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母后,便不会这么快下手。”,霍虞走得快了些,却在还未入殿时便开了口,魏女使连忙用眼神示意殿外的人,“仔细些自己的脑袋。”
“长平!”皇后低声的呵斥着,可手中却还是不停的誊抄着“经书”。
她丝毫不为所动,缓缓的走到皇后身后,为她捏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后,父皇此时许是应松了口气,但若是仔细想想,也应当会有疏漏之处。”
“阿虞这是在说什么,可是今晚受到了惊吓?母后让太医来为你把把脉,如何?”皇后细细的眉头微蹙,眼风冷冷的扫过来,言语的关切,只让人觉得佛口蛇心。
霍虞拢了拢衣裳,深红色的披风里面是一层薄棉衣,而坤宁宫竟未燃炭火。
“无需母后为长平这般操劳。”而后看了看皇后的脸色,“母后这里真是冷啊。”
皇后抿嘴一笑,欲揭过刚才的话,瞧了眼魏女使,开口吩咐道:“去点燃炭火,莫冷了咱们长平。”
霍虞若有所思的看向魏女使,眉头微微凝起,心中深感不适,倒也知道有些话惹怒了母后,反倒说不开了:“母后,儿臣并非一无所知,徐荣与木氏的事......”
她随即展颜一笑,坐在皇后身旁,语气冷淡的说道,“难道不是母后一手促成的吗?”
皇后本笑着的脸一僵,若不是霍虞一直盯着她,怕也是无从察觉。“阿虞从哪道听途说的?”
霍虞笑的身体颤抖:“母后,长平不是说过了吗?长平长大了,能为父皇分忧了。”
皇后一脸慈爱的瞧着她:“那长平觉得本宫做错了?”
听着皇后话里话外的语气,便是在敲打她,霍虞这一次但笑不语。
瞧着霍虞不再开口,皇后也端坐在那,抄着经书,良久才开口,语气平和,不见半分不愉:“阿虞该瞧瞧母后誊抄的如何。”
她挑着眉,眼睛微微流转:“母后的字,自然是......”
霍虞吃了一惊,她本欲上前瞧瞧,敷衍了事,可待她瞧清楚那上面誊抄几何,完全想不到自己的母后誊抄的是兵书,是太子的为君之道!
仔细想来自己自幼时所见的,原来都是这些,也难怪母后如何都不让她触碰半分。
“母后的字,自然是极好的,阿虞小时候便喜欢母后的字,经年累月间,必然更上一层楼。”她赞不绝口的夸耀,只是那笑容带了些戏谑。
母后筹谋隐忍多年,可她霍虞亦隐忍多年了,想挣,自然是各凭本事了。
她眸光微动,“母后这字虽好,但长平的字应是得父皇赏识的。”
魏女使欲言又止,把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皇后,又对着意莲点了点头,而皇后却全然不知。
“长平可是写了什么的,让你父皇为你张张眼了?”皇后眼中噙着笑意,嘴上是更加温柔了,活像一个看着自己孩子顽皮的闹,而又无可奈何的母亲。
“徐荣是长平看重的人,出使不过数月,便是连尸骨长平都瞧不到,亦无法为他报仇雪恨,长平甚是害怕午夜梦回,徐荣哭着对长平说‘公主,徐荣死的好惨啊’。”霍虞眼中带着惊恐,向前抓紧了皇后的手臂,自然是下足了劲道。
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吃痛的隐忍着,笑的有些僵了:“长平与此事无关,不过是一场意外,万事有母后,你父皇已经在处理了,阿虞这些事莫要去叨扰你父皇了。”
“母后不怕吗?”霍虞轻笑一声,松开了手,转身瘫坐在贵妃椅上。
“母后怎么会怕呢,母后还要护着我们阿虞不是吗?”皇后的话还未说完,霍虞便又开了口。
“当然......”似是逗人般,朗声开口,又停住了话语,张扬的笑了起来,笑了许久又开口,“当然不是啊!”
