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盈坐在远处乖巧地等待步九思,她心里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他会送自己什么样的礼物。
不对,她暗暗告诫自己,应该先疑惑为什么步九思会给自己送礼物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内心打架的时候,步九思已经拿着被丝绸包着的一物回来了。
他清扫肩头落满的雪:“雪下大了,祝娘子回府时小心地滑。”
祝月盈点头应下,她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步九思手中的东西,看着是个长条物,还被对方用红色的丝绸专门缠了几圈,像是很重要的物什。
步九思注意到她的目光,双手将东西递给对方:“某赠予祝娘子。”
祝月盈刚接过,她就明了这是何物。
虽然很想立马就看,但她还是先礼貌询问:“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步九思眸中笑意更深:“当然。”
祝月盈小心把丝绸剥开,她将其中包裹着的东西小心取出来:“步郎君有心了。”
这是一把全新的算盘,大小与她先前用的那一把一模一样,就连自己喜欢扁一点的珠子都被步九思注意到了。
不同的是,这把算盘的边框横杆是用金属制成,算珠是檀木,此时还有幽幽清香散发出来。
步九思看着祝月盈爱不释手的模样,也松了一口气:“先前在宁顺侯府,多谢祝娘子的相助。”
“是步某连累祝娘子被砍坏了算盘,自然是要赔的。”
祝月盈没忍住拨了拨珠子试手感,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那日之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步郎君只能算是被我连累了,用不着这般。”
步九思以退为进:“原来祝娘子是这般认为的。那我们也算是彼此挡了一刀,扯平了。”
祝月盈晕晕乎乎就被步九思拉进了“我们”的阵营,她将碎发拢至耳后:“所以说,这歉礼……”
她自觉与步九思之间的关系有些过于近了,理智想要推拒,可步九思的这一番心意着实令她动容。
祝月盈敢说,就连祝时安都记不住她最常用的是什么尺寸的算盘,可步郎君不仅记住了,他还能记住自己使用时偏好的一些小细节。
步九思循循诱导:“这把算盘自然不能算是歉礼。但步某想送祝娘子礼物的心是真的,当作谢礼可好?”
他身着严肃的黑色圆领袍,却温润笑着:“就当是步某感谢祝娘子的关心。还有祝娘子的那一百万两。”
祝月盈为装病,这一段时日一直穿素色齐胸襦裙,雪白的衣物衬得她脸上飞红更加明显:“是嘛……”
她眸中倒映着步九思的笑容,这模样惹得她一阵失神,竟是忘记了反驳。
就好像她忘记了这一百万两本就是为了求步九思对祝家高抬贵手,而非应该被他感谢的无偿赠予。
祝月盈收下他的礼物,语气也雀跃起来:“不瞒步郎君。先前那把算盘坏掉之后,我一直忘记再买一把顺手的,就这么一直拖着。”
步九思失笑:“如若我今日不送祝娘子算盘,祝娘子是不是一直要隐瞒这件事?”
祝月盈疑惑:“隐瞒什么事?”
“算盘呀,”步九思的声音柔和极了,“祝娘子最顺手的算盘因为我坏掉了。”
他把“最”和“我”字咬得很重,听得祝月盈心中一颤。
“没有那么严重。”她轻抿茶水,“算盘坏了可以再买,但若是那一刀真的砍到步郎君身上,怕是不妙。”
许是招架不住对方这般言语,祝月盈自然地转了话题:“对了,先前步郎君在沥水县,我还为恭喜步郎君得中举人。”
她眸中现出浅浅笑意:“年关将至,转过年来就是春闱,若我是步郎君,可是万万不敢去沥水县转一圈的。”
步九思不知她为何提起科举,但也都顺着她:“步某虽身在沥水,但温习之事并未松懈。多谢祝娘子挂心。”
这般颇为生疏的话语,可从步九思的口中说出来后,祝月盈就是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她提起此事当然不是闲得无聊:“也因为如此,步郎君才应防范小人。”
“还未得中进士便能得到陛下的青睐,或许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祝月盈回忆着上一世步九思身上的骂名,其中被弹劾最多的就是他非科举出身。
她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只能尽可能多提醒他。
祝月盈认真看着步九思,她眉头微蹙:“春闱时,我将步阿婆接到祝家去吧。我可以亲自陪着阿婆,步郎君便无需被春闱之外的事牵扯。”
这是步九思唯一的亲人,上一世步自芳在秋闱后就去世了,祝月盈不敢排除这中间存在猫腻的可能性。
而她的确赌对了。
步九思鲜少感受到讶然的情绪,但这一刻,他被祝月盈的一句话直击心房。
他第三次偏转视线:“会否太劳烦祝娘子了?”
