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过南林苑外婆家的老房子,傅时礼便有了想法。
外婆离开不过大半年时间,房子里没有人气,已经开始有了颓败的痕迹,他准备试试看能否恢复往日的生气。
对于布置家里,他和唐屿两个都是缺乏生活经验的人,斟酌了许久也只想到先从恢复院子里的盆栽和花开始。
外婆在世时,最喜欢养这些花花草草,记忆里尤其是那几盆牡丹养得格外好,每到初夏盛开得十分耀眼。
傅时礼出国许久对花鸟市场的记忆已经淡了,而唐屿虽看起来在市区长大,他熟悉的却只有电玩城和网吧的位置。
见唐屿靠不住,傅时礼准备依据他浅薄的生活经验去超市选选。
“超市里摆放的那些花花草草才不会有牡丹这种级别的花,依我说我们还是得去花鸟市场,正好老爷子生前不是喜欢逗鸟。”
唐屿虽然不熟,但他对国内的超市还是略有了解。
“你带路?”傅时礼挑了挑眉问。
“我自然是不行,但有个人行。”唐屿想起来前几天在爷爷家里,许嘉柠有提到过自己从小在古城区长大,对周边很熟悉。
唐屿的关子一直卖到咖啡吧门口,才煞有介事地说:“有个女生在,审美好歹比我们俩大男人好。”
“不必麻烦别人。”傅时礼想都未想便要回绝,他从不喜欢拿自己的事麻烦别人。
“是不是麻烦还不知道呢,万一别人是主动愿意呢?”唐屿唇角一抹狡猾的笑容,偏不听傅时礼。
唐屿压根没想到,许嘉柠问都没问是什么事,答应地会如此爽快。
他冲着傅时礼挤眉弄眼,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慢悠悠地开口:“我们打算重新布置下南林苑的老房子,但是不知道市区哪里有方便的花鸟市场,你有空的话陪我们走一趟?”
许嘉柠默默地在心里剜了一个白眼,大费周章绕了那么半天,原来就为了这么小一件事。
她还以为,是傅时礼来找她,碍于面子,借唐屿之口。
如今看来,这完完全全只是唐屿的主意。
不过,也没关系,待会儿用甜品贿赂贿赂,说不定可以和傅时礼单独“约会”,喔,单独行动。
许嘉柠心里想着,甜滋滋的。
她整理了下吧台,将门口写了每日广告语的小黑板收进来,傅时礼扫了一眼黑板上的字,“花尚未开,静静等待。”
门上的休息牌刚刚翻转过来,许嘉柠的“走吧”还含在口中,摄影社团的人匆匆忙忙往这边赶了过来,满脸急切。
见到许嘉柠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学姐,我们社长许易被人扣着了。”
“扣着了是什么意思,你慢慢说清楚。”许嘉柠问。
“边走边说,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找谁,就跑来找你了。”来报信的人也是个和许易一样的大一新生,小女生看起来吓坏了,说话慌慌张张。
“给你们辅导员打电话了吗?”许嘉柠又问,小女生说不清,她也不知道什么事,一个人去是否处理得来。
趁着女生和辅导员打电话的空袭,许嘉柠快速跟傅时礼说了下花鸟市场的地点,从南林巷导航过去,连具体的车停在什么地方方便又不堵都提及了。
说完这一切她才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不能陪你们一起去了。”
“需要帮忙吗?”傅时礼听了个大概。
“没事,我让她先找辅导员了。”
许嘉柠离开得很快,女生的辅导员正巧外出去了超市,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她得先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摄影社团成立了也有段时间,有几位成员是和许易一样原本玩过一段时间摄影,有设备,但另外有几位同学,还没有自己的摄影工具,拿着智能手机拍摄虽说不错,但是到底和专业的单反还是有差距。
许易作为社长,他准备收点二手的单反作为社团的物品,让没有摄影设备的同学也可以有处可借。
只是,好的二手单反价格也不便宜。
自己的单反也是暑假的时候父母作为高考后的礼物奖励给他的,他们家也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再花父母的钱去养他这费钱的爱好,心理上过不去。
许易在学校论坛和贴吧逛了许久,了解到可以去外面接点活赚钱。
有些简单的拍摄,要求不高,给的价格也不高,专业的摄影师不一定接,像他这样经验不多的新人倒是可以试试。
