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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怪异的声响,松萝停下脚步跳到树上,隐藏自己。
两队人,总共十几个男人,深夜在密林会面是要做什么?
脚步虚浮,倒不像是忍者,衣着她看不真切但不像是平民,像是…军队?
莫非是贵族的私兵或者是家臣?
能出现在这里的到底是西谷的人还是中村的人还是两方都有?
一会儿之后,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的松萝就明白他们是谁了,同时内心升起一阵冷意。
西谷和中村两家斗了许久,这次战争又投入巨大,领主都坐不住了,于是派人谈判……
原本松萝以为最多不过是这样,结果却比这更加令人愤怒。
“…西谷大人也是没想到,这群忍者这么能用钱,早在五天前就断了供给…”
“…中村大人又何尝不是呢,好在两位大人及时醒悟,与其将钱付给了那群低贱的忍者去,倒不如两家结盟留着自用的号好。”
“…大人听说两族族长同归于尽了,但还是不够,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大人再将报酬捏在手里,到时候,谅他们也不敢跟大人要哈哈哈哈。”
“…以后就是同僚了,要不要去喝上一杯接着聊?”
“好啊,我听说中村大人好美人?不知家中小妹有没有机会…”
“好说好说,喝酒时聊?前几日给宇智波传话连美酒美食都没给我准备,瞪着眼,以为自己是谁呢!”
“走啊,那群蠢货忍者,怕是连酒都喝不起吧哈哈哈哈!乡巴佬!”
松萝听到后来直接气笑了,他们两族在战场上拼命,委托人却在策划着让他们怎么死得更干净些好赖掉付报酬一事,连他们的手下都这么嚣张,随口就是侮辱的话语。
他们有什么资格!
不过是一群脑子里装着屎尿的臭虫!也配?
松萝跳下树,拦在十几人面前。
那个话多的西谷的家臣看清了她护额上的纹路:“你是…千手的人!你偷听?”
另外的人见她表情,便知她全部听了去。
“那就只好让你死在这里了。”
松萝这回是真的笑出了声。
瞧瞧这群人,愚蠢、自大,她或许还要感谢他们,在她看到佛间的死和发现斑的身份之后无处发泄的情绪,终于有了——泄愤的对象。
……
当最后一个人交出身上所有东西并写下证词自杀后,松萝将东西收了起来,并召唤了一个分身回去喊柱间和扉间过来。
让他们看看这情景,看看这仗接下来要怎么打,对谁……打。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先出现在她面前的会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服,光着脚,倒不似以前每次见面那么从容,脸上的疲惫和倦意也很明显,手上缠着的绷带还在隐隐往外渗血。
她的目光往之前扔小卷轴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边躺着一个被她特别的手段吓到逃跑后被她杀死的人,身下大片的血迹也沾上了小卷轴,她重重地闭眼又睁开,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出现在这里了。
——沾上血迹就会自动逆通灵发送自己的“死亡讯息”的小卷轴啊。
松萝定定地看着来人,双手抱臂,言语间满是讽刺:“初次见面,宇智波斑。”
他不言语,视线从露面时就一直定在她额头。
松萝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抚上额头,等触到冰凉的东西时,才想起来什么,又是讽刺一笑:“大名鼎鼎的宇智波族长长子,不会不认识千手的族徽吧?”
他终于从那里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松萝时,是从未见过的冷酷和狠戾:“就凭你一个人,抓不了我。”
他竟以为自己是设了陷阱要抓他,松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气。
“抓?斑大人怎么不想得更多一点,比如,我是来杀你的?”
他的两道剑眉狠狠撅在一起,他确实从她刚刚的话里感受到了杀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发现卷轴示警之时,他是真的慌乱,匆匆结束了和泉奈的对话,扯下带有宇智波家徽的外袍,只穿着里面的紧身服就一路奔了过来。
远远闻到血腥味的时候,他的怒意和惧意同时涌上来,最终只剩下害怕和祈求,祈求她不要出事。
所以当他看到安然无恙只是身上沾了点血的松萝时当真是松了一口气,直至他的目光落在他头顶的千手族徽时,斑愣住了,而后只能联想到——是她设了局要抓他。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如果要设局不会这么粗糙,不会只有她一个人,不会在看到他时显示出惊讶,至于地上的尸体,他压根没多看一眼。
看来他出现在这里是个意外,但是……他是宇智波,她是千手这件事不是意外,是铁铮铮的事实。
白天,他的亲生父亲才刚刚死于千手之下。
千手的族长死于他父亲手里。
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有那丝杀意。
“因为我的父亲杀了千手族长吗?”所以你就想要杀我吗?
松萝闭上眼,她觉得有必要告诉他:“千手佛间是我的养父,从我六岁到十六岁,我每一天都把他当成是我的亲生父亲。”
斑一愣,她确实说过,她从小被收养,那家人对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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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再跟斑扯这些杀父之仇、宿敌之仇,而是甩了一份东西给他。
“你来得正好,自己看吧。”
她甩过去的是一份证词,十几人中总有那么几个软骨头在她威逼之下愿意用这个换少受点苦。
“这一份你可以拿走,然后离开这里。我已经通知了族人,很快就要来抓你了。”
她还在气他以为自己设局抓他。
斑大致扫了一眼,神情微变,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又皱上了眉头。
她的眼睛很红,像是刚哭过。
为谁而哭,可想而知。
他是始作俑者。
宇智波斑没有多留,留下一句“他们不是来抓我的,你也不是”就走了。
松萝留在原地,微微有些怔住,脑海里是斑光着的脚上被树枝划出来的痕迹。
以她对斑的了解,刚刚那句是在解释,不,是在道歉误会了她,但是他的高傲又不许他直接说对不起,就只能以那样的一句话说“他相信她不是来抓他的”。
其实斑又做错了什么呢?
是她因为意外把人招了来,是她一上来就讽刺人,归根结底,是两人身份的对立,相处和情感并没有错,甚至连两人的痛苦和代价都是相似的,她有什么能怨的。
松萝蹲下,把头埋进膝间。
她好想问问大哥是怎么做到那样子的。
——大哥,若是你在战场上再碰到那个宇智波,你还会把他当’好友‘吗?
——会。但我们也会认真厮杀。
可她做不到啊。
她没有办法再视斑为好友,也没有办法与他厮杀。
她好软弱。
*
斑离开后不久,她的分身也领着柱间和扉间赶到,了解情况之后,两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凝重。
他们收拾了残局回去后,立刻召开了会议。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几个身影飞向西谷领主的城堡。
第二天中午,又开了一次大会。结束后,一名忍者带着“战时暂时休战协议”和一些搜罗来的证据奔向了宇智波族的方向。
第二天晚上,使者平安带着签了字的协议归来。
至于接下来千手会如何对待西谷领主,宇智波又会如何对待中村领主,就不是太美妙的事情了。
杀是不能杀,恐吓加敲诈是可以的,只要不留下把柄。
松萝听着扉间做的那些安排,唏嘘地感叹他不当反派都浪费了他的才华,换来一记白眼和报复性的苦力任务。
两日后,千手和宇智波撤离了战场,厚葬了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