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面露难色,对沈秋恃宠而骄的样子越发厌恶,却不敢表露出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边小心观察着裴寂的神色,再次开口:“主子,定下此石的乃是李家二郎,并已交了定金,若是毁约,岂不是坏了规矩。”
沈秋已经不动声色的松开了裴寂的衣袖,张着一双懵懂无辜的水眸,侧目而视,“是陇西李家?”
察觉到沈秋的动作,裴寂微微蹙眉,心中竟莫名涌起一丝烦躁。
掌柜躬身,神色愈发恭敬,忙不迭地应道:“正是陇西李家。李家二郎是出了名的爱石之人,那日一眼便相中了这红丝石。”
“李二郎倒是好眼光!”裴寂面色如常,实在看不出喜怒,掌柜心里直打鼓,也不知主子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只能赔着笑,又给沈秋介绍其他的奇石。
沈秋纠结的轻咬着下唇,“既是李家二郎定下的,那便罢了,奴婢自是不敢跟李二郎相提并论的。”
掌柜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卡出来,恨不得堵了沈秋的嘴。
陇西李家乃是大魏数一数二的门阀,并与晋王和楚王都有姻亲关系。
“区区李氏而已,怎比的上秋儿。那李二郎若有不满你让他尽管来找本王。”
裴寂斜睨了沈秋一眼,唇角有一瞬的微微上扬,倒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娘竟也会挤兑人。
“李家?”裴寂凤眸微眯,透出一股危险的冷光。
到底是晋王还是楚王?
不管是谁,手敢伸这么长,都得给他砍了。
掌柜的自是不敢违抗主子命令,眼看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心疼的恨不得捶胸顿足。
陨铁一事毕竟是机密,便是连掌柜的都不知道,裴寂不想声张,只能暗中调查。
拿回陨铁,已是午时,沈秋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脱身去醉月楼,便听裴寂开口吩咐成风去醉月楼订包间用膳。
倒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醉月楼位于阗城东,是阗城最负盛名的酒楼,番邦及周围国家的商旅经常云集于此,是极为重要的贸易交流地。
马车没走多久,便停下了。
下了马车,抬眼便看到一座具有西域风情的四层酒楼。
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醉月楼”,赫然映入眼帘。
因着已经预定了房间,掌柜一见到二人,立刻躬身迎了出来,将人引上四楼,入了包厢。
醉月楼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因为楼内的美食,还因着所处位置极为特殊,坐在四楼便可以看到西北少有的一条大河,苴河。
然而沈秋推开窗,却无心欣赏窗外令人震撼的景致,心里忐忑不安,若是没能见到联络人,她的小命会不会保不住?
不一会儿,小二送了饭菜酒食上来。
裴寂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布菜。”
“……会。”她一个二等丫鬟,如今便是升了品级,也是书房伺候的丫鬟,哪里知道什么布菜?
不过回过神来,倒觉得这是个机会,犹豫了一瞬便点了头。
先是开了酒坛,酒香霎时四溢。
觑了眼裴寂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端起酒坛给他倒酒。
沈秋手指很好看,纤细白皙,倒酒的动作也很是娴熟。
“今儿你立了功,本王自是要赏,这碗酒便由你先喝吧。”
“……奴婢不善酒力,怕醉酒污了王爷的眼。”
因着打定了主意要将裴寂灌醉,沈秋自然不能自己喝了。
然而裴寂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酒盏推了过去。
沈秋哪敢说不,只能硬着头皮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却没想到原主酒量极浅,几乎是一口就醉,这一醉,便也就失了平日里的谨慎小心,扭头就问,“王爷怎的不喝?光我一个人喝,不公平。”
说罢,又倒上一碗,递给裴寂。
一旁的侍卫见此不由为沈秋点了根蜡。
这秋儿实在是胆大包天,不知道王爷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吗?
见沈秋玉雪般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本就艳丽的眉眼水雾缭绕,染上红霞,娇媚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裴寂眸色暗了暗,却并未与她计较,“这酒好喝吗?”
