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可以一起吃午餐吗
    上苏菲2908

    艾丽卡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统计着数据。

    直到月色高悬,她才站起身活动。

    出门看,办公室外的走廊黑漆漆,大概这一层就自己一个人。

    艾丽卡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白天羞涩的学生气质全然褪去,只剩平静和冷峻。她从包里找到一小瓶魔法粉末,沾了一些抹在眼皮上,又关了办公室的灯,在黑暗中开始寻找。

    嘴里呢喃着念着咒语,艾丽卡走到苏菲的桌边,用魔法操纵着、轻轻翻动文件架——上面是一些未装订成册的零散文件,有些背面被用作草纸、写了临时笔记。

    一张写了片段数字的白纸轻轻飘了出来,艾丽卡避免自己触碰苏菲的物品留下痕迹,小心地操纵着纸张回到自己的座位。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重新坐在座位上。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口渴的感觉再次袭来,艾丽卡喝了一大口水。

    对着窗子,她举起这张纸,在魔法粉末的作用下,她还是分辨出了一些残存的、不够明显的反应结果。

    一个月前,她在走廊与匆匆赶去文印室的苏菲撞了个满怀,这张浸了药水的纸被她混入苏菲的文件中。苏菲手写时,触碰到这张纸,药水与她的皮肤反应,反应结果残留在了纸张上。

    微微叹口气,艾丽卡思索着之前的信息。

    回想所谓苏菲来自乡下的身份,实际查不到更多信息——与乡村那样稳定的小社会完全不符合。现在有了这张纸的反应结果,也就可以验证,苏菲是穿越来的。

    艾丽卡把这张纸折叠收好,放进包里。又认真收拾干净桌上的其他东西和文件,该下班了。

    回宿舍的路上,一个少有人注意的角落里,蹲着一位身着厚重长袍的少女。她看着地上的白纸无火自燃,慢慢熄灭。然后起身,将灰烬踩进泥土里。

    少女走后,一切又恢复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

    后勤办公室助理的转正通知和苏菲的工资一起发下来,一种奇妙的踏实感涌上苏菲心头。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刚工作的时候。苏菲悄悄地在笔记本上列清单,想着最近一定要麻烦奥利带自己去集市转转。

    毕竟,自己虽然住在珠光宝气的龙穴里,但无法否认的是,客观上那里的生活设施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太简陋了。

    苏菲翻着《光明周报》背面的广告版——上面有最新的集市时间,以及一些本地知名商户的折扣期限。她津津有味地看着,心里悄悄算着怎么买最划算。

    “苏菲老师,我刚才去库房拿邮件,看到有您名字的,就帮您拿回来了。”艾丽卡走到苏菲身边,小声说。

    作为资深社恐,艾丽卡大多数时间倾向于沉默寡言,即使已经熟悉了办公室的各位老师,但仍下意识地避免与老师闲聊,甚至眼神接触。

    苏菲点头微笑,然后继续专注看报纸的优惠信息。她单手胡乱朝笔筒处摸去,想用剪子剪下折扣信息。

    剪子被主动递到了她手边,“?”苏菲抬头。

    是艾丽卡,她脸上的微笑很羞涩,青白的皮肤罕见地泛出红晕,“苏菲老师……我也觉得那家店很不错,这次折扣也很划算。”

    “是吗?”苏菲很惊喜艾丽卡主动与自己互动。两人浅聊了几句,艾丽卡主动推荐一种制作精良、又广受欢迎的香皂。

    “请您一定要试试……。”艾丽卡还想说什么,却被妮娜叫去做其他事。

    苏菲决定一定要试一下这款魔法香皂。

    ————

    下午是学院例会。

    纸笔形式、实验形式的期末考试已经陆续结束,这也意味着学院将有一半以上的学生开始暑假——修习魔法的学生一年有固定的两个学期,而修习体术的学生,课程设置灵活,学院通常不具体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

    首席院长索隆先生本应在此次学期末会议上发言,但他今天却并未出席。

    教学院长卡瑞拉女士则替代索隆先生,简要总结了魔法各系的工作:“……魔法类课程仍然建议小班制教学,各位魔导师教授们请再次关注教学质量和学院声誉……以及,请各位负责三年级学生的魔导师们,在暑期结束时,提交学生的毕业实践方案。要根据学生的特点,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进行实践……建议各位魔导师优先根据魔兽森林的情况进行任务设置,本里斯坦峡谷危险系数过高,学院角度不建议……”

    苏菲坐在后排,原本办公室的其他人也该来的,可最后有事的有事、请假的请假,原本该来的伯德小姐也被一份紧急预算表绊住了。

    摸摸鼻子,苏菲装模做样地记笔记。很多教学相关的事务,她也只能听个大概,不了解细节,有点抓不到重点。

    要是伯德小姐在就好了,算了,先记下来,回去问。

    苏菲在笔记本上写下“魔法学生毕业实践”几个字。

    卡瑞拉一如平常,一身做工优雅考究的黑色礼服,整个人显得袖长清冷,今天她把头发盘得很紧很利索,站在讲台上给人一种平静的压迫感。

    “还有,上次魔药塔爆炸事件,也请各位魔导师注意,学院已经证明只是学生误操作,不要向学生传递关于光明神的负面信息。”

