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时动作很快,二人似是曾经默契相伴的挚友,不一会原本灰尘满地的一楼便已干净如新。
许犹春放下手中扫帚,小口喘着气,感受到额头冒出了些细汗,正打算抬手擦掉。
谁知,耳畔突然响起一阵银铃声,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條然间,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涌入鼻间,一双手出现在他的眼帘。
炙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上,手指拿着纸巾轻柔地擦拭掉他额头上的细汗。
他抬眸,是雪时。
此刻的他,目光虔诚认真,似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雪时看似比他高了一点,许犹春需要微微抬头才能撞入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太近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许犹春能清晰地看到雪时眉间的痣,以及他微垂着的睫羽。
“你——”
许犹春连忙推开他后退了几步,眼神飘忽着不敢看他,耳根处早已是一片红。
雪时微皱着眉有些不解为什么许犹春要推开他,看似是早已习惯这般亲密的举动。
但他又是像想到什么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落寞的低下头转身离开,坐在沙发一角一言不发。
许犹春不明白,该生气不应该是他吗?
明明突然靠近的是他,怎么雪时先耍起小脾气了。
但毕竟是病人,许犹春也不愿与他斤斤计较,便欲上前,雪时却别扭的将头转开,不愿看他。
“不好意思雪时,我、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太习惯别人和我靠的很近。”
似是在心里挣扎了许久,雪时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上许犹春小心打量的目光,他忽的起身走上前。
“是我自以为是,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看来并不是。”
雪时落寞的垂着头,像是淋了雨的小狗,可怜巴巴地带着湿漉漉的眼神偷瞟了许犹春一眼,随后又迅速低下头来。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犹春想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乱。
闻言,雪时的眼睛一亮,“所以,我不是别人,是吗?”
“这、这个...”雪时不知所措地抿着唇,努力想着该怎么在不伤害雪时的情况下说清一下两人的关系。
“叮铃”门铃声响,许犹春松了口气,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忙上前,“看来是阿姐来送衣服了,雪时你先等等我。”
慌乱抛开的许犹春,正好错过雪时那双带着冷意的双眸。
就在不久前,许犹春传信给阿姐,让他带件自己的衣服来,毕竟雪时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的不像样子,已经不能穿了。
“阿姐。”
一打开门,便是许疏荷拿着衣服朝店内偷瞟的场景,见被抓包,许疏荷尴尬的笑了笑,将衣服递了过去。
“给,犹春,店里是进了什么人啊?给阿姐介绍介绍呗。”
许犹春接过衣服,侧过身,正好看到雪时往这边走着。
“阿姐,这位是雪时。”
“雪时”二字一出,许疏荷立刻睁大了眼,惊掉了下巴。
“什么??雪时!?那个、那个著名的银河旅行家雪时?!”
许犹春听见银河旅行家也是一愣,不可思议的望向雪时,只见他脸色平淡,似是习惯了阿姐这副震惊的模样,继续待在许犹春身侧,偷偷将自己的衣袖贴在他的胳膊旁。
银河旅行家,是银河系中最为神秘、实力却又最强大的一批人,他们就如江湖侠客,为各大星球解决不平之事,处理银河系中脱离轨道的陨石,防止他们落入星球伤害人。
而雪时,便是最近冉冉升起的新星,据说他孑然一身、清冷孤傲,因以一己之力阻挡数颗陨石落入星球,名声大噪。
但他行踪神秘,不善交际,因此是高岭之花般的存在。
没想到,竟给许犹春碰巧遇上了。
“没想到,雪时竟是大名鼎鼎的银河旅行家。”
许犹春抬眸与他对视,眼神中带着些敬意。
曾经在银河便利店生活时,一颗脱离轨道的陨石即将砸向正在院内玩耍的许犹春。
是一位银河旅行家的出现,救下了他。否则,他不会活到现在。
因此,许犹春从小到大都很崇拜这类人,只可惜他身子有些弱,达不到成为银河旅行家的资格。
雪时没有回话,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见许犹春没有避开,他竟直接用手悄悄攥住他的袖口。
许犹春见状,以为是他迫不及待想要换上衣服,便转过身将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而刚被雪时攥进手心的衣服便如夜风流逝。
雪时脸色更差了,有些咬牙切齿地看向许犹春,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缩了缩手。
难道雪时,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吗...
