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到——”
“贵妃娘娘到——”
随着两声接连的高昂传唱,原本热闹的大殿霎时静了下来,只见德妃一袭庄严宝相的宝蓝色宫装,头顶冠冕,裙摆曳地,肃然入座,随后身姿稍显柔弱的贵妃一袭雪青色缎绣水仙花蝶纹流仙裙,流苏斜插发髻,更显风流体态。
“微臣参见贵妃,参见德妃,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德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免礼。”贵妃颔首受礼,随后坐在了离龙椅最近的位置上。
贵妃常年不出宫,后妃们好奇的眼光纷纷看去,见其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些许羡慕。
这是葳蕤第一回见到贵妃真容,她瞧着贵妃摇曳的身姿,心想贵妃怪不得是贵妃,气质果然与旁人不同,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渺渺,雪青色若是一般人穿了,只会显得俗气,而穿在贵妃身上,则更衬她冰肌玉肤,楚楚动人。
正打量间,贵妃似乎察觉到什么,朝她看来,嘴角瞧着,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想必这便是前几日封的明昭仪了吧。”
葳蕤起身行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她大可以说几句好听的话奉承,但第一日的拒于门外,第三日送汤,处处说明了贵妃对并不喜,那她也没必要凑上去让人打脸。
见她冷冷清清的模样,贵妃唇边的笑淡了淡,瞧着她的眼神有些深幽:“本宫虽身在钟粹宫,却也对明昭仪略有耳闻,如今一瞧,明昭仪生得确实动人,怪不得皇上会喜欢,既然进了宫,往后可要好好伺候皇上,更要同各位妹妹们好好相处。”
葳蕤谢恩:“谨遵贵妃娘娘教导。”
众妃看着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倒是被葳蕤的态度惊了惊。那可是贵妃,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当年沈容华就是因为背后议论贵妃几句,连贬三级,连齐贵嫔都对贵妃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任何无礼之态,没想到这新来的明昭仪,竟敢如此对待贵妃,胆子可真大!
想来是得了皇上宠爱,昏了脑袋吧。
下首的秦才人忍不住同旁边的关美人嚼舌根:“瞧明昭仪这样,恐怕她也得意不了多久,早晚会被皇上厌恶,在她那华清宫坐井观天,还以为自己有多得宠,竟敢同贵妃叫板。”
关美人瞧着明昭仪即便在一片华服中依旧耀眼的美貌,眼中升起羡慕嫉妒:“谁让她有张这么好看的脸蛋呢,我若是长成那样,定不会像她一样……”
若是自己长了那张脸,以她的家世,怎么也能争一妃之位,上天给了这个贱籍出身的明昭仪,真是暴殄天物。
葳蕤上座是赵嫔,她瞧着身边一片窃窃私语,推给身旁的明昭仪一碟糕点:“贵妃娘娘得圣眷多年,妹妹还是莫要因一时意气惹了娘娘不悦。”
原来这就能惹了贵妃娘娘不悦,她方才不过是普通态度罢了,看来这么多年,贵妃在宫里还真是一家独大,颇有声望啊。
葳蕤捻起一块糕点:“多谢赵姐姐指点,我自有分寸。”
赵嫔已经快三十了,瞧着葳蕤就跟看小妹妹一般,她欣赏宫里美貌的女子,也为那些无宠后妃的经历感到唏嘘,亦感同身受,瞧着葳蕤似乎没将她的话听进去,遗憾一叹气,希望这张貌美的面孔,再多活些时日吧,别太快枯萎。
人还是要安分守己,像她一样,才能在宫里活下去,瞧瞧那什么段婕妤,梅丽仪,风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感叹间,一声“皇上驾到——”,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牵扯了过去,赵嫔也不例外。
后妃皆站起,蹲下身请安:“嫔妾恭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只见狩元帝一袭沧海龙腾绣金龙袍阔步而来,腰间系的碧玉丝绦随着步伐叮铃作响,乌发俱拢起,头顶金丝翼善冠,气势十足。
赵嫔站起身,暗暗殷切瞧去,已数不清多少日没见到皇上了,她从来就不是得宠的那一个,但皇上是她唯一的男人,她唯一的期盼,即便心知人老珠黄,她也忍不住穿起了当年被夸赞过的青衣,只求皇上一个眼神。
正在她期盼时,狩元帝目光正往这里扫来,赵嫔心狠狠跳了两下,捏紧了袖口衣料,羞涩抬眼望去,然而下一秒,她才看清楚皇上究竟在看谁。
赵嫔愣了愣,顺着皇上视线看去,只见身旁容色倾城的女子堪堪站直,低敛着眼,长长的睫羽颤颤,遗世独立,一派窈窕之姿,正是方才她心软安慰的明昭仪。
皇上的视线转瞬即逝,可赵嫔却迟迟没能移开视线,她以为会见到明昭仪做出羞涩之姿,欲拒还迎同皇上调情,可是目不转睛关注下,她只见到身旁明昭仪平淡无波的神色,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仿佛面前走过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个普通宫人。
狩元帝掀袍坐下,众妃重新落座,葳蕤刚吃了一块糕点,现下只觉得嘴中十分甜腻,眼疾手快举起茶一饮而尽,冲淡了那股子不适,抬头忽看到赵嫔盯着她的视线,不由顿了顿:“?”