霍虞的一两句话,便让皇后下不来台,而这种情况,是往前十余年未曾有过的,皇后冷着脸,放下了笔霍,虞倒觉得畅快淋漓。
皇后不知道霍虞今日是怎么了,眉毛微蹙,心中有些烦闷,但还是如以往般泪眼朦胧的瞧着她:“阿虞。”
谁知自己眼中眼泪还未流出,霍虞便已经泪流满面,她眼中的泪停滞在眼眶中,听着霍虞字字泣血般的哭诉着。
“母后怎么能知道儿臣日日夜夜担惊受怕,自儿臣从母后这听到徐荣与二妹妹的事,便辗转难眠,那徐荣出了京,儿臣心中那难以言说的苦涩,却又不敢对他动手,可如今他客死他乡,儿臣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而后哭泣着拿起皇后所抄经书的一页,擦起了泪水,魏女使递过来的帕子,她直接扔在了一旁,置之不理。
“儿臣只不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差的告诉父皇,求父皇为徐荣做主罢了。”
她这会也不泪眼朦胧了,四股清泪沾湿衣裳,扔了经书,趴在皇后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偏偏霍虞不想息事宁人,“今日贤妃的事,又将长平下了一跳,母后,长平好怕啊,您要为长平做主啊,母后——”
伏低做小,故作姿态。这是皇后心中下意识的想法,她甚至忘记了眼前人曾是她满心欢喜期待的第一个孩子。
“阿虞,你是公主。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是你想得到便能得到的,人活一世,能得到的少之又少,你是公主享万民供奉,应当知足。”皇后柔弱的姿态,说着她认为理所当然的话。
“阿虞也是您的女儿。女儿不奢求与心爱之人长相守,可他已经身死,我连个公平都不能得到吗?”霍虞以同样的姿态回击,还眼泪汪汪的趴在她的膝上,望着她,“母后。”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并不能唤回母后一丝怜悯,她试过了,也失败过了,她自内心深处便知道她的母后,只是母后,不是寻常人家的母亲、阿母。
所以曾经满心期待获得怜爱的动作,在此刻只为了以己之道还之于人。
皇后眨了眨眼,爱怜的抚摸着她,眼睛红红的模样,转头咬着牙:“阿虞,母后当然心疼你,可如今你的驸马是苏幕,是苏家长子,是你父皇金口玉言夸赞的人啊。”
霍虞心中轻哼一声,这是敲打她呢,她若是再闹,只怕打的是苏家的脸。可是母后忘了,这天下不是苏家的,也不是世家的,是霍家的,是天下百姓的。
“母后,父皇说长平是公主,是父皇母后的女儿。” 霍虞立刻把头埋下,双肩微耸,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声音却听起来乖巧温顺。
她是大晋的公主,何至于屈服于臣子,皇家威仪不容任何人弃掷于地。
“嘶——”她本低下了头,看不到皇后的举动,便那般被人拉扯着头发。
只这一次,她轻轻掰开皇后的手,站起身来,俯视着她。
“母后,长平递出去的东西向来没有收回的道理,母后倒是提点了长平,苏幕与苏家都在于儿臣。”
她好不容易招揽了这么多人,暗中培养了那么多势力,又将苏幕握在手中,隐忍了这么久,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她心中冷笑:母后,我们来日方长呢。
“母后,长平自幼时便希望和乾州一样能被母后抱着,御花园的蝴蝶甚是漂亮,母后只施舍过长平一次。”
小小的她,如何能不期盼父母的爱,她也曾以为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以后,她信了母后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可后来幼时的她看到了贤妃那般的人,都能为了阿毓和喑泽,做出万劫不复的事,虽被人轻拿轻放,可还是在她心底留下来痕迹。
“坐下吧,母后陪你聊聊。”她几乎咬碎了后牙。
“母后早这样,多好,阿虞身子不好,恐让父皇担忧。”霍虞稳坐在椅子上,瞧着魏女使低着头去倒茶了。
“怎么这般没有眼力,跟着我这么久,倒不是个聪明的。”霍虞低声呵斥这意莲。
“奴婢这就去。”意莲着急忙慌的出去,跟上魏女使,走出门口时,冷风吹起,两人的衣物交织在一起。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意莲闷声发笑。