正巧,那天在贴吧上看到有人招摄影师,给工作室的旗袍拍摄宣传照。许易毫不犹豫地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沟通下来500一天,照片出的当天结现钱。
许易没想到,第一笔外快来得如此容易,他兴奋地跟社团成员分享,带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去拍摄。
出发的当天才知道,拍摄地远在城郊的欧式购物广场,主营一些打折的奢侈品,从学校打车过去来回150。
许易先行垫付了这笔钱,下车时专门留了个心眼问司机要了发票。
拍摄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工作室的要求也不高,拍完看了成片,提了精修意见,整个过程结束。
许易回学校后和两位同学连夜修好了照片,国庆节放假一大早赶去交照片结钱。
意外发生在这里,由于拍摄用的器材,除了单反是许易他们自带以外,挡光板等一些辅材都是工作室准备的。
当许易给他们看完照片,开始提结钱的事并且附上了打车发票时,工作室负责人社会的嘴脸开始浮现。
先是说拍摄的照片没有达到他们的满意度,但是着急凑活只能先用,事先谈好的费用要打个折扣,他们只打算支付300。
许易赶忙解释,拍摄结束的当天是跟现场人员确认过照片是否满意。
老板听了,话音又转圜到修图上,说他们修图的能力不行,看着就是新手。
许易又问,具体哪里不满意,他们可以现场修,老板说不出二三,最后转向他们的挡光板被破坏了,必须有一定的赔偿。
听来听去,工作室老板是不打算付500,许易随之单独拿出来打车发票,同意工时费300但是打车费得报销。
老板反而动了怒,“没见过你们这么能计较又麻烦的学生,原本还想着日后可以继续合作,看这情况也不必了。”
“和你这样的人合作,算我们倒霉。”许易到底还是学生气,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回怼了回去,随之他打算报警。
老板见状,一把夺过了许易的手机,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女性熟视无睹,看起来和老板是一伙。
同去的女生见情形不妙,趁着他们争执的间隙悄悄绕出了工作室,一路小跑打车回了学校。
“你出来的时候没报警?”
“我手机在社长背的包里。”女生低声解释。
许嘉柠单手打方向盘,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包,示意女生先报警,无论如何安全最重要。
学校在古城繁华地段,距离旗袍工作室开车十分钟,许嘉柠顾不得停车,先上了楼。
写字楼是藏在巷子里的四层楼,看得出写字楼这几年的没落,楼道里灯光都未开,白天看起来也是黑漆漆一片。
工作室开在4楼,走了半天,也未在楼道里碰到一个人,许嘉柠越往上走越心虚,看到楼梯口的保洁工具,顺手带了一把。
已经过了二十来分钟,她不确定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你好,我是许易的老师,请问许易在你们这里吗?”许嘉柠叩响了工作室的门。
“老师,我们在。”许易手机被夺了之后,才意识到他们所处的危险性,中途老板在打电话叫人来,他们只得老实坐在那里不敢出声,此刻听到门外有人在外面问,立刻扯着嗓门回应。
许嘉柠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清洁工具,用力推开了门。
此刻,她充当的是他们的老师,许嘉柠安慰自己无论如何必须保持镇定。
她佯装出一副威严板正的模样,看着门里面坐着的一位女士和另外一位壮实的男人,准备和老板交涉。
“是你们报的警吗?”有人比她先开了口。
许嘉柠回头看到警察的那一刻,眼里说不出是怎样的复杂情绪,警察叔叔的出现,即是代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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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今天无论如何,她和他们都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个小黑屋。