“好喝,甜的。”沈秋撑着微醺的眉眼,轻轻点头,声音软糯,好似在撒娇,说完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天真中带着魅惑,惹得一旁侍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裴寂面色一沉,冷眼扫过几名侍卫,顿时宛如冷风刺骨,侍卫们一个激灵,均是压低了头颅,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去。
正这时,一阵冷风吹来,沈秋被吹的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几分。
再看裴寂不紧不慢的浅酌,如精心雕琢的画卷,优雅又疏离,眉目间是一贯的清冷,没有一丝醉态,若不是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沈秋甚至以为他喝的是水。
看来要灌醉裴寂是不可能了,心念一转,本就醉意朦胧的眼眸里氤氲起水雾,沈秋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步,突然一捂嘴,干呕了两下,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不适,抬眸看向裴寂,“王爷,奴婢出去醒醒酒……”
得了裴寂的允许,沈秋捂着嘴,快步出了房间。
醉了是真的,但也没那么想吐,不过是趁人不注意,抠了几下嗓子,结果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想吐了。
刚到楼梯口,沈秋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这下酒彻底醒了,借着洗漱的引子,便下了楼,直奔三楼乙字包房。
房间里,一个酒糟鼻,三角眼的算命先生正坐在那里满心陶醉的吃酒,旁边还放着算命用的卦幡。
看他那身装扮倒是与曾南漳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曾南漳那种仙风道骨的气质,倒像个行骗的江湖术士。
对过暗号,算命先生打了个酒嗝,醉醺醺的眼瞳里带着贪婪,“果然是长了一张小妖精的脸,难怪能进西北王的书房里伺候。”
沈秋泛着泪光的桃花眼,柔柔弱弱的看向算命先生,本就软糯的嗓音让她掐出了勾魂夹子音,“奴婢也只剩下这点优势了,如今王爷是一刻都离不开奴婢,非要奴婢时时刻刻贴身伺候。”
“你倒是好命,主子说了,利用好你的优势……”
听着算命先生交代完任务,沈秋退出房间,却并未立刻回去,而是去后厨准备了些醒酒汤。
四楼天子号包房内,裴寂听玄五汇报的消息,手指轻晃着酒盏,酒水微荡,酒香四溢,“盗取军事图,阻止曾南漳为本王寻矿?”
胆子倒是不小……
“即是已经查明此女为细作,不如属下去将其除掉。”
裴寂微微抬眸,眼中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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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丝冷意,手中摇晃的酒盏陡然停在半空。
玄五自是知道主子的脾气,当即一慌,俯首跪下,“是属下逾越,请主子责罚。”
“回去自领四十军棍。”
玄五应了一声,随后退出包房。
不多时,房间门“吱呀”一声打开,沈秋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怎的出去这么久?”或许是喝了不少,裴寂的声音听起来似是有些慵懒。
“奴婢喝多了,不舒服,去后厨喝了些醒酒汤,这儿的醒酒汤味道还不错,王爷可要用上一些?”
“你有心了。”裴寂盯着沈秋饶有深意的说道。
沈秋心里咯噔一下,好似被人给看穿了一般,面上微囧,讪讪一笑,“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翌日一大早沈秋如往常一样去书房打理。
将书架上的书籍摆放整齐,自来了书房,得了空沈秋便会翻看书架上关于大魏各地的风俗地理类书卷,对于大魏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西北是大魏最重要的军事重地,却也是最贫瘠之地。
干旱少雨,缺少水源,又因战乱,饥荒时有发生,山中植被生态系统也被破坏的极为严重。
如今更是因为藩王之间时有征战,导致不少难民到西北来避难,其中隐患不言而喻,曾经原主便是这其中一员。
收回思绪,正看到桌案旁的竹筒内放着几卷画卷,其中有一卷泛黄的画卷并未装裱,从纸张的新旧看,应是有些年头了。
之前来打理书房的时候还没有这画卷,显然是裴寂刚刚看过不久的。
沈秋好奇的将那卷画取出,摊开在桌案上,竟是一幅西北地形图。
从精准度和地形绘制上远没有现在的地形图完善,但上面密密麻麻做了许多标注,俨然就是一幅军事图了。
“你在做什么?”裴寂刚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沈秋正专注的看着地形图。
突如其来的清冷嗓音惊的沈秋手一抖,垂眸心虚的瞟了一眼裴寂,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奴婢见这画卷没装裱,还有些卷边,就想着拿出来修补一下。”沈秋忙不迭的从桌案旁退出来,稍不注意就“啪叽”一下绊在案桌腿上,身子前倾,向一旁放置画卷的竹筒拍去。
就在沈秋即将扑倒竹筒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稳稳地揽住她的腰,手臂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一想到裴寂的狠戾,沈秋就全身发冷,生怕认错晚了就挨上一顿打。
忙不迭的跪了下来,小心的抬头,正对上裴寂那深邃的眼眸,沈秋有一瞬的怔愣,说实话,裴寂长得实在是好,既有书生的儒雅,又有武将的英挺健硕,放到现代妥妥的顶流。
裴寂收回手臂,转而抬手捏住沈秋的下巴,迫使她只能面向他,指尖萦绕着少女身上的温热气息。
面前的少女雪肤花貌,尤其那一双桃花眼清澈透亮,纯中带欲,“确实长得不错。”
沈秋被他看的胆战心惊,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竟让她突然想起昨儿在醉月楼的事来,只觉得后背上的汗水如细密的雨珠,不断涌出。
见到她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恐惧,裴寂才满意的松开手,淡淡的来了一句,“下次若是再犯,本王绝不轻饶。”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