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从来不是虚妄。
分组管理,反思总结,亦是提高不少效率,没几天功夫,南山头就变得整洁干净,很有一种剪去凌乱头发的清爽。
罗学云把事情吩咐下去,抓紧时间去订购桃树苗。
蒲集,在陈清县北部,素有花木之乡的称号,据传明清时还给宫廷进贡,乡里普遍种植月季桂花玉兰栀子,之后做大做强,亦不少培育桃树杏树梨树的种苗。
乘着客车出发,肉眼可见地势越发平坦,连畴接陇都是绿油油的稻子,偶有农夫扛着铁锹在田埂间巡视,确保水量适中,土话叫望水,是穗期主要工作。
望着如此整齐划一的田地,几乎齐平的高度,罗学云难免心生感慨。
对于黄岗这种明显丘陵地形来说,分田到户影响远没有平原大,前者机械化本就不深,恢复到水牛毛驴自无不可,后者将广袤原野化成小块,家庭无法承担大型机械,总体来说生产效率是降低的。
时人编出顺口溜,说“老黄牛重返战场,小毛驴趾高气扬,拖拉机离职休养”,导致很多制造厂的大型拖拉机减产甚至停产。
蒲集镇的街道没有田集宽阔,只比村级街道大一点,这可能是人口数量不如后者的缘故,不过来往的人流却不少。
罗学云顺着街道漫步,见到很多简陋招牌,像算盘先生的布招,挂在路边,写着出售什么苗木。
眼见罗学云逡巡,自然有摊主迎上来,问道:“老板想买什么苗木?能在咱们地区种活的,蒲集都有。”
摊主三十来岁,眼神明亮,行动伶俐,像是个老手。
罗学云道:“桃树苗怎么卖?”
摊主顿时兴趣大涨:“老板问的太广,桃树有黄桃、毛桃、油桃,每种桃还有不同品种,不同年份,价格自然不一样。”
他说着,从桌下取出盖着布的框子,掀开道:“这就是各种桃子,有些正当时令,老板可以尝尝。”
罗学云望着琳琅满目,各色不一的桃子,一眼相中鲜红如血的毛桃,这种桃子常在农历五月份成熟,因而有个五月鲜的名头。
选中它主要原因是罗学云自己喜欢吃,次要原因是考虑将来,若是市场泛滥,桃子卖不出价格,可以考虑做饮品,保留升级可能。
可做罐头的黄桃,便于储存的油桃,各有优劣,却只因罗学云吃得少,就被排除在外。
“老板眼光好啊,五月鲜附近几个地区都有种植,汁水多,果肉甜,不愁没得销路,关键是这桃苗咱们做得久,经验多,保准都是好苗子。”
“价格呢?”
“得看老板要的数量。”
罗学云忍不住笑了:“你说价格,我才好作打算,是不是这個理?”
“一年苗在一毛到三毛,两年苗三毛到五毛,三年苗五毛到八毛……”
罗学云扭头就走。
“老板留步啊,买的多可以商量,我可以先带你去地里看苗。”
即便一毛一棵并非不能接受,只不过说出这么大的差价,很明显有坑他的意思,就像某软件的套路,用一个极低的价格吸引你点进去,结果发现是个大区间价格,结账根本就是冲着最高价来的。
货比三家之后,罗学云确定一年苗普遍在一毛到一毛八之间,两年苗在两毛到三毛之间,很多家都表示可以到地里看苗。
只不过每家的条件都不一样,普遍是不包运的,要客户自己来提,因为罗学云要的数量大,还要给他们时间去联系朋友凑够。
“八千株而已,你专做苗木连这点数量都供应不上?”
到最后,罗学云忍不住质问,打听的时候,他已经了解到,往往一亩地就能育苗七八千棵,这些人推三阻四难免让他觉得有些问题。
在罗学云再三催促之下,这位摊主尴尬道:“实不相瞒,各家各队所种的苗木不一样,我们主做花木,果树只有小头。”
说到这份上,罗学云就明白了,他们是有潜规则的,主卖自己苗木的份上,还会做中介,替乡人承揽生意。
“你直接带我找能供八千苗的人,别绕圈子。”
摊主让旁边人帮忙照顾摊子,带着罗学云来到起先喊出高额价格区间的摊位:“鹏哥,这位老板要买八千株……。”
“五月鲜桃苗嘛。”王鹏笑盈盈道,“介绍一下,我叫王鹏,主做各种桃树苗木。”
罗学云哼了一声:“早说清楚不行,害我白跑一趟。”
王鹏维持笑容道:“怎么会是白跑呢,若你不去逛上一圈,怕是不会心情平和跟我谈生意。”
是心甘情愿挨宰吧,罗学云腹诽。
王鹏心知罗学云是位大买主,当即带着他往田间地头去了,一路上遇到乡人打招呼,才知道这家伙还是个小队长,在村里颇有人望。
“这边是一年苗,这边是两年苗……”
到了地头,王鹏侃侃而谈。
“不自大地说,我们乡专做苗木,技术不敢说冠绝全省,起码地区排得上号,桃树育苗采用的是嫁接技术,用山桃做砧木,根系发达,可使桃苗耐寒耐旱,尤其适合伱在山坡上种植。”
罗学云道:“两年苗多少钱,你给个实价。”
水果界素有桃三杏四梨五年,枣子当年便还钱的俗语,桃树苗木年份越大,结合优良的立地条件,可以实现更早结果。
但也不能太早,要真是三年四年苗,虽然很快能结果,可享受不到聚灵液的养育加成,生出普通的桃子,不是罗学云想要的。
王鹏伸出四个手指头。
罗学云道:“你不包运输,得我到地头验货,我买的还多,要这么高价格是诚心做买卖?惹得我急了,住在你们乡,一家一家地收散货。”
王鹏笑道:“老板别生气,可以谈的嘛,差不多该午饭,先到我家垫两口。”
罗学云默不作声,跟着王鹏往村落走去,此时家家炊烟升腾,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转过屋墙,忽地一道寒光此来,披头散发地男人手持利剑,直直刺向罗学云。
“贼寇拿命来!”
这可不是布满铁锈的法剑,而是开锋剑,洁白是铁合金本身的颜色。
罗学云看也不看,飞起一脚踢向来人手腕,岂料这人居然挽个剑花,躲过这招,继续刺来。
他彻底动怒,揽掌快如闪电拍中剑身,巨大的力道让这人颤了数颤,跟着再踹腿,将剑踢飞,人蹬倒。
接过剑,反手一扔,直直插在王鹏脚下,入土三分,剑柄犹在颤动。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