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陆令嘉记得她写论文的时候特地研究过,大约是道了宋朝时期出现了脚踏式缫车,因而大幅度提升了劳动效率。

    但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连手摇式的都没有。

    她摇摇头,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冲着邓掌柜拱手道:

    “抱歉,我觉得这缫车效率有点低,还是先去别处看看吧。”

    “欸——”

    邓掌柜看着她要走,连忙留人,这缫车堆在这好久无人问津,好不容易来了个感兴趣的,他打着笑脸:

    “您若是觉得是因为价钱原因,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这崖州城我这里手艺最好,您不信问陆老......”

    话说一半,他伸出右掌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这嘴,您不信问问您叔叔,是不是我们这的木工手艺最好。”

    四叔轻轻点头,在这上面邓掌柜倒是没说假话,整个崖州城属他这里的木工最多,手艺也最好。

    陆令嘉似是不信:“可是,我先前和家里人在京城见到过更加精致的缫车,操作起来极为方便,仅仅一人就可以独自缫丝。”

    邓掌柜明摆着不信:“不可能!要是有这种缫车,那些个蚕户铁定早就买了!”

    陆令嘉:“您别不信,到时候我托人给我运一架过来,您这收吗?”

    “收!”邓掌柜压根不相信这个姑娘的话,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陆老四今天是带着人来找事的呢!

    他冷哼一声:“只要有这种缫车,多少钱我都收!”

    “好!”

    陆令嘉双手拍掌,放出豪言壮语,“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我定托人把这缫车带回来!”

    邓掌柜:“若是没有又当如何?”

    陆令嘉:“若是没有,我便原价将您这三架缫车都买回家去!”

    邓掌柜乐了。

    三架缫车,那便是三十两银子。

    他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见陆令嘉神色不变,暗暗咂舌。

    莫非还真的有这种缫车不成?

    但是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听都没听过?

    这姑娘定是在诈他,想随便拿出架缫车糊弄他。

    邓掌柜佝偻着背,本就瘦小的身躯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加精明,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道:

    “口说无凭,若是姑娘敢赌,便立下字据?”

    陆令嘉正愁着怎么开口,人掌柜就将“梯子”递了过来。

    她全然不顾四叔在旁边使得眼色,大大方方地坐下。

    字据是邓掌柜起草的,陆令嘉字识得还不够全,拿起来磕磕巴巴地将上面的读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陷阱之后,才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她的字歪歪扭扭,又带着点一种难以言喻的工整。

    融合在一起看着无比的怪异。

    害。

    比起第一次在醉仙楼签单,已经进步很大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拿好契书,陆令嘉便和四叔一起走出铺子。

    四叔已经急得额头直冒汗,难得地说了一大串话:“陶陶你怎么能跟这个掌柜签这种字据!咱们现在可没这么多钱!”

    “再说这个东西,我研究研究也能做出来,何必浪费这个银子!”

    陆令嘉一脸淡定:“放心吧四叔,这钱咱们付不了。”

    她很自信。

    并且,她也不准备将这个缫车卖出天价。

    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把这个东西推广出去,让更多的女性能用得上。

    再则,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若是能将某件不常见的东西普及,她的系统也能增加不少积分!

    四叔半信半疑,在心中暗自思考着她刚刚话里的可信度。

    虽然这段时间她带着寨子里的人挣了不少钱,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这可是整整三十两银子!

    能让寨子里的人一年都吃穿不愁了。

    他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一时之间没注意到脚下的路撞上了人。

    “咦——”

    他抬头一看,怎么感觉这个小伙子这般眼熟。

    走在前头的陆令嘉看到四叔久久没有跟上,转头回去找他,见他正跟一个身形俊美的男子交谈。

    没想到四叔看起来沉默寡言,社交圈倒还挺广泛。

    她走近正欲打声招呼,抬头一看。

    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之间,陆令嘉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只想立马打个地洞钻下去。

    怎么在这也能碰上这个炮灰王爷?

    “陆姑娘,好巧。”谢昭冲她颔首示意。

    “呵呵......”

    她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是挺巧的哈......”

    四叔也跟着在一旁傻笑:“这小伙子不错,现在就在这条街上给大家伙义诊。”

    义诊?

    这是书里那杀人不眨眼的,能令小儿夜啼的战神王爷?

    开玩笑呢吧!

    陆令嘉的嘴角抽搐两下,这才想起跟四叔解释:

    “四叔,人家是平南王,王爷!整个崖州城都归他管!”