祝月盈听懂弦外之音,她了然笑道:“不妨事的。我阿娘也很喜欢步阿婆,步郎君就当多个照应。”
“那步某可要先备下谢礼。”
步九思收拾好情绪,他这才发觉对方话中的蹊跷。
“祝娘子要回祝家?”
更直白的“和离”在他舌尖转了一圈又被替换下去,步九思袖中之手悄悄握紧了。
表面上非常随意的一问,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紧张与期待。
祝月盈敏锐地捕捉到他轻颤的尾音:“嗯?”
她斟酌着道:“差不多吧。步郎君也不是不知道,就凭侯府对我的态度,甚至世子都已经动上刀了,早晚的事。”
步九思专注听着她唇齿间轻咬的每一个字:“侯府的确过分。”
“所以我可能会和离吧。”
祝月盈轻松道出这个词:“到时候肯定就在祝家住着,所以才说能亲自陪同步阿婆啊。”
步九思微笑:“如此一来,步某也要先祝贺祝娘子逃离苦海。”
“祝娘子和离后可有什么打算?”
他觉得自己这话太直白,又补充着:“祝娘子和祝家帮衬步某许多,祝娘子若有什么想做的,步某愿意效劳。”
祝月盈顺着他的话往下想。
自己重生后只知道一定要活下去,而活下去就要摆脱早已找好继室人选的侯府。
至于自己和离之后该怎么活,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我的话,”祝月盈思索道,“或许就先留在祝家帮衬生意吧,我查账速度还挺快的,不至于没铺子要我。”
她眨了眨眼看向对方:“毕竟步郎君也说祝家挺好的,那我当然要留在祝家继续当姑奶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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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九思正在给她斟茶,他克制住自己的问询欲望,扶着茶壶的手稳极了,像是情绪并未有半分波动。
名满平宁之人只是状若随意地一抬眼,他随口问着:“祝娘子年岁尚轻,既所托非人,可有再选的想法?”
祝月盈下意识应了:“诶?现在考虑这些好像有点早。”
她语毕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祝月盈想起上一世步九思的身份,或许他是存了为自己与他的同僚们搭线的心思?
祝家想要脱离侯府后在平宁城立足,步九思的帮衬必不可少。若是他想要将自己介绍给他的同盟之人,自己又该如何处之?
经过司所照那一遭,祝月盈对高攀官宦人家之事多了许多顾虑。
何况,自己是否能接受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但是她好像根本没体会过什么是“喜欢”,所以只要对方条件合适,再选一位夫君,或许也不是不可能?
祝月盈胡思乱想着,她面前的步九思也忐忑不安着。
若是她根本没有再选的想法,那自己的感情就应尽数潜藏在心底,不能给祝月盈带来顾虑。
若非如此,祝月盈身上一定会打上他的标签,冲着自己而来的那些恶意便会波及到毫不知情的她身上。
步九思阖眸告诫自己,已经忍了一世,不差这一世。他早已学会放手。
睁眼垂眸,步九思看着自己发麻发白的指尖,终究在心底自嘲一声。
他还是想争取那个可能。
“步某与祝娘子是友人,既是友人之间的闲谈,自然无需考虑这些。”
“就当是随便想想,”步九思微笑着,他周身清冷的气质渐渐融成温流,引诱着祝月盈步步沦陷,“步某也有些好奇呢。”
祝月盈察觉到他对此事不同寻常的在意,更坐实了心中的想法。
步九思果然对她的下一段婚姻别有图谋。
祝月盈心中只是一瞬惊疑,权衡利弊后,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可能会再选的事实:“说实话,先前并未想过,但是今日听步郎君这般言语,倒是未尝不可。”
场面的主动权悄悄转移到祝月盈手中:“不过这也不好说。一来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好时机,二来嘛……”
她直勾勾地看着步九思,忖度能否从他这里诈出他心中要塞给自己的郎君人选。
步九思上一世曾在朝堂上面对无数老臣重臣的怒目,可即便是众御史恳请陛下诛他的时候,步九思依旧气度清冷,他眸中带着浅浅不达眼底的笑意,仍能从容不迫为自己缓声辩白。
然而,现在祝月盈终于卸了一直以来对他的恐惧与恭顺,她只是直直望向自己眼中,步九思就已经能感受到自己愈发快速的心跳声。
他克制住自己被打乱的呼吸,询问道:“二来如何?”
步九思饶是掩饰自己的心跳便已耗尽全力,他没有意识到,若他只是以普通友人待她,就不应对她的话如此紧张关注。
祝月盈一直定定地看着他,她倏尔笑了:“步郎君似乎真的很关心我会否二嫁啊。”
二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步九思瞳中都能倒映出对方唇边的戏谑:“难不成……”
“难不成,步郎君想娶我?”
她笑意盈盈,步九思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顷刻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