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其他重大凶杀案的原因?”何亮用舌头顶了顶嘴角的溃疡,刺痛让他头脑更加清晰,“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案子有连环杀人的可能。”
“不是证明,而是排除。”齐梦扭上保温杯瓶盖,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黑得透亮,“一直以来,连环杀手和犯罪集团便是警方需要高度警惕的存在,或许这两种犯罪出现的概率极低,但每次出现产生的破坏性巨大,所以我们需要首先排除这类案件出现的可能。”
“小梦,刑侦片看多了吧?”徐良才从一旁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两瓶雪碧,递过去一瓶,“给你醒醒神。”
“我不喝饮料,谢谢。”齐梦没接,目光灼灼盯着徐良才,“问题在于这个案件现在已穷尽确认受害者身份的一般刑侦手段,依然没有找到可靠线索。我认为,可以考虑是侦查方向有问题。”
毫无疑问的,刚才他们一直按照自杀的路子在查。
魏琪没说话,侧眸看向何亮,等着他拍板。
何亮双手抱胸靠着椅背,微阖上的眼眸睁开,凝望了齐梦一眼,“按她说的做。”
没过多久,便筛选出了三个案件。
三个案件的材料都打印出来放在案头。魏琪洗了把冷水脸,从洗手间出来道:“都是其他省市侦办的,案发时间在近三个月,我们权限有限,只能拿到这么多材料。”
“哪些是没有破案成功的?”齐梦问。
“只有一个。”魏琪迅速擦干净手,抽出其中一份。
“死者黎晴,女,21岁,沿江大学大三学生,死因为钝器插入脾脏失血过多,警方初步判定为入室抢劫,现在凶手还未锁定。”
“家庭成员有哪些?”
“姐姐黎簌,母亲彭素梅。”
略微估算了下年龄,何亮单手撑住桌沿,眼神紧盯着电脑屏幕:“把她姐姐的身份信息调出来。”
魏琪快速敲击着键盘,很快一张熟悉的人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还真是!”徐良才拍着大腿道。
魏琪拧紧眉:“可这样一来,就排除不了他杀的嫌疑,但他杀的证据又不足。”
“而且H市离我们这儿有300多公里,尸体怎么过来的呢?凶手专门把人带过来杀,还是抛尸江中顺水飘过来的?”徐良才嗡嗡直响,无论哪一种推论,都挺荒谬。
齐梦指出关键的一点:“根据宋法医的验尸报告,她入江时还是活人。”
疑点重重,就现有的证据也讨论不出个结果。
“先立案,明天通知她母亲过来验DNA。”何亮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肩颈,“今晚先回去睡,等她母亲到了再说。”
眼神余光扫向齐梦,她正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何亮问。
“彭素梅,这个名字我应该听过。”齐梦脑海中划过一张脸,而后端起保温杯道,“没事,等人到了再说。”
***
天刚蒙蒙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等在公安局门口。
她穿着素净的衣裳,皱纹叠满的眼皮肿胀通红,茫然无措地站在台阶上,伸长脖颈往门内张望。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门卫看她可怜,邀请她到门卫室内歇息。
她拒绝了。
“彭老师,还真的是您。”大约8点半,齐梦背着双肩书包,将单车停稳,朝单位门口走。
彭素梅连忙从兜里掏出老花镜带上,盯了齐梦好一会儿才开口:“梦梦?”
“是我。”齐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你什么时候近视了?我记得你眼睛很好,要不然也考不上公安大学。”
“没度数的。”齐梦走在前面,刷卡进门,“您吃早饭了吗?我请您吃单位食堂。”
“不用了,我不饿。”彭老师有些局促的跟在齐梦身后,“你在这里上班?”
“嗯。”齐梦回。
“你知道我女儿她出什么事了吗?她叫黎簌。”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面对对自己有授业之恩的老师,齐梦真的难以启齿,她默了瞬道:“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吃了饭再说。”
吃完早饭,便到了正式上班的时间。
齐梦带着人直接去了法医室,交由宋法医接待。
她自己则背对着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怎么待这儿?”何亮听说家属已经到了,和徐良才一路过来,准备领人去询问室。
“请稍缓一下。”齐梦站在门口没挪地方,“里面的人,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
“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啊!”徐良才摇头感慨。
等彭老师的情绪稍微稳定,徐良才才领着人前往询问室。
“你一块儿进来,听听询问过程。”何亮关门前让出条道,目光落在齐梦身上。
彭素梅的眼睛更红更肿了,腰背佝偻着,就像烧到半截投射到墙壁上的蜡烛残影。
“和受害人什么关系?”
