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有人在吗?”
没有得到应答,松萝只得不礼貌地推开了门,将热乎乎的饭菜放在石桌上。
随即她发现桌上有张石头压着的白纸。露出的白纸的一角上是黑色的扭曲字符,略微有些眼熟。
她心虚地看了一下半掩的门,伸手去拿张白纸。
中间大大的一个“仙”字,松萝拿出怀里的东西,均放在桌上,来回巡视,挑了挑眉。
说什么费时费力不想研究,结果偷偷在这自己画符。
松萝心里哼了一声,将从怀里拿出来的那张放到饭盒下面,另一张重新用石头压好,离开了这个坑洞。
第二日她照样拜托米朵丽姬寻人类吃的饭菜来,在同样的时刻放到了隔壁的坑洞。顺便将近日抄录的湖底咒印也一并压在了饭盒下面。
因陀罗看到再次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不速之物”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打开,一边吃饭一边看了起来。
*
剩下的半月之期也很快过去,还想多留一阵子的松萝也被赶了出去。
她跟在因陀罗的身后颇有些垂头丧气。
“你跟着我做什么?”
松萝颇有些气愤,这个闷骚明明就在研究咒印,她每天都会进他房间放新抄下来的一段,偏偏装作不知道一样。
“明知故问!那些咒印怎么样,能不能让我穿越时空?”
因陀罗停下脚步,转身,皱眉问:“你为何执着于此?”
来历不明,招式不明,话语疯癫,却颇有忍术天分的女子——这是因陀罗对她的印象。
上次能从忍宗里带出他著的几本书,证明了这个女子能自由出入忍宗,并于其交好,更别说后来阿修罗……对于叛逃忍宗的他来说,这个女子就是敌人。
她又何来的自信自己不会攻击她?
处处透露出奇怪。
松萝:“我不是说了我来自千年以后嘛,你的后人是宇智波一族,现任族长叫宇智波斑,我跟他是一个时代的。”
又是这种疯言疯语,他是不可能相信的。
因陀罗认定了她没有说实话,不愿再接着交流。他现在前往的是北部的一个氏族,那里有从忍宗出去定居的家族,是他的拥护者。曾经是,现在未知。
若要从阿修罗手中夺回他应有的位置,兵力是必不可少的。
他不再理会松萝,踏上了往北的路程。
*
“下雪了啊,这个冬天的雪来得有点早啊。”
“是啊,会有些难捱吧。我要赶紧回家收拾收拾柴火了。”
两个本来在垂钓的男人看到下雪后,急忙收拾渔具,赶回家族的聚居地。
聚居地外围着篱笆,大门只有一处,往常都没什么人来往,而现在他们看到有一群人拿着武器,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
等走进了,说话声也就变清晰了。
“因陀罗大人,您还是离开吧,自从您叛出忍宗之后,我们也不好过。那边认定我们与您有联系,把平常的交易来往都给断了……”
“是啊,您看这雪马上就要入寒冬了,我们连御寒之物都没凑齐,实在没有余力参与到您与阿修罗大人的争斗之中……”
竟然是失踪的因陀罗大人,两个男人一惊,同时也感到棘手起来,蹑手蹑脚地走进查看情况。
只见人群中间站着一男一女,一个便是很好辨认的因陀罗大人,而另一个,身披厚实的白色斗篷,头上是一顶毛毡帽,露出的半张脸年轻俏皮,像是出来郊游的大家闺秀。
不过他们没有心思关注女子是谁,因为脸色越来越差的因陀罗隐隐有爆发的趋势,所有人都紧张地握住了手里的东西。
就在气氛焦灼达到顶点的时候,那个女子上前一步,按住了因陀罗微微抬起的右手:“走吧,我们得在雪下大之前找到落脚处。”
两人莫名就着接触的手背较劲起来,一个往下按,一个往上提,因陀罗盯着松萝的眼神越发不善,瞳仁微微泛红。
僵持了一会儿,因陀罗甩开了她的触碰,将头瞥向一边。
松萝暗自松了一口气,向同样觉得逃过一劫的围观群众要了两件蓑衣和干粮,然后跟因陀罗一起走在了雪中归路上。
只是,不幸的是,这场雪来得有些猛烈,隐隐有化作暴风雪的趋势,来不及回到上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松萝只能就近在山坡中部砸出一个洞来,跟因陀罗一起躲了进去。
她寻了些树枝浅浅堵住洞口,防止大风吹进来,又将蓑衣铺在地上,一人一个可躺下休息的位置就有了。
松萝做完一切准备工作靠在山洞壁上偷瞄因陀罗。
从离开那个聚居地到现在,他没有讲过一句话。
任谁被以前向他效忠的人群提着武器“请”走,都会不爽的吧。
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冰冷了,生人勿进的气息怕是能把百米外的小动物给吓跑。
静默了一会儿,因陀罗问:“你何必再跟着我?”
是了,在来这里的途中,他已经将咒印解读,并将所有能教的空间理论都告诉了松萝。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可以图谋的东西。难道她是要充当阿修罗和老头子的眼线吗?
