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太太只是瞠然呆坐着,直到韩桢念完,将信折起,担忧地唤了声“母亲”,荣太太闭上双眼,眼泪潸然而下,“我的儿啊……阿芷她心里头该有多苦……我那外孙子琦儿,我还没有见过他一面……”
程娇手忙脚乱地拿帕子给荣太太拭泪,荣太太向韩桢哭道:“徐家那个吃人魔窟,早知如此,当初便该听你的,不该让阿芷嫁过去。若她嫁在东京人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哪里出得了这样的事……”
韩桢却冷声道:“世人皆道,女儿出嫁便是外人,若众人此念不改,不管阿芷嫁去哪里,都免不了受婆家的磋磨。”
荣太太猛然一怔,竟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程娇见状,只得出来打圆场道:“太太,终究那两个没心肝的罪魁祸首被揪出,也算是告慰了琦哥儿的在天之灵。经此一事,徐家日后怕也不敢再慢怠阿芷姐姐。”
荣太太叹道:“若非有你,只怕那害我外孙的两个贼人至今还逍遥法外,阿芷依然难离丧子之痛……好孩子,你实实是我的大恩人。”
程娇忙行礼,“太太言重了,我愧不敢当。”
“快起来。”荣太太忙擦了擦眼泪,将程娇扶起,又看向韩桢,道:“既然娇娇的身子好了,咱们家里也得尽快给人家一个名分才是。”
韩桢微一蹙眉,疑惑地看了眼程娇,转向荣太太道:“由母亲作主便是。”
荣太太道:“我看后日便是个不错的日子,到时我命人将你的院子布置一番,再令厨房做些个好菜,咱们娘儿几个摆上几桌吃些酒。”说着,笑着看了韩桢一眼,将两人的手握到一处,“便当作是吃你同桢哥儿的喜酒了。”
手背同韩桢温热的大手贴到一处,程娇如被火星子溅着了一般,却又不好立时甩手。好在韩桢先动了,他慢慢把手从母亲手里抽回,道:“不是什么大事,无需这样劳师动众的。”
“怎么不是大事?”荣太太蹙眉道:“你同文心成亲数载,身侧又有个花月,这么多年却一无所出,你叫为娘的如何不着急?”说话间,荣太太又殷切地看向程娇,道:“他这人是个冷心冷肺的,难为你既懂事又体贴,你们两个又彼此熟识彼此喜欢,早些生儿育女才是正理儿,只要你有孕,无论男女,都是咱们家里头一个孩子,你都是我们韩家的大功臣……”
程娇硬着头皮听着,脚趾已经快扣好了一套三室一厅。好在韩桢也终于听不下去了,拽过程娇便往外走,“母亲早些休息罢,我们先告辞了。”
“哎……”荣太太张口欲言,望着他二人联袂离去的背影却忽然一笑,兀自喃喃道:“看着倒是般配。”
守在门外的忍冬躬身送走韩桢和程娇,行至荣太太身边,觑着主子的神色,试探着道:“太太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哦。”荣太太回神道:“你去澜月阁,告诉大夫人,就说后日是个好日子,我打算摆几桌酒席正式迎程姨娘入府,叫她准备着。”
“是。”忍冬侍奉着荣太太去洗漱,待荣太太卸了钗环歇下,才叫另一名大丫鬟历夏前来接替,自己亲自去了澜月阁传消息。
“后日要摆酒迎程姨娘入府?太太亲口说的?”乔文心正散了头发坐在铜镜前由花月篦头发,闻言一抬手,花月恭顺退开两步,侍立在旁的红岫则笑着迎上前,握了握忍冬的手,悄悄塞过去一块碎银,笑道:“忍冬姐姐,太太怎么突然想起程氏的事了?”
忍冬眉眼不动,将那碎银又推了回去,平平静静地说:“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程姨娘带了大小姐的书信上门拜见太太,正好大公子正在太太那处,几人聊了几句,太太就将此事定了。”
乔文心转身看向忍冬,“忍冬姐姐可知太太她们说了什么?”
忍冬摇摇头,“太太屏退了我等,同大公子和程姨娘私下里说的话,大约……是大小姐信中有所叮嘱,不能为外人所知罢。”
乔文心笑道:“原来如此,有劳忍冬姐姐为我走这一遭,请告知太太,此事我晓得了,定能办好,请太太不必担心。”红岫忙笑着送忍冬出门去了,房门掩上,乔文心秀眉紧蹙,道:“那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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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程氏果真是个厉害人物,梅君、竹君她们几个竟看她不住,还是教人觑了缝儿挣脱出去,三言两语就讨了太太的欢心,竟还要正经办酒迎她入府。”
花月拿起篦子,又为乔文心细细篦头,迟疑道:“其实,既然大公子执意将她从扬州带来东京,提成姨娘便是迟早的事,夫人也不必过于担忧。”
乔文心看她一眼,却问:“我听说,这几日你常去观棠斋探望程氏?”
花月一惊,手中篦子骤然落地,她忙弯腰拾起,捏在手里,道:“夫人,我……我是见她一个人待着可怜,才……才去找了她两回……”
乔文心笑道:“你怕什么,你仁善又心软我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同那程氏熟识,那么给她布置院子一事我便交给你了。”
花月道:“夫人,这……这不好罢,这样的活儿我哪里好做?”
“这有什么?”乔文心漫不经心地捋着自己浓密的乌发,“你替我打理庶务有不是第一日了,交到你手上,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左不过是个姨娘的差事,没甚大不了的。”她如此说着,却眼尖地瞟见铜镜中花月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乔文心忙又牵了花月的手道:“是我失言,你在家里做了这些年的姑娘,很是受了委屈,这些我都晓得。正好趁着这回程氏办酒,我再帮你和韩桢说说,顺道把你也抬了姨娘,一定也为你风光办一场。”
“夫人……”花月神情动容,含羞带怯道:“我不稀罕什么姨娘的位置,我只要能陪在大公子……和夫人的身边就好。”
“你啊。”乔文心笑着拿手指点了点花月的额头,“分明是风华正茂的大姑娘,何需学那庙里的姑子作一副与世无争状?我还盼着你能早日诞下孩儿,我好做姨母呢!”
“夫人!”花月羞红了脸,张了张嘴,道:“夫人,你还说我,你就当真……当真决意同大公子这样两不相干地过一辈子吗?终究斯人已逝,你还这样年轻,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才是。闻小将军在天之灵,只怕也不愿见你这样长久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