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常,只是从最开始的共进午餐,渐渐地变成了共进一日三餐。
两人都对这样的变化心知肚明,却又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放任。严熤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抗拒和领导一起吃饭,或者说尹观庭在他眼中已经从领导变成了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人,心大的严熤直接选择不定义,对尹观庭的安排听之任之。
饭桌上的话题也渐渐从工作为主转移成了日常为主,严熤一如既往的喜欢分享自己生活上的小事,而尹观庭破天荒地加入了进来,从纯粹倾听变成了分享的另一方,他和严熤讲自己在实习的遭受的“非人经历”,讲自己第一次独立承办案件时的心慌和装模作样,甚至会和严熤吐槽现在手上那些不当人的客户。
严熤听得乐不可支,在这些叙述当中,尹观庭从一个强大的符号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颇为英俊似乎对自己有意思的人。
严熤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的话,说男人的爱情总是伴随着掠夺的本性,但尹观庭却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攻击性,如果说以前在工作上尹观庭还有锋芒毕露的样子,而现在这最后一点的锋芒也被掩盖了过去,虽然尹观庭自己的解释是严熤的工作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又不是骂人有瘾。但严熤还是坚持认为他是受到了私情的影响,以至于降低了工作标准。
从不近人情到周幽王,也就半年时间而已。
当然这话严熤并不敢说出来(否则就能见识一番尹律到底是不是周幽王)。
“我说你看什么这么专心?”余畅颇为幽怨,“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吸引不了注意力是吧?唉,感情淡了淡了。”
严熤放下手机,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你知道我加了一个星期的班现在有多想睡觉吗?特地腾出时间来陪你吃饭,你还不乐意了?”
余畅白眼翻的比他还大:“说得你多辛苦似的,还不是我得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你。”
“你也不看看你定的是什么地儿,当然不可能我去找你。”
余畅切了一声,不跟他争论。
余博士最近跟着导师来C大参加学术会议,议程结束之后特地晚了两天回学校,打算宰严熤一顿,但严熤并不乐意坐两个小时地铁去余畅选中的城郊农家乐,逼着他放弃了体验原生态的想法,转而订了一家城中口碑不错的餐厅。
虽然没能体验到抓鸡追鹅的乐趣,但这家餐厅的口味也不错,于是余畅大度地原谅了这个逆子,转而好奇起来:“你在跟谁聊天呢笑得一脸不值钱,背着哥们谈恋爱呢?”
“少瞎说,我正跟老板汇报工作呢。”严熤把微信聊天框在余畅面前晃了晃。
余畅认出的那个西装革履的头像就是在校友群中赫赫有名的尹大律师,尹观庭一般不在校友群里面发言,但是校友会的理事长在每年的毕业季和组织一些校友活动时,总是喜欢艾特他,尹观庭经常会在收到艾特之后回一个简短的“收到”或者“嗯”,时间长了,余畅对这个头像也就眼熟了,而且别的不说,尹观庭的脸就足够让人印象深刻了。
这下余畅的好奇心开始熊熊燃烧:“我看你在这位手下混得风生水起的,怎么做到的?就凭这位一年骂走三个助理的传奇经历,我还以为你在那坚持不了三个月呢。”
严熤斜眼看他:“那以前你还觉得没有我搞不定的人呢!”
余畅言之凿凿:“这不是得给你信心吗?哪有上来就给人泼冷水的,你说对吧?”
严熤连连敷衍:“对对对,太对了!”
但心思已经因为余半仙的问话转到了其他地方,有些心有戚戚地回忆起第一个月的工作经历,不能说是噩梦级别吧,起码也是地狱难度。想着想着,他的眼神落到了手机屏幕上,上面显示着两人最新的微信对话。
严熤汇报了一个客户刚发过来的修改合同的要求,并且表示自己在和朋友聚餐,明天处理,尹观庭回了一个“好的,玩得开心。”
他手指滑动几下,再往上是他去明河集团一个出现纠纷的项目实地考察,对于项目负责人过于离谱的敷衍,给尹观庭吐了一屏幕的槽,尹观庭一边安抚他,一边给他做出解决问题的指示方案,从文字都能感受出他的耐心和温柔。
那天在办公室里勇敢问尹观庭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情形跳出来,严熤有种时隔多年重读□□空间青春疼痛文学的尴尬感,忍不住捂了下脸。
顿时把余畅吓了一跳:“不是吧兄弟,我随口一问,你回答要这么痛苦吗?”
