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加鞭,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宫的一家三口径直就去了延禧宫,此刻的延禧宫宫门大开,很明显里面的主子都没有休息。
见状,舒禾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鬓角,跟在胤褆身后就踏了进去。
宫内,惠妃正伸着手让人卸前些天刚做好的丹蔻,骤然听到有人来禀说胤褆带着孩子福晋来了,人还有点没回过神。
一脸懵地看着进来禀告的小太监,不可置信地问道:“谁?你说谁来了?”
“回娘娘,直郡王携其福晋还有小格格来了,现下正在正殿那边候着呢。”
这下子惠妃听是听清楚了,但她开始纠结到底出不出去了。
俗话说得好,手就是女人的第二张脸,现下这卸了一半的丹蔻就像那女人卸了一半妆的脸,让她就这样出去,她自是不愿的,但若是重画丹蔻,花费的时间太长,到宵禁时间照样见不到。
看出了惠妃的纠结,翠宛提议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嫌手冷把手放到袖子里的比比皆是,娘娘不如也如此。”
“不美观。”
翠宛见惠妃面上已经松动,就知道她心里面已经动摇了,只是还需要一个理由。
“娘娘,小格格也来了,若是耽搁的时间久了,小格格睡着……”
“不必说了,扶本宫起来!”
惠妃带着翠宛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正殿,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刚踏进门,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速积攒的怒气进度条。
只见殿内三人,哈拉是满脸泪痕、舒禾正满脸焦急的抱着哈拉轻哄,只有她那傻大儿站在那无所事事的打哈欠。
这情况,惠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该朝谁撒气,收回被翠宛扶着的手,冷声道:“去、去把我的棍子拿来。”
一听这话,胤褆就下意识感觉不妙,回头一看,就知道自家额娘八成是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额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舒禾在家带着哈拉吃饭,叫了一桌子大概二十几道菜,哈拉和我们同步吃饭,最后一桌子饭菜都被吃完了不说,哈拉还一副没吃饱的模样。
我和舒禾见了担心,害怕是小孩子不知饥饱,就没敢给她继续吃,而是带着她准备先来问问您她平时的食量是怎么样的,若是不正常,就顺道请了太医住一晚,若是正常,再让她吃饭。
您瞧,那边我还准备了糕点。”
实际上糕点并不是他准备的,而是舒禾准备的,但是谁让现在的他害怕被额娘拿着棍子追着打,在福晋、女儿面前失了脸面,只能先小小的抢一下功了。
惠妃看了看一边的糕点盒子,心里面的怒火小小的下降一些,但仍是没有拒绝翠宛递过来的棍子。
小孩手腕粗细的棍子被惠妃拿在手里面不停摆弄,大有说不好就一棍子敲上去的样子,看的哈拉是泪也不流了,肚子也叫了,整个人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亲阿玛倒霉挨训的画面中。
“舒禾,你先给哈拉拿两块糕点吃着,翠宛,拿着我的牌子,去御膳房叫点好克化的吃食,至于胤褆,你跟我来——”
胤褆苦着一张脸跟惠妃走了,临走前,给了舒禾一个救我的眼神,对此,舒禾回以爱莫能助的表情并给哈拉拿了块点心。
哈拉一边啃点心,一边小声问道:“额娘,阿玛是不是要挨打了?”
“呃……”
就在舒禾犹豫该不该撒个小谎,维护一下胤褆作为阿玛的威严时,哈拉晃了晃脚,自顾自的把答案给了出来。
“肯定是要挨打了,每次妈妈打我,都是让翠宛姐姐拿那个棍子出来。”
瞬间,什么遮掩不遮掩的都被舒禾抛到了脑后,掰过哈拉的小脑袋,拧着眉问道:“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不啊,只在我闯了大祸,需要做做样子的时候拿出来比划两下,还都收着力道。”
闻言,舒禾心下微松的同时,不免好奇起来哈拉能闯什么祸,抬手理了理哈拉额头上的碎发,好奇地问道:“哈拉都闯过什么祸?”
