将刚才的情况告诉许丽,贺隽秋听见了插嘴道:“他会不会是在看你?”
毕竟他们家和罗阳波早已撕破脸。
贺隽夏摇摇头:“不是。”
他很确信罗阳波就是在看许丽。
见贺隽夏说得笃定,许丽也不由得上了心。虽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罗阳波,但小心点总没错。
可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有心人,罗阳波还是找到了一个和许丽单独见面的机会。
哦不,也不算单独。
正在山上辨别草药的贺隽夏就听见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也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