他想着,有些忐忑。
“雪时,如果你真的不想穿我的衣服,我过会带你去绣衣星买一件新的,好不好?”
“你...的?”
雪时骤然抬眸,有些惊讶的看向许犹春怀里的衣服。
“嗯,如果你——”
还没说完,许犹春怀里的衣服便被雪时抱走,像海底的宝藏般被他死死抱在怀里。待许犹春反应过来时,他早已走至二楼楼梯口。
“如果是你的,我愿意。”
此话一出,许犹春和许疏荷二人皆是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是说雪时洁癖很重吗?你们...很熟吗?”
“应该...不算吧。”
许犹春低下声回应道,虽然自己也有些不理解为何雪时会对自己不太一样,但他还是不想被雪时听到,否则他可能又要生气了。
或许,雪时真的和梦中的男子有关联。
又或者,他就是梦中的那位男子。
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换届仪式在前,雪时一时半会走不了,等到换届仪式结束,他一定要找机会和雪时聊聊。
许犹春的衣服一向以浅色系为主,绿色为主。但雪时原本的衣服是白色的,他便拖许疏荷拿了件他不常穿的白色衣衫给他。
不得不说,雪时此名取得恰到好处,不仅贴合了他的性格,就连长相也是如此。
换好衣服的雪时,长身如立、白衣胜雪,如雪山之巅从天而降的神邸。眉眼如墨,正静静地望着许犹春。
“真好看。”
许疏荷满意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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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拿来的衣服,连连称赞。
雪时没有回应,又一次径直向许犹春走来,似乎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
他低下头,似是忐忑的微颤着声问道:“你觉得呢?”
许犹春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后立刻弯下眉眼,柔声道:“好看。”
雪时眼见得情绪变好,这似乎是他今晚唯一一次笑着。
“你喜欢就好。”
闻言,许犹春的脸又不值钱的红了,连忙别开眼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雪时你呢?你要回家吗?”
“家?”
雪时疑惑的歪了歪头,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你就是我的家。”
“!”
许犹春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的雪时。
而一旁的许疏荷脑子已经炸掉了,她不敢相信自己那乖巧听话的弟弟竟然一个晚上把知名的银河旅行家给买了!?
“许犹春!阿娘不允许你买男人的!!!”
“我、我没有!”
许犹春再次回到了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局面,他看着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震惊下巴的话,还在状况外的雪时,小心翼翼地理着自己的衣服,生怕弄皱了。
他无奈扶额,只好认命。
看来,只能将雪时带回去了。
回去的列车上,许犹春看着再一次和他贴贴的雪时,无奈叹气。
“雪时,以后不能随便对别人说出刚刚那样的话。”
雪时漆黑的眼眸移了过来,他似是听懂般点了点头。
“我知道。”
许犹春松了口气。
“但你不是别人。”
那也不能随便说啊!!
许犹春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感觉再这么聊下去,他迟早要被气死。
雪时似是察觉到许犹春情绪不对劲,于是摊开手掌,放至他的眼前。
许犹春有些无厘头,“怎么了?”
雪时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不过此刻他的神情专注认真,目光落在手掌心处。
只见,那原本空空一片的掌心,白光乍现。
许犹春下意识眯了眯眼,下一刻,一朵黑玫瑰如烈焰般绽放。
许犹春小声惊呼了一下,黑玫瑰的周围氤氲着一片白光,如在霉烂的泥泞中染起的希望,缠绵于心脏。
雪时将黑玫瑰举到许犹春眼前,见他嘴角微扬便放下心来。
“送给你。”
忽的,许犹春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画面——
也是如这般的夜晚,清月之下,男人有些忐忑和害羞的开口:“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不过很快,那些画面便如细沙般流逝,怎么抓也抓不住。
许犹春侧眸直视着雪时的那双眼,眼底暗藏情绪。
“谢谢你,雪时。”
他想,他一定是忘了什么。
而这一切,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雪时,如果你就是那个人。
为何不与他相认,为何隐瞒自己的来历?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