    这里卡瑞拉的话说得不算隐晦,在座的各位都明白“负面信息”指得是黑暗兵团对光明的入侵和试探。

    ……

    会议结束,苏菲正收拾东西准备起身离开,就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莱德?”苏菲没想到他会来找自己。

    上一次和阿莱德接触还是遇见铠甲人,她试探地和对方描述了学校里有没有奇怪的学生。阿莱德倒是微笑地宽慰她,引导她说出了自己在书店遇见铠甲人的全过程和感受。

    不过……苏菲觉得他承诺帮自己调查和关注,大概也是宽慰自己而已,所以并没有很多希望。

    阿莱德递给她一个纸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亮晶晶的银色粉末。

    “这是一种小型爆炸符咒,遇见危险的时候,可以摔破。”阿莱德解释道,“嗯,苏菲小姐您上次说的那个奇怪的人……”

    “有消息了?”苏菲倒是意外。

    “不好意思……没有。”阿莱德扶了扶金丝眼镜,看着苏菲继续说,“但是,我摆脱相熟的魔法师帮你做了这种符咒。”

    “谢谢!”苏菲下意识表达感谢:“但……”但主动攻击对方,自己大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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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没命吧。上次那个铠甲人也顶多算得上诡异,并没有实质性伤害自己。

    阿莱德继续说:“主要是里面有很难清除的追踪成分,您如果消耗了之后,可以联系我帮你继续。”阿莱德语气未变,但克制平静的外表下,苏菲感受到了他的关心。

    “谢谢!太感谢了!”苏菲真诚地说。

    “那……苏菲小姐,”阿莱德略有犹豫,他朝周围看了一圈,会议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今天中午可以邀请您一起共进午餐吗?”

    苏菲完全没想到,她微微一愣,“额……我们?”。

    阿莱德注意到苏菲的惊讶瞬间微微变大的瞳孔,以及现在她用左手梳了下头发,眼神躲开自己。

    怕苏菲拒绝,他赶紧补了一句:“我们,可以边吃边聊天,在餐厅三楼那里,最近新口味的烤鱼很不错。”

    “好,好啊。”苏菲还是答应了,同事主动帮自己配魔法符咒,两个人的确可以多交流。

    关于奥利嘱咐她,不要和艾萨克还有阿莱德一起玩的叮嘱,她暂时抛在脑后。——就算她和奥利的关系很好,但其他同事的关系也要维护的。

    而且,一起去餐厅吃个员工餐而已。再说,她的确怀疑奥利只是因为哥哥艾萨克的关系连带着不喜欢阿莱德,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她有时觉得奥利是个幼稚小龙,自己这个社畜还是比他强一点点。

    ……

    阿莱德是个绅士,体贴、有礼,相处有度。之前在魔药塔短暂的相处,让苏菲以为阿莱德是一位对任何事都严肃的安全管理人。

    但实际,他比苏菲以为得更随和,他讲了很多有趣的、和学生斗智斗勇的安全事件。

    “有个学生对着魔药字典瞎胡闹,在宿舍里配饮料,还偷偷喂给其他同学。”回忆起那件事,阿莱德脸上又无奈又好笑,“其他同学昏过去很久不醒,我们差点升级调查……”

    苏菲兴致盎然地听着,“你们平时的工作,真的辛苦又让人无语……不过,要不是今天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你一直很严肃呢。”

    “估计是魔药塔当时吓到你了吧,毕竟安全调查是很严肃的事。”阿莱德略带歉意。

    ……聊天氛围轻松融洽。

    直到,阿莱德状似随意地问出了一句:“苏菲小姐,您是还和奥利先生住在一起吗?”

    苏菲心里一惊。

    早该想到,阿莱德,教职工道德审查委员会负责人哎,完了完了,这怎么回答,撒谎肯定被戳穿,这顿饭给自己撞枪口上了。

    短暂的沉默里,苏菲感觉到尴尬、紧张。

    “您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阿莱德停下叉子,声音降了一个度,“是我冒昧了。”

    “额……是违反学院的要求了吗。”苏菲犹豫地问出来。

    “没,如果您和奥利先生关系很好……”阿莱德端起水杯喝水,手和杯子遮住了他的大半表情,虽然苏菲并没有看他。“其他人的确没什么好干涉的。”

    “那,不违反规定,对吧。”

    “嗯,对。”阿莱德放下水杯,“我真的……只是闲聊而已,抱歉。”他再次道歉,语气诚恳。

    苏菲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