“我是她母亲。”
“你和她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7月18日晚上,她告诉我已经到了A市,但工作没落实,要过段时间来接我。”
齐梦默默的将笔记本往前翻:【死者的死亡时间为7月18日晚上8点】
所以案发现场就在A市?齐梦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询问还在继续:
“她来A市找工作,意向单位是哪个公司?或者联系人是谁,你清楚吗?”
彭老师摇头。
“她上一份工作是怎么结束的?”
“她说是老板把她开除了。”
“开除原因是什么?”
“不清楚,簌簌工作上的事情,我从不过问。”
“黎簌平时都和什么人交往?”
“常来往的朋友我都见过,王曼琴、游琛,还有一个师兄在A市,名字我记不清了。”
“有男朋友吗?”
“已经分了,名字叫邵卓青。”
“她和她男朋友是怎么分手的?分手原因是什么?分手时有没有过激行为?”
“就在她妹妹葬礼的前一天,吵完架就分了。邵卓青来纠缠过,她没理。”
“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平时有没有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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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何亮顿了顿,语气放缓:“她之前有没有抑郁史或者其他精神病史?”
“没有的。”彭老师身体前倾,蓬乱的鬓发翻飞,眼中的痛刺入在场人所有人的神经,“我女儿绝对不会自杀。一定是有人杀了她!我求求你们,抓住凶手!”
齐梦适时起身,端了一杯温水过去:“老师,现在案件还没有定性,您先不要激动。”
握住纸杯,彭素梅勉强压住翻涌的情绪。
何亮眼神暗示下,齐梦接过了询问的任务:“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到a市后落脚点在哪儿?”
“我只知道房东姓张,她临走前告诉我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第一次询问结束。
回到办公室,何亮擦干净黑板,快速写下人物关系分析图。
“目前最可疑的是情杀。”徐良才凝着邵卓青的名字推测,“男方因爱生恨怒下杀手,也不排除是黎簌自己想不开,选择了殉情。”
“你怎么看?”齐梦这几天的表现出乎意料的亮眼,何亮想听听她的看法。
齐梦:“刚才我请魏哥查阅了彭老师的手机,黎簌的信息是晚上7点25分发出的,距离她的死亡时间大约只有半个小时,我想知道如果是自杀,是什么让她短短半个小时改变了主意?”
这确实是个矛盾点,徐良才冥思苦想。
“还有一个问题。”齐梦指尖摩挲着笔盖,“黎簌离开H市时,携带了行李,这些行李包括了哪些东西?会不会有能明确她死因的证据?现在又在哪里?”
“那就得找出她的房东还有租房的地址。”魏琪顺着齐梦的思路往下走,“我去试试能不能登上她的Q信。”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办公室里所有人等的昏昏欲睡。
魏琪拍着桌板一声惊呼:“找到了。”
所有人立马惊醒,不约而同的围拢。
因为换了设备,即使同步了消息,登陆后还能看见的信息仍然寥寥可数。
但是幸好,根据黎簌给联系人的备注,他们还是找到了那位房东。
并试着发了一个消息。
没人回复。
语音电话也没人接。
“查一下这个人的实名认证信息。”何亮当机立断。
“已经报失踪了。”魏琪根据实名认证信息登录了内部案件管理系统,语气沉沉。
“什么时候报的?”
“三年前。”
即使从业多年,见了不知多少案子,何亮也不由得觉得心里阵阵发凉。忍不住抬手咬住手背。
他们办公室楼层不高,外面的风搅动断枝残叶,“笃笃”敲着门窗。
“通知老宋,尽快组织尸体复检,能查多细查多细。”何亮站起身将窗户关上,语气渐渐疾利,“然后通知H市警方协同调查,务必查到搭乘黎簌出城的车辆。”
“还有一件事。”齐梦默默抬眸看向何亮,“我认为应当给彭老师申请人身保护令。毕竟她的两个女儿都在一个月内先后死亡。”
“好。”何亮略微思忖便同意了,“我会提前通知H市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