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有了警察叔叔的出面,一番交涉后,许易最终拿到了400元劳务费和150元打车费,扣了的100元用于赔偿老板所谓的挡光板。
人生的第一课,来得猝不及防,摄影社团的人虽然拿到了酬劳,却也被这件事打击的不清,回学校的路上他们心情很沉。
而和他们同样经历了惊心动魄一早上的许嘉柠,此刻也很难平静。
她茫然地开着车往回走,不知不觉间车便开到了南林巷巷口。
也不知傅教授他们还在不在南林苑。
许嘉柠在巷口的马路上停好车,兀自往里走,准备碰碰运气。
那边,傅时礼按照许嘉柠给的地点,并没有买到牡丹,不在花期。
花艺老师傅见他是年轻人,推荐了其他几种好养的盆栽,另外还有几样不需要花过多心思养护的花,见傅时礼都不感兴趣,又建议他如果真喜欢,这个季节种植牡丹刚刚好。
傅时礼转了一圈,最终还是选了老师傅推荐的盆栽和盛开的花,对于没有经验的事,他从不擅作主张。
有了绿植的点缀,空荡的旧院子也有了新意。
傅时礼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将屋子清洁一下,南林苑距离学校算不得远,如果早高峰不是那么拥堵的话,或许他可以常常来这里住一下。
“这屋子你要是打算住,怎么也得重新装修下,现在这些设施太陈旧了。”唐屿在一楼客厅里溜达了一圈,近几年他来得次数也寥寥无几。
“装修了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傅时礼沿着木质楼梯往楼上走,楼梯发出吱呀的声音。
他以前的卧室在二楼楼梯东边,北边是书房,西边是另一间客房。
傅时礼这么说,唐屿也不再劝。
他知道傅时礼自幼和老太太生活的时间比父母还长,和老太太感情深,旧物件有个念想也正常。
傅时礼正在整理房间,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闲得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找傅时礼闲聊,问了好几句,都不见有人回应,于是他搬了个椅子站在上面往楼上喊,“你再不应我,我就认为你在看情书了。”
“你幼不幼稚。”傅时礼收起手里的本子放回书架,继续擦上面的尘。
“不是情书吗?我怎么看着你手里是本淡紫色的本子,这不是女生用的物品吗。”唐屿纯属无聊,振振有辞地推测着,“我记得那会儿你初一,有个女生经常和你一起上下学来着,后来出国了你们还联系吗?”
许嘉柠绕到甜品铺子买了两份烧仙草,沿着上次的路走到了杨老爷子家附近,大门敞开着,有人在里面聊天,她特意停下脚步听了听,是唐屿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还在,许嘉柠心里有一瞬的欣喜,她兴冲冲地快走了几步,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便听到了这句。
大脑来不及处理这猝不及防的信息,许嘉柠腾在半空中的脚步落回了原地,她迅速转身,躲在了大门旁的墙边。
手里的烧仙草仍旧热着,老板说过无数遍热的烧仙草好吃,正好这一日天气阴,似乎有降温的趋势,她这一路拎得稳稳当当。
此刻,
好像,他也没那么需要。
好像,他也没说过喜欢吃甜品。
好像,他一次都没喝过她的咖啡。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坠着她的情绪往下沉,许嘉柠回想着最近的过往,眼眶也越来越酸。
她将甜品放在墙边,起身往回走。
乌云密布的天,终于应了早上的天气预报,今日小雨。
“许嘉柠······”
叫她名字的声音是和雨同时落下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坠在她的鞋面上,又滚落在地面。
是产生的幻觉吧,她想。
继续往前走,刚迈出一步,这时,唤她名字的声音却更近了一些,“许嘉柠。”
很温润,很熟悉的声音,许嘉柠抹了抹脸上滴落的水珠,转过身,傅时礼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