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结束,阮平帝不仅要休憩,还得处理政事,没有多留两人。
左右是顺道,阮棠和谢泠燃行完礼后便一同告退。
宫道宽直,青石墁地,路上少有闲人。
阮棠没什么忌讳,快步追上前,“燃哥哥,你刚才都没有吃东西呢。”
谢泠燃瞥她一眼,脚步不曾放慢。
阮棠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方包了东西的帕子,双手捧住递过去,“我给你偷偷藏了块玉豆糕,你拿回去吃。”
她的语气说不上的讨好,毕竟只要谢泠燃肯赏脸吃上一口,这进行到一半的任务也算能美美完成了。
泠宫在泰安宫偏侧,没走两步就遥遥望见了木雕金漆的匾额。
宫殿的精巧程度不遑多让,只是外观装饰和宫殿主人一样,没有任何繁琐点缀。
谢泠燃冷淡推辞:“在下谢过九公主,不过还是不必了。”
“手帕是新的,不脏。”系统也没提醒她谢泠燃心情不悦,阮棠想了一下,找出个理由,“还是说燃哥哥不喜欢吃甜的?”
阮棠费了一堆口舌,谢泠燃双手依旧掩在袖袍底下,丝毫没有要抬起来的意思。
她才不管,继续没皮没脸凑过去半步,瞧准角度,直接隔着衣料就抓过那双玉骨般的手,塞好东西又迅速撒开。
攻略计策之一——
快、准、狠。
谢泠燃不可置信地看看她,又看看掌心中多出来的糕点,扔也不是,接也不是,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他分神的刹那,阮棠跑远了,但还不忘回过头来做个鬼脸,认认真真提醒:“燃哥哥,浪费可耻哦。”
攻略计策之二——
撩完就跑。
-
雪棠宫在宫中自安一隅,正好便宜了阮棠这位闹腾的主。
她不仅可以号召宫人一块做些无聊的游戏打发时间,也可以偷摸跑出去玩,关起门来就算闹翻天了也不会有外人知道。
然而今日里,她才到宫门口就看见棣儿神色焦急地四周探望。
阮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上前去,“棣儿,你站在宫门口做什么,不冷吗?”
棣儿神色为难道:“九公主,漱妃娘娘来看您了。”
贵妃椅上卧了一端庄美人,面容虽娴静,姿态却又生出几分慵懒。
薛荷漱似在闭目养神,玉葱般的手指支着脑袋,眼皮抬也没抬,轻唤刚踏进主殿的少女:“小九。”
阮棠行完礼,到一旁坐下,乖巧问:“母妃,你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我了?”
薛荷漱眼尾勾扫过来,柔媚的声音半带责备:“我要是再不来看看你,你没过两天又该给我闹个乱子出来。”
先是在学堂不专心被顾太傅罚了抄书,后又在谢泠燃的欢迎宴上丢了脸……这桩桩件件,怕是早已传入薛荷漱耳中。
阮棠不得不把阮平帝搬出来救急,“母妃用过膳了吗?我刚和父皇用膳了回来呢。”
“哦?”薛荷漱笑吟吟反问,“那你怎么不提提那位一同的泠燃君?”
“……”阮棠露回了个勉强的笑脸,无话可说。
薛荷漱赐号为漱妃,也是阮棠的生母。
但按照宫中规矩,阮棠自打十岁起就搬进雪棠宫,当起一宫之主,自个儿管教宫人。
没由薛荷漱日日教养,两人的处事方式差得南辕北辙。
简而言之,薛荷漱并非表面那般宠辱不惊,能在后宫中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是位有心机的主。阮棠那好吃好玩、不求上进的性子,她自然是瞧不上的。
现在阮平帝当阮棠是个小孩儿,千万般宠着她,那么以后呢?在这深宫之中,未雨绸缪的道理,她也该学学了。
薛荷漱打了个手势,棣儿会意,领着其他宫人退下。
阮棠不安抿唇,就算跟阮平帝独处都没这会儿压力来得大。
暖炉里烟丝袅袅,燃的是种安神香料。
味道跟先前的雪松香不太一样,换了更醇厚的沉香。
宫人退下后,薛荷漱没绕弯子,“小九,要是这位泠燃君来当你未来的驸马可好?”
这才第一句,阮棠就听得目瞪口呆。
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开始物色谢泠燃给当她驸马了?
难不成全世界都想要她攻略谢泠燃吗?