“你想知道什么?”皇后瞧着她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父皇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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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的孩子没了,徐荣也没了,乾州与我怕是早已离心,母后,长平更想知道,您到底想要什么?”霍虞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全然无人前端庄的姿态。
“这些跟母后有什么关系?母后只希望你与乾州好好活着便好。”
霍虞眼珠转的滋溜溜的:那边是都与母后有关了,或多或少都沾点边,而且看来她和霍乾州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死,只要与母后的名声无碍,她便不会管。同样能活着的前提都是,不争不抢,任由她利用。
可是,她十几年的光阴,都在她的算计里艰难的活着,如今看到了黑暗之外,高堂上金灿灿的诱惑,她便再也不想回到深渊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霍虞也没了在这虚与委蛇的耐心:“木氏如何,与我毫无关系,母后您慈悲心肠,自然会善待霍毓,您是中宫,宫中的子女都是您的孩子。”
站起身,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在殿内漫无目的的走着:“这装饰与之前并无不同,母后还真是节俭,一件新物件都没有。”
皇后的目光一直盯着被霍虞弄脏的经书,而那一篇的题记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意莲与魏女使姗姗来迟,霍虞刚欲说话,便感觉到皇后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这般眼神反倒让她放下心来:“二妹妹是个好的,自幼便跟在长平身后,若是二妹妹出什么事,长平怕是更难心安。”
“世事难料,纵使你想护她周全,也该知道荣华岁月不是谁的命格都能担得住的。”宣纸上落下流畅的痕迹,其上书:黄雀伺蝉,与虎谋皮。
“鱼网之设,鸿则罹其中。”皇后顿了顿,倒是说了句霍虞认可的话,“与虎谋皮,险之又险,阿虞莫要歧路亡羊,误入歧途。”
“长平与母后母女连心,自然是以与母后殊途同归。”她目光凛冽,说吃的话甚是坚定。
皇后更气不顺了,她不痛快自然旁人也不能痛快,抿了一口茶:“苏幕,待你如何?”
“甚好。甚是听话。”她刻意用了听话一词,果不其然母后的脸色愈发难看,却还在维持着端庄。
皇后眯会儿眼,笑意却不达眼底:“回中与你们一同去的?”
“母后,长平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她自然不能让母后知道她在拉拢回中,只一个苏幕,一个被陛下针对的世家,随时有抄家的危险的苏家,同一个日渐气势的寒门比起来自然不差,可如今科举改了,一切便都变了。
母后自然也能知道。
“去吧。”
待霍虞走出宫殿的门,皇后眼中的笑意彻底散去,她将“经书”推翻在地,面上闪过一瞬的恶毒。
便是争又如何,成不了气候,还妄想压她一头。若不是她顾念母女之情,若不是怕那她死了,因着那预言之说,惹得陛下大怒,百姓官员另站队伍,她早就在她幼时掐死她了。
另一边,霍虞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比皇后的宫殿倒是热闹些,物件还是原来的模样与摆放,只是私底下仔细看,亦不难发现早就被人换成了劣质的玩意。
而青欢悄悄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木氏去了,二公主的公主府建在咱们府旁边。听说圣上震怒,气急攻心,唤了太医去,却又让人将此事压下了。”
“让那人压一压,莫要传了出去。”霍虞低声地说着。
而皇后那边同样得知了此事,更是将消息一压再压,愣是半点风声未曾泄露。
“娘娘,陛下请您去乾清宫一趟。”李顺恭敬的说着,身后的人也压着腰,不敢抬头。
“陛下可说是有什么事?”皇后倒也待他不同,将那金灿灿的金子说给就给。
李顺得了东西,倒也提点了一二:“木氏说了些话,陛下不舒服了,娘娘还是快些过去吧。”
她暗自松了口气,既然是木氏的事,李顺又未说她如何,想来是无事,只是这太医院的人去的急,倒是容易出些纰漏......
她自以为李顺,得了便宜自然会给她有用的,却未曾想,她也被人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