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最便宜的光脑多少钱。」第二天一早醒来，林星想起昨晚的打算，先问了戴维。
「20000点一台，包售后。」戴维倒是回得很快。
「这么早起？」林星有些惊奇，戴维给她的感觉一直生物钟混乱。
「刚准备睡。」
「……」
没想到光脑的价格如此高昂，她看了看终端上的余额。
因为租一押三，刚付完房租的她账户里只剩下1000点出头，日常生活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要买光脑，那是远远不够。
想了想，她又继续给戴维发信息。
「有折扣吗？太贵了，买不起。」
「熟人价99折，19800点卖你。」
「有市场监督局吗，我要举报。」
她开玩笑说。她小时候看过外婆家中的杂书，书里写从前同样能联网的电脑价格可没有这么高昂。
「姐姐，2160年了，现在这可是管制物品，你以为普通人能不登记买到散货？我的货你懂的，监控拆了，不怕审察，安全保障一流。」
他现在是不会再被林星唬住了。
「好吧，帮我留着。」
她关掉通讯器，换上衣服，洗漱了一番就出门。
她走在新城的大街上，却感觉今天路上的气氛不太对劲。
新城人民算是在当下过得好的普通人，往日在街上虽然也有不少人行色匆匆，但也偶有休闲散漫的路人。
但今天路上的人相较起来却大都神色紧张，步履加快。
林星同时眼尖地发现，今天路过身边的，有好些都有明显的肢体改造痕迹。
她回想了一下新认识的几个朋友，并不觉得新城有这个流行趋势。
有明显改造了机械臂的男人，有脑后颅骨全金属的女人，甚至还有更换了赛博义眼的孩子。
她抱着满腔疑惑，走下了月台。
“阿月，今天外面好像来了很多奇怪的人。”她向阿月打了个招呼，问道。
“嗯，洛城来了不少人。你不是就从那边过来的吗？”阿月说。
见林星一脸迷茫，她耐心地补充：“我还以为你是知道原因才过来新城的呢，感情你什么都不了解。很久没回去了？”
林星点了点头。
“洛城之前新来的公司分部负责人，觉得底层人也是一种资源，于是大发慈悲地向他们开放一些普通的工作机会，但条件是，能达到他们的标准。”
“那个标准之严苛，如果不进行义体改造，大多数人根本做不到。于是为了争取这难得的机会，很多人选择了改造身体，费用由公司出，在洛城形成一股风尚。”
阿月描述完后，话锋一转：“如果能长期干下去也就罢了。但是前段时间，那个实施政策的负责人被降职了，换了新的负责人上台，她否决了这个政策，进行了大清洗，将那些底层人统统辞退了。”
林星愣住了。她当年在洛城时，压根没有这种事情。不长不短的这十二年间，竟然能移风易俗到这个地步吗？
“现在那些改造人听说，原来被降级的负责人可能被派往了新城，所以纷纷过来，识图在这边碰碰运气。”
“……原来是这样。”
为她的故土失落了片刻，林星重新振作了精神，问道：“你有见到凯文吗？他今天怎么不在这里。”
“你找他呀，他今天好像去出任务了，你直接问问他呗。”
见凯文不在，林星简单吃了顿饭，和阿月聊了一会便走了。
「你昨天说的算数吗，我要接点大单子，缺钱。」她给凯文发了过去。
见他暂时没回，她想着去附近逛逛，给自己的新家添置点家当，边走边想着布局，却被一个巨大的身影拦住了。
她抬头一看，是个经过大幅肢体改造的男子，体型健硕，双眼均是义眼，是便宜的型号，丝毫不考虑外观，金属的框体向外凸出，中间用来视物的玻璃片反着光。
他的四肢同样换了金属制的义体，全身只余躯干和面部没有改造，显得格外生硬可怖。
“有事？”林星问。
“识别到标记目标，开启清扫模式。”他嘴里突然发出了机械音，双眼死死盯着林星，举起双手，就要将她抓起！
她腾地往旁边一闪，就想往外跑去。
那个改造人对她穷追不舍，经过改造的双腿移动起来飞快，林星只有仗着地形，才能堪堪躲开他的攻击。
这个改造人已经失了控，将她看成是要清除的目标了。
林星边跑边想。
她识图绕到死角，让他丢失目标，但改造人意外的灵活，全程锁定住她，没有追丢过一次。
她反过身来，识图以攻为守，但是这个改造人的抗击打能力太强，她猛力往他脑后一击，却不痛不痒。
她绕后反扭住那巨大的机械臂，那玩意却能反关节活动，轻松地从她手里挣脱。
她对准他仅有的肉身躯体部位拳打脚踢，他吃痛却仍能继续攻击，仿佛那身皮肤之下也是机械的内里。
几轮下来，改造人的动作幅度丝毫没有放慢，反而进攻让她露出了几次破绽，险些被钻到了空子。
这不是办法，再这样下去，抓住她只是时间问题。
路边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躲开。如果引来了审查的警卫……她咬牙，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由大厦支柱和栏杆围成的狭小角落，翻身跳了进去。