“不是闯祸,我只是干了我认为对的事,然后就有一堆人跳出来说我闯祸,妈妈也是这样,”哈拉小大人似的捧着糕点叹了一口气,“唉~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你认为对的事,比如?”
“皇玛法的砚台旧了,不舍得换,我就帮他把砚台扔到荷花池里面去了。
还有太子叔叔不想批折子,想休息,但是不好意思说,我就帮忙把墨水弄撒,帮了他一把。
十四叔也是,不想吃胡萝卜,我喜欢,就带着翠翠姐姐去御膳房把胡萝卜都偷回了延禧宫。
四叔叔嘛,帮的忙小点,就是打了两个一直不还钱的官。
还有还有……”
还有啊?舒禾沉默着抬头望向虚空,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的灵魂已经去了另一个维度。
这祸闯的,整个紫禁城的人,怕不是已经被哈拉得罪了个遍吧?
就在舒禾怀疑人生之际,惠妃走了进来,并接手了她怀里面小嘴不停叭叭的小家伙,对着她摆了摆手,“哈拉留在这再住一晚,胤褆在外边等你,说是现在就回南三所。”
“我知道了额娘,儿媳告退。”
临走前,舒禾回头看了一眼,抱着哈拉的惠妃笑的十分慈爱开心,而坐在惠妃怀里面的哈拉也和在郡王府里面的她不一样,看上去更真实、也更乖巧。
看着这副画面,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想,并在回南三所的路上愈演愈烈,回到只有两个人的房间,舒禾再也忍不住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保清,我发现哈拉在额娘身边和在咱们两个身边完全是两个样。”
“啊?这不是很正常嘛,小孩也会看眼色,知道谁最是会惯着她……”
“不一样!”舒禾打断道:“今天一天下来,哈拉从头到尾都在展示她与常人不同的一面,很像……很像是想让我们受不了她的小脾气,从而放弃将她带在身边。
可能是平常听多了宫人的闲话,觉得咱们两个回来,她就要被迫离开一直照顾她的妈妈,才会如此。”
“我明天去找额娘,让她清理一遍哈拉身边说闲话的宫人。”胤褆想了想道。
“这是其一,我还有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哈拉如此抗拒离开额娘,咱们还要带她离开吗?”
舒禾垂眸看着地面,等待着胤褆的回答,但在她心里面已经放弃了带哈拉离开的想法,人非草木,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
他们两个作为哈拉从小到大的缺席者,实际上并不具备代替她做决定的权利。
若说感情付出,哈拉对他们只有好奇,对惠妃的却是全然依赖,当然,他们两个对哈拉……说是喜爱,不如说是一种责任,为人父母的责任。
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只会是……
“舒禾,你说的,我明白,明天去找额娘时,我会和她好好谈谈,谈谈咱们两个在外边做了什么,谈谈哈拉以后的学业方向,但,不会谈带哈拉离开这件事。”
“保清……”
胤褆摆摆手,制止了舒禾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我从小就是在宫外长大的,到了六岁记事才回宫,这种父母不在身边的感觉我知道。
初回宫时,仍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整个人都颓了,我经历过的,不想咱们的女儿再经历一遍,学习管理领地嘛,在哪都能学。”
“谢谢。”
“嗐,说这个有点太见外了吧?”胤褆皱着眉头弯腰把舒禾打横抱起,“这个听的我不高兴,我要罚你。”
“呵,我认罚。”说着,舒禾抬手环住胤褆的脖子,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此后又是一番亲热不提,翌日,胤褆早早就起身准备去给惠妃请安,却在冬至想要喊舒禾起来时摆了摆手,“不用喊福晋,爷自己去请安。”
“是。”
带着李阔一路溜达着来到延禧宫,胤褆前脚进门后脚就喊:“额娘!额娘——儿子来给你请安了!”
这一嗓子惊的惠妃手里面的胭脂盒都掉了,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的珍珠粉,惠妃黑着一张脸指着外边,“去,把他给我赶出去,赶得远远的!”
“娘娘,这不合理……”
“呼——对,是不合理,翠蕊,让他去正殿给本宫等着!