因陀罗开口说话的时候松萝立刻收回偷瞄的眼神,装作才看向他的样子。
松萝倒也没有特别的理由要继续跟下去,她这几天也确实产生了告别的念头,只是对一件事还是有些纠结:“你真的不能跟阿修罗和解吗?没有战斗以外的方式吗?”
这么多年,她看着千手和宇智波之间的争斗,时常为逝去的人惋惜,他们两族的常年累积起来的仇恨已难以消解,但因陀罗和阿修罗是亲兄弟呀,难道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才能化解这次的恩怨吗?
因陀罗对此态度很是坚决:“是那个老头挑起的一切,我要用力量压倒他们,让他们明白那日的选择错的有多离谱。”
“可是力量不能说明一切。”松萝试图跟他讲道理,“当所有人都站在你对面的时候,也许不是力量强弱的问题呢?因陀罗你很强也很聪明,我听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创造了忍术和结印方式,那时若让人们从你和阿修罗之间选继承人,一定会选你不是吗?但是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松萝换了个方面继续讲道理:“以你的才智和天赋,可以选的未来有很多,证明他们选择错误的方式应当不只有这一种吧。“
“不是所有人。”沉默的地听完松萝的话,因陀罗只说了这一句。
也曾有人坚定地站在他这边。
但是……
——失去亲近之人时,写轮眼会进化。
他为了获得这双万花筒,亲手杀死了两个自始至终追随他的人。
因陀罗停顿了一会儿,问松萝:“你也站在阿修罗那一边吗?”
他的语气平平,倒没有多少质问和威胁之意,彷佛真的只是好奇一样。
“不,”松萝笑笑,“我只站自己,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哼”,因陀罗轻笑一声,又似嘲笑,又似不信。
“唉,因陀罗你总是话说一半,剩下的全让人去猜,这一点就比较像我一个朋友了,但是我跟他相处的比较久所以基本上能猜出来他的意思,但你我就不了解了。你还是想到什么就直接指出来吧。”
这是松萝真诚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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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其实会发现因陀罗只是注重规则了一些,高冷了一些,并不是个滥杀无辜、没有底线的坏人。
忍宗继承人这件事松萝也没什么资格评价,只不过……
“对于你要夺回忍宗之主之事我是持赞成意见的。”
听到这句话,因陀罗颇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
松萝:“我大概也听说了一些,唔…既然这么多年来都是默认由你接任忍宗的话,突然变卦是有些不厚道。当然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你也许应该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实在太自负了,导致没有听到忍宗里异样的声音之类的……”
“但是,只用武力肯定是不对的!”
“唉,你和阿修罗的想法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不能多交谈一下呢,我大哥和二哥虽然也经常想法不同,但永远都会为对方着想。都是为了忍宗的未来,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各退一步,认真倾听一下对方的想法呢?”
倾听对方的想法?
因陀罗嗤笑一声:“阿修罗一直说我是他最崇拜的人,他会辅助我管理忍宗,但是到了那一刻呢,他背叛了他的诺言。”
曾经他最爱的亲弟弟,为了不相干的外人与他离心,用传承自老头的力量一夜之间忽然变强,那些原本还因为阿修罗自身能力不足而感到犹豫的众人,也因为他的突然强大而背叛了自己。
因陀罗继续说:“如果阿修罗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爱”的传教者,会有多少人听他的呢?
“说到底不还是因为力量。强大的力量有哪里不好,最起码它不会背叛自己,能助自己获得想要的东西。那些家伙畏惧我,何尝不是因为太弱小。
“只要他脑子里还存在着用爱感化人心的想法的话,我们就永远不可能和解。”
松萝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难以反驳。
要想让别人听的进去自己的主张,首先要用绝对的力量让对方臣服……
这跟她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谋而合——拳头大的人才能制定规则。
千手和宇智波同盟的强大才能让忍界止戈,无名小卒的话无人会听,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话却重如雷响。
暴风雪忽然变大了,堵在洞口的树枝吱嘎响了几声就掉落了下去,狂风忽然吹进来,夹带着冷然的冰霜。
松萝抬起袖子,刚想挡住扑面而来的风雪又放下了手。
她需要让自己过热的头脑冷静一下。
这种力量至上的理念绝不是她该赞同的。
松萝不动,因陀罗倒是站了起来,他要去堵一下洞口。
只是当他经过松萝之时,忽然感到衣角被拉住。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人人臣服于你的力量之下,你还会是那个公平公正的的人吗?你会没有私心吗?”
人们崇拜力量也畏惧力量,尤其是这力量不握在手中,时时刻刻能左右他们生死的时候。
松萝以忍者身份在外行走之时,那些农民、商户皆是避之不及,他们怕,哪怕自己表现得再无害,再理智,他们也怕自己一时不高兴会打杀他们。
因陀罗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也不知有意无意,正好替松萝挡住了冷风。
大片阴影笼罩下来,松萝感觉视线突然暗了许多。
他慢慢靠近,俯下头,一字一句像是发誓一样地说:“我不会变。我不会有私心。”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知道该称赞他内心强大还是该为他的冷心冷情而颤抖。
松萝拿斗篷蒙住头,不再管此外的一切,数着羊试图放空大脑。
因陀罗盯着一会儿斗篷下拱起的脑袋,使了个土遁给洞口造了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