阮棠可劲摇头装傻,“小九就是把泠燃君当哥哥,没想过其他的。”
“你母妃也是过来人,那套说辞哄你父皇就罢了,还想唬弄我呢?”薛荷漱哼笑一声,两靥浮出小涡,“不过是少女怀春,有什么不好说与母妃听的。”
薛荷漱长得极美,上挑的眼尾像只狐狸,还有笑涡。
阮棠跟她有五六分相像,不过偏偏长了双杏眼,更像没成功进阶为狐狸的狸猫,连最招人的笑涡也没继承过来。
“天下三分,灵游阁独占一分,遗世独立,泠燃君又是灵游阁少阁主,若是你与他结好,倒也不是不行。”
薛荷漱分析得头头是道,阮棠越只垂着脑袋不应话。
“小九,你这丫头自打出生运气就好,前数十载有陛下护你无忧,若是此番能入得了泠然君的眼,母妃也无需为你的后半生担忧了。”
阮棠到底是从现代穿书来的,思维方式难以被同化。
如若不是系统那该死的攻略任务,听到这话,她逆反心理都要上来了。
以至于后来薛漱荷所说的,阮棠放空神游,也没听进去多少。
敷衍的“嗯”、“哦”几句之后,薛漱荷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却无怒容,只是很有气度地扶着珠钗翩然离去。
终于送走这尊大佛,阮棠大大咧咧地往贵妃椅上躺,方才她一直绷着,腰都酸了。
旋即,棣儿听令踱进门来,替她捶背揉肩,跟着的宫女鱼贯而入,在大殿中央摆了几样东西。
“九公主,这些都是漱妃娘娘送来的。”
阮棠扫一眼,看见了古筝、琵琶、还有琴箫,都是她不太擅长应付的乐器,不禁满脸疑惑,“我对这些一窍不通,送来做什么?”
“后天的除夕宫宴上,漱妃娘娘说——”
棣儿轻声说了半句,便停下来,阮棠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什么了。”
“说届时三公主会舞惊鸿曲,六公主会弹古筝,九公主您自个儿看着办。”
阮棠撇嘴,这不就跟她上一世被长辈逼着表演节目一样。这一世都当公主了,还得有这么一遭。
这些乐器都是上好的梨花木琢磨而成,表面还雕了精细的花纹,釉光可鉴。
阮棠完全没用什么技巧,只随手拨过琴弦,这琴发出的音质却意料之外的悦耳。她喃喃自语:“往年准备几句吉祥话就好,怎么今年还上难度了。”
棣儿用只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揣测:“或许是因为泠燃君也一同在场吧。”
其实阮棠对音律也并非完全不懂,上一世她被迫卷生卷死,参加了不少课外补习班,但都是钢琴、吉他之类,这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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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乐器,怕是翻遍整个洛京也找不出来。
要怪只能怪她生不逢时,实在不行,干脆找阮芥陪她一同演段相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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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挂一轮暗沉沉的晦月,洒到地面的光也跟着变得清凌凌。
寒风醒神,阮棠打着哈欠在夜色下伸了个懒腰。
殿前台阶日日有宫人打扫,倒是不脏,阮棠撩开衣摆,找了个位置坐下,青砖地板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她心里方才有了点真实感。
午后小憩,酣睡到此刻,一抬头望见的又是晦暗不明的月色,愁绪难免上来。宫中清寂,四下无人,阮棠悠悠叹了口气:“唉,好想回家啊。”
虽然在宫中当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也挺不错的,但那些霓虹灯色、高楼大厦、甚至是手机平板等的电子设备……还是总会不期然冒进她脑海里。
何况,她所接触到的一切,只是一本书啊……
这话阮棠原是说给自己听的,并不指望有谁能回答。
然而系统却出人意料地接上一句:【若是宿主真正意义上攻略了主角“谢泠燃”,可以有回到现代的选项。】
这么几次下来,系统的套路,阮棠已经大概摸清楚。
反正它就是个画饼大王,有些话,听一半就好。就跟上次的金手指一样,还不是至今都没有下文。
所以当被系统接上话时,阮棠留了个心眼问:“什么叫‘真正意义上攻略?’”
她眨了眨眼,下一刻,心里龌龊的想法脱口而出:“把他睡了?”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剧情节点任务,生存值得到提升!】
系统就跟卡顿似的,突然冒出句提示,前言不搭后语的程度把阮棠给整懵了。
“可我现在什么也没干啊?”
【检测到主角“谢泠燃”已品尝宿主所送的点心。】
阮棠怔愣一瞬,旋即脸上绽出笑颜,心情好了些。
谢泠燃这是,私下尝了她送的玉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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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宫,灯火长明。
殿前庭院,谢泠燃身着单薄白衣,端的是一派光风霁月。
他身形朗朗,手腕翻转间,一柄通体银白色的剑被掷向半空,剑身泛冷,剑气如虹,仿佛铮鸣有声。
枯叶飒沓,碎裂成齑粉,眨眼间,乘风剑已再次回到谢泠燃手中。
带着霜意的寒风卷起,白衣却纹丝不动,如月色一般无形的灵力四溢。
谢泠燃看着手中的剑,眉头却轻蹙起——
不知为何,今日的剑意,不够稳。
他使了个诀,乘风剑便自动归入剑鞘。
主人心神不宁,被召唤出来的剑灵也不好受,能躲则躲。
从庭院往殿里走,谢泠燃想起什么来,脚步顿住,眼尾扫去,瞥向旁边一方石桌上放置的糕点。
糕点仍旧用手帕仔细抱着,无人去动过,纯然白色的帕子,在晦暗夜色中还怪碍眼的。
不止单单碍眼,谢泠燃耳边仿佛还有一道声音,正俏生生地对他说:“燃哥哥,浪费可耻哦。”
剑柄忽然被一道大力捏住,发出“铮——”的鸣声,还不安颤了两下。
修剑有道,越是面对束手无措的招数,就越该静心摒尘,迎难而上。
谢泠燃深吸一口气,松开被剑柄压出痕迹来的掌心,转而将石桌上的帕子拾起解开,面无表情地咽下那块玉豆糕。
果然。
甜、腻。
就跟某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