好在有人打岔,严熤刚刚突然冒出来的尴尬丢到了脑后,转而攻击起余畅过于八卦,余畅愤而反击,两人吵吵闹闹地又吃了快一个多小时,才结束这次聚餐。
吃饱喝足,走在C市已经开始渐渐变冷的空气里,余畅搓了搓手:“说真的闪闪,一开始你决定回来工作,但是我还有点担心你,不过现在看来,还挺好的。”
严熤笑了笑:“那肯定呀。”
“还有就是……”余畅吞吞吐吐半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又在查你爸妈的案子了?”
严熤毫不意外:“是梅姨告诉你的吗?”
“ 嗨,梅姨不是担心你吗?”余畅尴尬一笑,“过了这么多年,你突然想起来,梅姨肯定会担心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我知道,本来我没有想找她的,”严熤呼了一口气,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尹观庭帮他联系到那几个工人的事情和余畅说了说,然后道,“我试着联系了一下,5个人里有三个人都不认识我父母,有一个电话是空号,只有一个人听到我爸的名字之后,他呼吸明显乱变了一下,后面他就不接我电话了。换你你也会觉得他有鬼,所以我想问一下梅姨认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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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畅:“那你后来找到他了吗?”
严熤摇了摇头:“我又没有办法通过电话查到这个人,只能通过一些朋友帮忙找找看。”
本来这种事情请尹观庭帮忙是最便捷的,但严熤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态,并不是很想麻烦尹观庭。他后面旁敲侧击地从尹观庭那里知道了消息来源是明河的陈总,而最近他全面接手了明河集团的基础法律事务,和他们工程部的总监混成了忘年之交,于是干脆直接找了这位总监帮忙打听,但现在还没有消息。
要是任何一个长辈在这里,肯定会劝严熤别去追寻过往的一些失去的人或事物,但余畅作为他的发小,从小几乎是对他的决定无条件支持,更何况他知道严熤对自己父母的逝去有多么执念,当然不可能泼他冷水。
看见严熤有些低落,余畅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鼓气:“没事儿,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有消息呢?你也别太着急了。而且说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你也只能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你要相信叔叔阿姨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被这件事情一直困扰。”
严熤笑了笑:“这我当然知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明天打算怎么安排?”
余畅一摊手:“你是地主听你的。”
严熤想了想:“那明天上午我去律所一趟,处理完几个事情,下午我们找几个网红店随便逛逛?”
余畅:“你请好假了?”
严熤满不在乎:“明天上午跟师兄说说就好了。行了,别在这吹风了,好冷,快走。”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向地铁站走去,没注意身后余畅看他的眼神十分诡异。
虽说严熤混得风生水起,但这熟稔的语气,也混得太风生水起了吧?!
风生水起的严熤请假十分顺利,尹观庭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他请假的要求,只是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是他的哪位朋友来了。
严熤十分热情地给他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位从小关系就很亲近的发小。
毕竟是互相填写紧急联系人的关系。
尹观庭回以一个轻描淡写的“哦”。
严熤对他如此平淡的反应其实有一点点不满意,但也没有很在意,把上午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临近中午便背起背包,去和余畅会面。
严熤刚出大楼,明河工程部的周总监编给他发来一条消息:“严律师,上次你托我给你打听的那个人找到了,他们工程队现在应该是在金河华庭那个地方上工,你要找的话可以去那边找找看。”
没想到余半仙真的有嘴开光的一天。
严熤心头一喜,麻溜地拉开地图找了找。
金河华庭是最近新开发的一个商业项目,说来也巧,距离今天他们约好见面的商业中心距离不到300米。
挺好,今天把余半仙送走之后,我就去这里找找看。
他一边想一边轻快地走向了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