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陈朔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宋竹伸出手,想将陈朔拉过来,陈朔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走去,身后的明西月却拉住他的衣角:“白大哥,西月还想再吃一碗。”
少女拉住他衣角的纤纤素手白皙如玉,明媚透亮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他有一瞬的迟疑。
他试探性地回过头去看宋竹,却发现一团黑气正要攻击她!
不知哪里来的本能反应,陈朔挣脱明西月的手,抢过她手里捧着的碗就朝那团黑气扔了过去。
他离开白清川的身体,他的腿早已朝那条裂缝迈了出去。
“阿竹!”他狂呼。
陈朔扔出去的碗化为虚无,黑气聚做一团,眼看着就要覆盖虚弱不堪的宋竹,陈朔飞身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女鬼怒不可遏,几乎想将宋竹蚕食殆尽。
“让开!”女鬼的声音凌厉到尖锐,就像自带着可以宰割的刀刃,深深要剜进人的皮肉里。
陈朔却像听不到,他扶住宋竹的双臂,口里喃喃着她的名字。
宋竹轻轻一笑,这笑不同于明西月那种肆意明媚的笑容,而是多了些举重若轻的淡然,她轻启双唇:“放心,我会带你回去。”
几个字,重如泰山。
陈朔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有点说不出的心疼。
鼻头都酸了。
他刚才在干什么,他在留恋一个虚假的世界?脑海中闪过明西月与白清川在天星山叩拜天地的景象,那或许是他和宋竹的前世。
前世的宋竹灿如夏花,她应当是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有锦衣无忧的生活,爱上了一个英勇帅气的少年,为此不惜与家里闹翻也要追求爱情。
可宋竹呢?宋竹出生在一个偏远山区,家里只有她和外婆两个人,到现在,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但却仍然会为着守护他人拼尽全力。
“阿竹……”陈朔的心如刀割。
宋竹掏出一张符咒,割破手指以血为媒写一张破除符,再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与符咒绑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燃。
她这是在以自己的力量对抗这团实则与她共生的黑气。
多年以来,她知道自己身体里一直有一股别人的力量,那力量维持着转生蛊的蛊力,在暗中窥伺着她,企图击垮她,可是,那女鬼太小看她了。
她早就准备好了,哪怕女鬼一定要借她的身体转生,她也一定会来一个鱼死网破。
明西月,你该知道,不论如何,逆天之事不为世人所容。
随着火焰燃烧,宋竹的目光变得锐利,黑气之中传出一阵怪叫,随后周遭的阴霾散去。
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
“阿竹,你怎么样?”陈朔的声音已经沙哑。
宋竹力竭瘫倒在陈朔怀中,她艰难地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拿了出来,她打开盖子,陈朔见到里面是一条纤细的蚕虫。
周围的行人见这两人坐在地上,女的还脸色一会紫一会白,不禁全都在一旁驻足观看起来。
宋竹蹙起了眉,轻轻朝陈朔摇了摇头。
陈朔一把将她抱起来,连忙往酒店里奔去。
陈朔的臂膀是那么有力,就算一路狂奔,宋竹也没觉得颠簸,她稳稳靠在陈朔的胸口,尽力保持着自己最后一分精力:“带我……不要让别人看到……”
陈朔跑得很快,他直接跑去了酒店的专梯,他带着宋竹直上了33层。
电梯里,宋竹将引蛊虫放置在自己的手指尖上,引蛊虫触碰到宋竹的鲜血,立刻像吃到了什么求之不得的食物,饥渴贪婪的吮吸起来。
陈朔担忧的眼神落在宋竹脸上。
“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宋竹安慰他。
他本是那样一个明朗的人,分明是一个心中有太阳的人。
但此刻宋竹不这么觉得,他失了色的五官,如同太阳被乌云遮盖,黯然失色,他的眼睛里全是慌张,让人心疼的慌张。
“陈朔……”
“嗯,我在。”
“别担心。”宋竹企图用手去触碰他的脸,她实在不想看到他这副表情:“我不会有事……”
电梯门开了,陈朔带着她出了电梯,他一手掏出自己的房卡,进到了房间里面。
宋竹已经睡过去了。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精疲力尽地倒在床边。
他双手握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过来。
……
木子曦举着接机牌站在大厅,周边还有些不知道谁的三三两两的粉丝也在举牌迎接自己的偶像,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她颇觉尖锐刺耳。
没想到她一把年纪今天居然有了个返老还童的机会,这侯老师是赶上和明星一趟机了。
侯贵谦穿着件长袖短褂,背着个挎包,身形清瘦,走路带风,在衣着光鲜亮丽的明星和苦大仇深的一众安保后面显得特别独具一格,木子曦一眼就看到了。
到侯贵谦走到跟前来的时候,木子曦一溜烟地上去领路:“侯老师您好,我是玉阶会的木子曦,我来接您,我们往这边走。”
侯贵谦面不改色,连个笑容都没有,只微微点了点头。
木子曦赶忙到前方带路,带着熟悉的职业性假笑。
上了车,她打开文件夹,把侯贵谦接下来的行程再次和他本人确认,侯贵谦全程都只是听她说着,面不改色,让人心里没底。
说好的为人师表的和蔼呢?木子曦担心,这人分明是一副看这周围哪哪都不爽的样子。
“侯老师,我有个朋友也是苗医,我可感受过苗医的好处呢。”
汽车一路行驶,木子曦觉得气氛已经尴尬到冰点,索性挑起了话头。
“哦?她是苗族人?在哪里行医?”侯贵谦的小眼睛难得出现了一抹鲜活的神色,他侧过脸来,认真打量了木子曦几分。
小姑娘挺漂亮,玉阶会竟专门选了个这样漂亮的女人来接他,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木子曦不知道自己被人打量了,反而开始说起宋竹:“她是苗族人,家里世代都是苗医,跌打损伤伤风感冒甚至慢性病都可以医的,就在武陵县,您知道吗?”
