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熤把尹观庭团了团抱进怀里，紧紧地贴着他。
尹观庭大概自有懂事以来就没这么失态过，理智卷入浪潮中无法自拔，唯一清晰只有严熤的眼睛。
明亮而锋利，仿佛狼王在享受猎物。
他扭过头看着贴着自己青年，严熤侧躺他在他身边，感觉他的视线，便睁开的半阖的双眼，露出满含喜爱的眼神。
眼睛褪去了情欲驱使下的攻击性，重新变得无辜而清澈。
尹观庭忍不住翻过身体，想摸摸他的眼睛，但这一动便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
严熤连忙凑过来：“师兄？”
“没事。”尹观庭缓了一下，如愿以偿地碰了碰他的眼睛，严熤下意识闭上眼，浓厚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刷过他的指腹。
这会儿这么乖。
尹观庭有点想笑，嘴角也很诚实地弯了起来。
严熤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了他笑，顿时精神起来，凑得更近一些，抱住他蹭了蹭：“你舒服的哦？”
尹观庭：“……”
这过程属实有点丢脸，尤其是因为年长，在严熤面前很多时候他都是主导者的角色，在小朋友面前剖析这种事也未免太过羞耻。
可看着严熤期待的眼神，又说不出违心的话，于是他只能干咳一声，点点头算是回应。
“师兄你脸红了哦~”严熤笑起来，带着一点得意和促狭，“让你以前调戏我，调戏我好玩吗？哼~”
尹观庭被他逗乐了：“所以你就这么报复我？”
严熤摇头晃脑：“怎么是报复呢？我明明是伺候你。”
尹观庭：“……”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严熤的脸颊：“怎么脸皮突然变得这么厚？”
严熤甩开他的手，用脸贴上来蹭他：“当然是跟你学的！你就说我伺候的好不好吧。”
尹观庭有种被大型毛绒动物疯狂蹭脸的感觉，带着一点无奈地制止：“好好好，那可是太好了，不过闪闪……”
他伸手示意严熤附耳过来，一副有悄悄话要说的样子。
“嗯？”严熤被他未尽之言勾起了好奇心，凑了过去。
尹观庭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在耳畔响起来：“我不算年轻了，所以别折腾我，好不好？”
严熤猛然捂住耳朵直起身子，他知道自己脸肯定红了，从耳朵到脸上都热得不行。
尹观庭哼笑一声，带着一副“你就这点出息”的表情看他。
严熤恼羞成怒，直接扑上去打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折腾。
两人再次在被窝里滚做一团，情人间的呢喃渐渐融入了夜色中。
……
……
一晚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谁都没起来。
好在现在临近年关，各项工作都进入了收尾阶段，尹观庭在中午醒过来时才不至于被成堆的电话和信息淹没。
饶是如此，也还是堆积了不少未读信息和邮件。
他挑着几个简单的回复了，对着复杂的事情实在有心无力。
昨晚严熤除了第一次，后面还算小心，事后也做了清理和护理，他后面倒不是非常难受，但身体各处都发出了睡眠不足的抗议，何况……
他微微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严熤埋在他脖颈里睡得人事不知，尹观庭又是看手机又是打字的，都没能吵醒他，这睡眠质量是真的让人羡慕。
寒冷的冬天，暖融融的被子里窝着亲密无间的爱人，均匀的呼吸就在耳边清晰可闻，催眠效果简直一流，尹观庭抵抗了没两秒钟就抵住严熤的额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下午了。
身体相贴的部分几乎在发烫。
严熤放下手机，腻了过来：“师兄你醒了，要吃什么？我们点外卖吧，我好饿。”
尹观庭还有些睡多了的困倦：“饿了怎么不先去吃点东西？你随便点吧，我都可以。”
“那就那家粤菜吧，给你点个清淡的粥，”严熤拿回手机三下五除二下好单，这才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因为不想离开你呀~”
尹观庭笑了一声：“无事献殷勤，又想干什么坏事，嗯？”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严熤伤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得手了就不珍惜了，我懂了，我就只是哥哥鱼塘里的一条鱼罢了。”
尹观庭忍俊不禁，捏着他脸颊晃了晃：“都哪儿学来的？鱼塘怕不是只容得下你一条这么闹腾的鱼。”
严熤“嘿嘿”两声，贴到他身上腻歪，两人就这么依偎在被子里说些废话，时不时交换一个清浅的吻，直到外卖的电话进来，刚刚还有情饮水饱的严熤迅速翻脸不认人，火速穿好衣服把吃的拎了进来。
尹观庭慢悠悠地洗漱换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就看见严熤探头探脑地坐在桌子边看他，见他行走之间步履如常，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尹观庭在他身边坐下，轻敲了他额头一记：“想什么呢？”