支柱和围栏果然挡住了改造人的手。他似乎恼怒了，用力一下下地锤击着她面前的遮挡物。
遮挡物快要被击破，她用力一拳，将对方用来视物的义眼玻璃狠狠击碎。
瞬间，她的手背上鲜血淋漓。
那改造人顿了一顿，却仿佛仍有定位的方式，继续向她的方位发起进攻。
眼看拳头就要挥打到她的脸上，林星却睁着双眼，闭都不闭，死死地盯着这个怪物的手心。
【型号747，联结点在肩胛位置。】Zero快速地分析，语气急促。
下一击到来之前，林星翻身跃出围栏！
她跳起踩在改造人的肩膀上，锁住他后颈和背部的连接处，将他的右手手臂往肩胛的方向用力一扯！
那只右手不再动弹，林星将手松开，便从他的身上滑落，掉在地上“哐当”一声。
林星如法炮制，将他的另一只机械臂卸下。
那改造人在她卸下第一只机械臂的时候便重心不稳地往地上倒下了。
此时，嘴里发出了电磁紊乱的呻吟声。
林星在他的背后仔细摸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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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关机键，按下。
他不再挣扎，僵直了一下后，便彻底失去了动静。
像一个真正的机器人。
“现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她最后扫了他一眼，不再回头，快速地离开。
刚刚的动静如此之大，相信警卫队肯定收到了消息。
此地不宜久留。
手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林星将几块大的碎片取了出来，余下的不好处理。
她回忆了一下纪医生的诊所地点，向着那方位走去。
过了好一会，她抵达了纪医生的诊所。
门口的警卫没有换人，还是上次见的那两个。
这次见了林星，他们还记得这是纪医生的外甥女，微笑了下，生疏地和她问候。
“你好，又来找纪医生是吗？”
林星点点头。
“不小心搞到的，要让她老人家帮我处理一下。”她扬了扬已经不再滴血的手。
“好的好的。来治疗的话，不需要出入证，登记一下情况，然后做个基础身体扫描，证明你没有携带不该带的东西进来就好。”
“好。”
她按终端上的身份登记了信息，写下“临昕”二字。
然后，走进一台身体扫描仪里。在她进去后，便旋转着关门，变成了全封闭的空间。
扫描通过，警卫帮她去叫纪医生，林星在前台等候区坐着等纪医生出来。
纪医生走了出来，看见林星，还没来得及笑着和她打招呼，就留意到她受伤的手。
“哎呀，这是怎么搞的？”
她忙牵着林星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她带进了诊疗室。
还是上次的那间诊疗室，纪医生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她伤口里的细碎玻璃片挑出，边关怀地问她：“疼吗？”
“还好，不怎么疼。”她看着纪医生认真地处理着她的伤口，这种被人珍重的感觉，让她心中涌上一丝暖意。
“怎么会伤成这样呢？”纪医生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样，像是觉得林星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
“有个改造人发疯了，我把他的义眼打爆了。”她老老实实地交待，又有些得意。
“真厉害。但是现在世道不太安全，你平时出门，最好还是带些防身的工具在身上。”
处理完玻璃碎片，纪医生拿来治疗仪，对准了伤口。
治疗仪发出炽热的小簇蓝光，随着纪医生的动作，伤口被蓝光灼烤过后，加快了愈合的速度。
“好，我回头问问韦莱有什么推荐的。”
两人正说着，突然，纪医生固定在墙上的通讯器发出了声音，是门口的警卫：
“纪医生好，又有一位您的朋友过来找你。”
纪医生还会有什么别的朋友，在这个时候到访呢？林星有些好奇。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纪医生出去。
心中无聊，她环顾了下这个房间里的仪器。
想起之前Zero跟她说过，这个房间都是些精尖材料，她在心里默默核对。
这个她用过、这个她在走廊上见过……
正数着，房门被推开了。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