她是哪里装扮有问题吗?
赵嫔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朝她笑笑,继而转过身去,往高台看去。
皇上正在说开宴词,德妃贵妃端坐在他身旁,笑容得体,众妃无一例外都认真瞧着皇上,还有小主隐隐探出半个头,就盼着皇上能注意到自己。
赵嫔再一转身,明昭仪不知为何又低垂了头,瞧那视线,似乎在看哪一盘糕点更合自己胃口,许久伸手拿了块豌豆黄,抬头又见赵嫔的视线,头顶的疑惑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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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将豌豆黄推过去:“赵姐姐要吃吗?”
赵嫔神色复杂地婉拒了,再转过头时皇上已结束说辞,莫将军等人领旨谢赏,一旁太监喊着开宴,各色佳肴被一盘盘端了上来。
往常的宴会,贵妃、德妃几人环绕着皇上,美人美酒环绕,皇上从不会往下多看,而今日赵嫔却敏锐察觉到,即便贵妃一再说笑,皇上却已经往这里瞧了好几眼,究竟在看什么,赵嫔几乎不用猜测。
但她频频转头,却只见到明昭仪对着那一桌子佳肴大快朵颐,丝毫不见传闻中的那些狐媚手段,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又不敢相信。
后宫女子皆将皇上供于高台之上,觉得他天威难近,明昭仪崛起,众人都觉得是她使出了一身的手段,才勾得皇上为她破例,可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如此。
赵嫔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妒忌,酸涩,不忿?或许是有,可是这些情绪已经跟了她太多太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不值一提。她瞧着高台之上那如天鹅般昂首的贵妃,不知高傲如贵妃,私底下可有尝过孤寂清冷的味道,可有经历念一人而无应,空洞无力的失魂。
想起方才自己一番善意提醒,赵嫔不由觉得可笑,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她奉为真理的安分守己,对旁人来说或许根本不值一提,有些人,天生就能得到旁人求之不得之物。如贵妃,如明昭仪。
不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她,坐台观虎斗,至少得以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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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今日做好了低调的打算,除了狩元帝进门时瞧了一眼,之后只顾着眼前一亩三分地,顺便看着臣子后妃接连向皇帝敬酒,一个个妙语连珠,倒是十分有趣。
直至一人停在不远处,投来十分复杂的视线,葳蕤夹着菜的筷子忽然顿住,她看着殿下站着的青年,遥远的记忆忽从脑中蹦出。
“皇上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拿下了西疆这一战,大扬我大越之威风,实乃国家有幸,百姓有福,微臣敬皇上。”
领头之人口若悬河,激情昂扬,身后数名青年举杯相庆,目光灼灼,狩元帝抚掌大笑:“好,今日为了庆此战大捷,让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气氛逐渐热闹起来,即使相隔数丈远,葳蕤却久久不能挪开视线,死死盯着那个人。
她瞧不清那人眼中的神色,惊讶?困惑?还是害怕?
但那都不重要了,当年她确实不忿,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今日也不过是偶然相见,她倒是更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昭仪娘娘,昭仪娘娘?”身后的青黛推了推她,轻声道,“皇上好像在往这边看。”
葳蕤回过神来,美目流转,果然瞥见狩元帝一闪而过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