严熤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
不是说受方第二天都走不了路吗？怎么看师兄一点影响都没有的样子。
尹观庭不知道他内心的嘀咕，吃了两口严熤特地给他点的粥垫了垫肚子，才想起昨天没来得及说的正事：“闪闪，过年你要回老家吗？”
严熤愣了一下。
他家本就人丁单薄，更别说父母出事之后，仅剩的几个亲戚也不来往了。奶奶刚过世的一年，他是在余畅家里过的年，再然后他不想一个人回去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也不愿意打扰余家，于是干脆过年都留校，除了除夕参加一下学校为留校学生组织的晚宴，其他时间都在为了过年期间三倍兼职工资奔波着。
但今年他也不算孤家寡人了。
不过……
“师兄你要回家过年的吧？”严熤没说自己回不回去，反而先问了尹观庭。
尹观庭慢条斯理地搅拌着粥：“我今年不回去，你要是你也不回去，就在这里跟我过吧。”
严熤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啊，那你不回去你家里没意见吗？”
尹观庭看着他装模作样就想笑：“我家里的过年都是应酬，反正我又不接触集团事务，有我没我没区别。”
其实是有的，和家里关系破冰之后，他逢年过节也还是会回去看看，顺便参加一下光源集团的那些年会，拓展一下人脉——这也是他明明在C市执业但在京城还颇有口碑的原因。
不过这种事情明年去做也是一样的，缺席一年想必两位尹总都很能理解。
这些就没必要告诉严熤了。
他听着严熤兴致勃勃地规划过年的计划和安排，一心二用地寻思着之后的种种安排。
年后严熤就得去易律师那里报道，得提前先把小朋友忽悠过来同居才行，否则两人见面的时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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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无限缩短……还得找个借口把老爸糊弄过去……至于尹观澜，直说就行，反正他理亏在先，肯定不会跟老爸告密。
尹律有恃无恐。
……
……
现实很快告诉尹律，计划赶不上变化。
易律师团队新接手了一批劳动案件，当事人共有54个，而说好年后离职的团队律师提前离职，搞得易律师措手不及，为了赶在年前把立案材料提交法院，易律师很快把严熤要了过去。
严熤不得不在律所大半人都放假的时候在办公室苦哈哈的加班。
尹观庭忽悠人退租搬家的计划也不得不搁浅，一方面是严熤租的房子离办公室更近，另一方面是他一个地市的客户年关闹出工人堵门要工资的事情，紧急召唤他前去谈判，尹观庭不得不暂时离开C市。
于是两人明明才肌肤相亲，关系更进一步，就不得不开启网恋模式，每天就只有晚上睡前一两个小时视频一下聊以□□。
这天严熤在自己新搬的工位上加班加点地处理案件材料，易律师突然出现，笑呵呵地叫他：“小严，跟我来，见个客户。”
严熤看了看自己还有一大半没完成的材料，认命地叹一口气，拿上电脑跟着他走了。
路上易律师问道：“还习惯嘛？我的工作要求和尹律不太一样，要是不适应啊，要快点跟我说，不然一不小心搞抑郁了，我罪过就大了。”
“在易哥手下那想抑郁也不可能，除非您非要说冷笑话。”严熤跟他开了个玩笑，易律师的工作风格和尹观庭几乎是两个极端，属于非常随和的那类，而且尤其热衷于冷幽默，团队氛围也轻松，以严熤的社交属性，很快融入了新的团队。
只是易律师虽然不会对犯的错疾言厉色，但是会如唐僧一般的絮絮叨叨。
某种程度上也挺折磨的。
易律师嗤之以鼻：“小年轻没品味，我的笑话可不是谁都能听的。不过我也觉得你没问题，毕竟是尹律调教出来的嘛，顶呱呱。咱们先说正事，咱们今天这个客户来头可不小，是国内能源巨头光源集团设在C市的下游生产企业，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对人事方面很重视，所以找到了我们做个劳动专项。一会不用你说什么，就是记录一下……”
严熤在听到“光源”二字的时候就开始头皮发麻，虽然理论上知道这么一个远离帝都的工厂不至于惊动尹观庭的兄长，但前几天才把人家弟弟按在床上这样那样，这会儿遇到跟光源沾边的事情就有点发怵。
“小严，我刚刚说的你记下没？”易律师的声音换回了他的神智，严熤赶紧把注意力拉回来：“我记住了。”
易律师一点头：“那就行。”
说着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客户来了四五个人，见到易律师，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顺便介绍了一下己方的来人。
中年人旁边还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表情随和，却带着一种身居高位的矜贵。
中年人的介绍是“总公司的尹总，来C市处理些私事，顺便视察项目。”
总公司，尹总，C市处理私事。
这几个关键词一叠加，严熤基本已经猜出来人的身份了。
有了这个倾向再仔细一看，尹总的眉眼和尹观庭不说有七八分，五六分相似肯定是有的。
他一时间竟然有了转身就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