    她着重咬牙加重“王爷”两个字。

    四叔好像没听明白,怔愣片刻,问道:“王爷?”

    陆令嘉:“是啊,就是那个字面意思上的王爷。”

    她小声哔哔,扯上四叔就要告退。

    但四叔这个愣头青,硬是还没回过神来,指着门口硕大的牌匾问道:“可这不就是‘回春堂’吗?”

    陆令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上看去,隐隐约约辨认出“春”这个字。

    她再看向对面站着的这人,依然清冷俊雅,矜贵疏离。

    确认过眼神,是书中的炮灰王爷没错啊!

    没想到他私下竟还有这种癖好?这是在收买人心还是?

    不过在这个时代,能开义诊的大夫,都是善人。大多百姓们穷苦,看不起大夫,生了病,都是随意采些草药硬扛过去。

    若是有大夫免费诊治,对症下药,那这里百姓的生存环境能大大提升。

    许是她因为先入为主了,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没想到这人还挺有良心的。

    她双手抱拳,满怀敬佩道:“没想到谢王爷竟是如此良善之人!”

    谢昭淡淡应声:“小事。”

    陆令嘉想起他书中凄惨的结局,皆是为了争夺女主,最后造反引起,心想这人既然学雷锋做好人好事,那她便也大发慈悲,稍微提示他一点。

    这样,也算替崖州百姓做了件好事。

    她神神秘秘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末了,凑近谢昭的耳旁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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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我观您面相,近期可能有血光之灾,务必要小心应对。万事多考虑考虑后果,尤其是某些要去北方的行为,一切以大局为上,切莫冲动!”

    毕竟,冲动是魔鬼啊!

    谢昭:“?”

    这女山匪在说什么东西?

    山匪不当改行做神棍了?

    他垂下眼眸似在思考,浓密的睫羽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

    谢昭:“嗯。”

    陆令嘉话已带到,接下来这王爷的命数如何,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四叔,走啦!”她冲着还在发呆的四叔摆摆手臂,又对着谢昭道别。

    “王爷,我们先告辞了。”

    谢昭:“嗯。”

    他望着陆令嘉离去的背影,依依不舍,面露留恋。

    -

    谢昭将手里硕大的旌旗挂上,上面赫然写着“义诊”二字。

    这块布还是他让沈煜去军营中找来的。

    普通的布庄没有这么合适的材质,绸缎庄里的价格又贵的离谱。

    他还想省点钱再去醉仙楼吃几顿!

    早知道刚刚就把那女山匪留下来,名义上是他请客,但是只要她尝到王府里那些饭菜,估计会忍不住亲自下厨的...吧?

    罢了。

    他长叹一声,将旌旗径直插到门口的花坛里。

    一面红黄色的,习惯了冲锋陷阵的旗帜,就这样随风飘扬在“回春堂”的门口。

    插完旗子,他转身回了医堂。

    他把一起追随而来的王太医拉过来一起在这儿坐诊,美其名曰相互交流切磋。

    王太医对此很是不满!

    他当初就图这么一份清净,跟着王爷千里迢迢来了这崖州。

    伺花弄草,悠然垂钓的日子还没过够呢,就又被王爷拉出来打工了!

    王太医心里苦啊!

    打仗的时候王爷就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怎么研究起医术来,也这么废寝忘食啊?!

    王爷变了,好像又没变。

    总归还是一样的变态!

    哪个人能一天之内了解完人的身体构造,第二天就给他找了等比例的模型拼起来的?!

    再这样被他内卷下去,自己大齐第一神医的称号迟早要换人!

    不过,该教的还是得教。

    “咳咳......”

    王太医见他进来,轻咳两声。

    “王爷今日准备学些什么?”

    谢昭施了一礼:“学生今日想学开方。”

    王太医捋捋下巴仅有的几根胡须,微抬下巴,轻轻颔首,刚刚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

    不为别的。

    天天有人自称学生,喊着自己老师,他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既然王爷如此好学,他便勉强将自己毕生所学教上一二吧!

    “今日那便先教你辩证之法。”

    “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①

    以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②

    “王爷,学习医术非朝夕可成,实需持之以恒,甚至需要花费长久的精力,望王爷能坚持下来,假以时日,必能学有所成,以另一种方式造福一方百姓。”

    谢昭闻言,双手交叠胸前,深深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