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学云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眼前的景色也从钢筋混凝土森林,变成真正的荒坡树林。
“我穿越了?从蓝星重生到平行时空?”
罗学云拍拍身上的灰尘,脸色怪异。
他前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一路认真上学,勤恳工作,可是在成家立业的人生关头,工作也是频出问题,最终在种种方面的混合毒打中,渐渐失去生活的热情,成为躺平一族。
那时刚好是各种思潮起伏,争论不休的时候,罗学云突然对传统修道文化产生兴趣,修行能生发非同寻常的力量,卜算能测算时代和个人的命运,种种缘由支撑罗学云在业余时间读了很多道家经典。
某次去道观游玩参观时,罗学云看到一个玉简周边,据传里面刻着上古炼气士的修行功法,可能是为了说服罗学云掏钱,商贩附赠了古色古香的线装功法本《周天服气功》。
玉简没看出什么玄虚,倒是功法读通之后,让罗学云如获至宝,觉得买到真货,整天研究。
后来在网上看到很多道友的分享,各种懵懂之间修出气感的言论让他心痒难耐,最终忽视修行需要师父领进门的警告,尝试按照周天服气功的说法,摆架势存心神炼气感。
见效很快啊,就是说,罗学云当时就是精神错乱,气血冲突,一口老血喷出,再一睁眼就来到这里。
平行时空,刚分田当户的小山村-黄岗村上罗坡。
说来此身掉到这個土坑也跟包干到户的分田有关。
黄岗村位于中部地区山村,丘陵地形,农作物种植是典型的稻-麦两熟制耕作区,既有水田种稻,也有旱地长麦。
罗学云家所在的上罗坡顾名思义,在连绵不断的大山边缘坡地,因为地形的缘故,好水田少,干旱地多,无论是家庭用水还是耕种灌溉都很麻烦,收成也一般。
以前吃大锅饭,大家一起劳作挣工分还好,分地以后,以家庭为单位再种这些田地,就非常吃亏。
黄岗村于是出了办法,凡是坡村,人丁在八口以上的家庭,可以通过分户,在山下较为平缓的地方分水田和旱地,并允许在大路两边建屋盖房。
罗学云家算上小孩有十口人,自然而然在山下分到四斗水田和两斗旱地,山下的地就一个好处,高坡处修建的大水塘放水可以顺着水沟,一路流下来,除非干旱,否则不用担心灌溉的问题。
罗家大儿已经结婚生子,罗家于是商量着山下的田地给老二罗学云,山上人家穷,不好说媳妇,有山下的田,再盖个屋,起码能加很多分。
罗学云虚岁二十一,早早就下学务农,偶尔在大队砖厂挣点工分换钱,家里开出这个条件以后,说亲的人总算有上门的,他那猫屎一样的积蓄全都花费在说亲上。
可是没想到,年春大队写承包合同的时候,山下的田包括建房的宅基地,写的竟是老大罗学风的名字,等同是他夫妻带着幼子分户出去了。
这下可把罗学云气炸了。
家里穷,老大结婚全家人可是当牛做马才说成亲事,大姐的“聘礼”搭进去,新媳妇没进门就在专门给他们起了一间新房,现在什么都有了,还能跟他难说媳妇的抢!
岂有此理。
罗学云着急忙慌去问他爹,嘴里嘟噜嘟噜说了一大堆,正忧愁的罗老爹直接一巴掌呼他脸上,这让罗学云悲中从来,觉得自己辛苦攒的钱没了,新屋没了,爹不疼了,媳妇也说不着了,一辈子都没希望了,抑郁地就要去跳塘。
只不过心情太悲,走路没注意,一脚跌进深坑,两米的天然凹陷机缘巧合直接把他摔死了,让后世的罗学云穿越至此。
“这么说,前身还真是委屈死的。”
罗学云理清记忆,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大锅饭的年头刚结束,罗家真没什么家底,前年给老大娶媳妇已经是掉半条命,要说凭借家庭条件能说新媳妇上山,还真不知道要再攒几年。
何况刚刚包干到户,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大家心里普遍没底,罗学云一时走入牛角尖,也不难理解。
只是未免太刚烈了。
罗学云摇摇头,将身上刮出的血痕擦一擦,忽然感到脑海一阵光明大作,旋即意识转到一处奇特空间。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光,看不真切的样子,中心之处升腾着一枚玉简,上书:周天服气功。
罗学云一阵惊奇,皆因为上面浮动的文字自己再熟悉不过,正是导致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的罪魁祸首,轻声念出这些文字,它们忽然光明大作,消失不见。
“储物空间么?我能修炼了!”
文字流游经周身经脉,此处空间的秘密全部呈现在罗学云面前,前世的玉简竟是跟随他来到这个时代,里面藏着周天功的修行道种,而它本身也是一处须弥纳芥子的储物空间。
“我可以在八三年正经修行了。”
两世的抑郁登时一扫而空,罗学云当即盘膝坐下,掐动聚灵诀,运转周天功,不多时灵气汇聚成真液,再被罗学云吸收,游经周身于丹田盛放。
气感出现!
按照功法所言,他已经开始炼精化气,正是迈入修道之类。
棒呆!
对生活的失去的热情全部重燃,罗学云决心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着,把修行之路走下去,看一看道的本真。
罗学云狂喜,忍不住咆哮一声,奋力跳起踹在地上。
“二哥,你怎么在这,我都找你半天了。”
田埂上忽然窜出一个少年,看见罗学云连滚带爬跑过来,正是罗学云的三弟,大名罗学雷,小名树果。
“幺弟。”罗学云应了一声。
“赶紧回家吃饭,再不回,俺大又要骂人了。”罗学雷埋怨道,“二哥你也不怕丑,俺大打俺们不是常有的事,你咋还气跑了。”
“哦,你觉得俺大把山下的田地给大哥做得对?”
“这个,这个。”
罗学雷偷偷瞧看二哥的脸色,小声道:“毕竟是家里的田,还不都是俺大说得算,就算给二哥,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何必那么着急。
再说,大哥搬走了,俺俩不就可以住他们的新屋,不用在和俺姐她们挤一个屋,憋屈死了。”
罗学云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走,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