侯贵谦的小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问道:“她熟悉草药吗?苗医骨科良方那些?”
“肯定知道的呀,不过具体的就得你们两个交流了,我这个门外汉可听不懂。”木子曦感觉到车里的气氛变化,放宽了心:“阿竹她对您这种前辈一向是尊重得很。”
到了酒店,木子曦按照张扬的要求把人带到了六楼中餐厅的松月包厢。
萧浪亲自开门迎的宾。
见到木子曦的那一刻,他浓眉往上一挑,显得有些吃惊又满意的样子。
“萧总好。”木子曦甜甜地笑:“你们慢用。”
“等等。”说这话的却是侯贵谦:“能不能让木小姐也一起?”
……
入席之后,木子曦有点搞清楚情况了。
这是萧浪设的接风宴,请的是本次论坛的专家,由于张之华的航班定在明天,今天来的就只有侯贵谦和石万里,加上她,整张硕大的圆桌也就坐了四个人。
上面的菜品琳琅满目,木子曦一时都拿不定要从哪道菜开始下筷子。
而这桌子上的人,也明显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跟着气氛半推半就地交杯换盏了几轮,木子曦有点不耐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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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你们特么就不能吃点东西?!
她看见萧浪的样子就觉得虚伪,那是一副好学的样子,求医问药,答疑解惑,满眼真诚,呵呵,当学霸别在餐桌上当啊喂!
萧浪似乎听见了她的心声,终于动筷子夹了一块白肉。
木子曦跟着这股劲伸出筷子去夹眼前的元贝,谁知侯贵谦突然出了声:“萧会长,你说的玉阶会的计划,我参加。”
一旁的石万里带着副黑框眼镜,穿着件简单衬衫,满头茂密的黑发,虽然也有五六十岁,看着可比侯贵谦精神不少,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来了兴趣:“老侯你怎么突然答应了?”
侯贵谦往木子曦这看了看:“我不答应,恐怕萧公子接下来还不止用美人计了。”
木子曦一听这话几乎快噎着,这叫什么话,她一时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还是该一摔筷子站起来反骂一通?
她皱眉看向萧浪的方向,却见萧浪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自己,好像还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去。
这忍不了,她放下筷子正要说话,侯贵谦又来了句:“木小姐的朋友宋小姐,也参与计划了吗?”
这话是问的萧浪。
“啊对。”萧浪转向木子曦:“子曦你也请宋小姐过来。”
木子曦听这个称呼浑身发麻,反驳:“阿竹不是不想……”
“你就是请她来吃个饭。”萧浪的语气温和而不容置喙。
木子曦点点头,出门去打电话。
她算是猜到所谓的计划是干什么了,不就是天星山的寻宝计划嘛。看来这个玉阶会办苗医论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萧浪那厮分明是想招贤纳士,把什么侯老师石老师都骗到天星山那个大坑里去。
还想拉宋竹入局,想都别想!
她面不改色的回了包间,对萧浪道:“阿竹出去了,今天来不了。”
“那就明天。”萧浪也干脆,说完他给木子曦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木子曦去敬酒。
木子曦内心极度不满,甚至对自己如此善解人意而感到十分气愤。
她端起面前的清茶一饮而尽,想着侯贵谦毕竟是自己亲自接过来的,也要善始善终,便还是拿起酒杯恭敬地对侯贵谦说道:“侯老师,我敬您。”
然后,她对萧浪使了个“狠毒”的眼神,她心想,大不了不干了,但今天中午这顿饭可一定得吃回本。
石万里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说道:“天星山历史悠久,许多人都听说那里有宝藏,真正知道因由的却不多。其实我对此倒也听说了一二,可过了这么些年,传闻都是真假难辨。”
“哦,愿闻其详。”萧浪道。
“相传当年九黎部落被中原击败后开始分散躲避中原部落的赶尽杀绝,其中蚩尤的直系一脉便是逃到了武陵县周边的天星山上,天星山多草木瘴毒,珍奇走兽万千,中原的人也不敢贸然进攻。”
“苗族是个坚韧的民族,蚩尤一脉更是如此。从上古时代起,天星山的苗民生活在那里,他们脱离历代朝廷的控制,也不曾真正融入汉文化当中,反而是一代接一代传承着做一件事:黄金与财富的积累。”
“他们的目标是团结所有的苗民,一起重回中原,对他们来讲,应当叫做重回故土。但中原自古以来便是王室兴起之地,因此,历代朝廷不断对苗民出兵震慑打压,也是为了瓦解他们的意图。”
“大约在北宋初期,因着国力昌盛,朝廷向天星山屡次出兵,算是彻底把原本的传承打破,当时的苗民首领投降,解散了一大批本族军民,天星山大部分苗民也迁徙而出,与此同时,天星山藏有宝藏的传言开始流传,可百年间,寻宝人却无一能归,至后世,传言才又逐渐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