翠宛,继续梳妆。”
“是,娘娘。”
就这样,惠妃磨蹭了半个时辰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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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正殿就见胤褆像没骨头一样瘫在大椅上,桌子上摆着的是她分到的桔子——皮。
看那一堆,估摸着把她分到的都吃完了。
负负得正,经过这么一气,惠妃整个人都进入了到了心如止水的阶段,越过胤褆坐的椅子走到首位坐下,端起桌上的温茶抿了一口。
“说吧,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额娘,让翠蕊和翠宛去外边守着,儿子有话跟您说。”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一会要是不是什么大事,我告诉你胤褆,昨天逃了的那顿打今天一定给你补上!”
惠妃一脸嫌弃的看了胤褆一眼,给了翠宛一个眼神,翠宛就带着翠蕊出去了。
待到室内只剩母子二人后,胤褆走到惠妃下首的位置,低声道:“我和福晋出海这三年,寻摸了个地方,打下来做了封地……”
“等等,这事你皇阿玛知道吗?”
“不知道。”
“你打算告诉你皇阿玛吗?”
胤褆摇摇头,“不打算,我只打算和太子合作,至于皇阿玛,他年纪到底是大了。”
“这大不敬的话,以后少说。”
说什么年级大了,这跟诅咒早死有什么区别,若是被谁不小心听到告到皇上跟前,依她看,胤褆这脑袋是别想要了。
“额娘,我都知道,这些话也就是没人时对着你说说罢了。”
嗯,还有一个福晋,其他的是真的再也没有了,胤褆心虚的想。
并不知道胤褆在心虚的惠妃却是十分满意,脸色微缓,再开口时,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既然你的那些打算没打算告诉你皇阿玛,那就又别告诉我了,我常年伴着你皇阿玛,知道些什么,难免会有晃神的时候,若是不小心说漏嘴让你皇阿玛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那听额娘的,实不相瞒,儿子今天过来,还有一事想和额娘好好谈谈。”
“是哈拉的事吧?”惠妃用着疑问的话式说着肯定的话,很明显她内心早有准备。
见此,胤褆也不绕弯子了,直接点了头,“确实和哈拉有关,但应该不是额娘猜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昨天晚上回去,我和舒禾有仔细回想和哈拉相处时的细节,发现她并不是那么愿意待在我们身边,所以就想着……”
“哈拉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哪有孩子不想待在阿玛额娘身边的呢?”惠妃强撑着笑意说道。
“额娘,笑的那么勉强,不如就别笑了吧,挺难看的。”
“胤褆!”
“说实话,您现在这样都比刚才那样好看。”
胤褆摊摊手,一脸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的表情,看的惠妃牙痒痒,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个大耳光,让他滚回去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说话方式,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什么时候再滚回来。
顶着惠妃愤怒的目光,胤褆继续侃侃而谈,“接着刚才的说,我们两个是想着把哈拉继续留在您身边,但额外请些靠谱的师傅教导,毕竟以后要接管领地,没有眼光见识可不行。”
“你说,让哈拉接管你的领地?”惠妃一脸恍惚地看着胤褆,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耳背听错了。
“您没听错,就是让哈拉接管我的领地,事实上,如果不出意外,哈拉应该会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血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您若是说为什么只要哈拉一个孩子,可能和我的叛逆心有关吧,您知道吗?
小时候,看着皇阿玛在各个皇子、皇女间端着一碗水选择连碗直接直接交给太子,我们这些孩子最多分些太子不想要嫌脏的水,我就想过,这辈子要么不要孩子、要么就要一个,给她我曾经羡慕的一切。
听着很可笑吧,生在皇室却有着这么个想法,可这就是我的想法。”
还是曾经深埋内心的想法,若不是娶了舒禾,和她交了心,又在外边有了成就,有了掌握自己人生的能力,胤褆确定以及百分百肯定,他的这个想法会一直深埋心底。
思及过往数年心理变化,胤褆在内心自嘲一笑,他们这些皇室的人啊,就是这么虚伪,小小年纪就懂自己以后的路如何,和那些生在爱中长在爱中的人有着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