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离开的真相
    父母在医院照顾了何欢三天,两人每天换着花样给何欢送吃的,生怕女儿身体没养好落下病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何欢向医院请了丧假又调了年休前后加起来小半个月,这次住院更是有不少同事来探望安慰。

    何欢想逃离这个被所有人投来同情目光的环境,终于等到出院身体没有问题了。她再三向父母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何欢现在的生活一团乱麻,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面对,父母不该在这里继续为她担心。她要去安排丈夫的丧礼,面对害死她孩子的他双亲,临出门前何欢允许自己独自一人放声痛哭一次……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歇斯底里,这些天无法在父母面前流露的痛苦,在这一刻完全被撕裂开来。

    这个房间里有着两人曾经平淡又“惬意”的生活,眼前一幕幕在重现、交织。任她怎么抱头想要忘却都无可奈何,每个角落都有回忆的尘埃落下。

    明天她就要去办理丧葬事宜,她送走了父母不想让他们面对自己不堪的婚姻和他父母贪婪的嘴脸,还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或许她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可拿起电话接踵而来的痛苦让她又一次次的放弃。何欢内心焦灼万分,在她拨出电话前接到了童晓晓的电话。

    “喂,欢欢,你还好吗?”童晓晓接到了何欢父母的电话,知道现在何欢一个人在家。

    “嗯,晓晓。明天你有时间陪我去处理张搏扬的丧事吗?”

    “好。你一个人?在家吗?”

    “我来陪你。”不等何欢回复,接连收到了两条信息。何欢心底的酸楚在此刻又一次被拨动,晓晓的好,她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何欢急忙去开门迎接,心里疑惑童晓晓来的这么快以为她就在附近。可当她打开了门,来人却让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

    “晓…小雪,你回来了?”何欢以为是童晓晓来了,开门却见到了七年未见的王雪。一时诧异的看着,竟忘了让她进门。

    “不请我进去坐坐?”王雪靠着门框笑着说。

    进到屋内何欢在灯光下这才看清,王雪的样子不比她好到哪里。两人都看着对方一脸憔悴,明显痛哭后红肿的双眼和脸颊……

    突然两个人都笑了,笑中带泪。像是两个委屈至极的人找到了同类,又看见对方和自己一样凄惨狼狈,互相嘲笑互相安慰着。

    “欢欢,别在家里了,和我去一个地方吧。”王雪笑着擦干眼泪,面对着何欢一脸平静的说。

    “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相信王雪。

    两人很快出了门,上车前王雪和司机说了声“南城大学北街”,之后去的路上王雪就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牵着何欢的手然后眼里含着泪。

    何欢上车后不久向童晓晓发去短信,告诉她和小雪去的地方,到了再告诉她具体位置。

    北街的黄昏还是那么美,长长的街道,最后的阳光洒了下来,街面的地板一段一段映着金色的光。何欢看的出神,王雪在身后轻拍了她一下。

    “走吧。”王雪一路领着她,从曾经美甲店的侧面走到了商业街后面,她从未踏足的地方,后面居然有一栋废弃的大楼。

    “这里是?”何欢很疑惑,也许七年前王雪能知道毕竟曾在这里营业过,可已经过了七年了。

    “你们在这里上学前就存在的废弃大楼,本来只是想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在。”王雪在前面边走边说,直到她们走到一个楼梯口。

    “上面的风景挺好看的,我们去看看。”然后又自顾自的上去了,何欢来不及说什么只好跟上的同时告诉童晓晓两人的位置。

    爬到5楼的时候,王雪停了下来,转身扶着何欢走到类似大厅的中间位置,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何欢还在休息的时候,王雪走到了没有任何护栏的窗边看着远处的学校。

    “欢欢,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那个夏天……还有七年前我都不应该不辞而别,我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应该跟你说的……这么多年,我没有真正快乐过,大好的人生都浪费了。”王雪没有回头,还是望着远处的学校,背对着何欢自言自语。

    “小雪,你……怎么了?”何欢感觉到了王雪的不对劲,想把她从窗边拉过来。

    “我没事,我很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其实我也一直想告诉你,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有太多话想说了…”王雪转过身像是在自言自语,背对着窗台。

    “你慢慢说,我听着。你能过来点儿吗?我恐高…”何欢并不恐高,可王雪的样子,令她害怕。

    “嗯…我从什么时候说起呢…从你离开镇子的那个夏天说起吧。”王雪笑着从窗户那里走到何欢身边,用脚随意踢开地上的碎石然后坐在了离何欢大概两三步的地上。

    “我们消失的那晚,那天晚上我爸一如往常喝酒喝疯了,外面的雨下了一夜,他出不去老早就开始喝,喝了很久。然后开始打我妈,打我……然后他就死了,死在了我的刀下,应该是这么长一点儿的小刀,有点像水果刀……”王雪冷静的说着,边说边用手比划那把刀的长短,看了眼何欢没有说话,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他打我妈的时候,我拿水果刀扎到了他背上,他吃痛把我推到了地上,过来打我的时候脚绊到了桌子吧。喝太多了,整个人朝我砸了下来,脖子扎在小刀上面,血喷了我一脸……你知道吗,血是甜的,虽然恶心……但血真的是甜的……”王雪笑着看着她,然后眼泪一滴一滴接连不断……

    “那天晚上,我和我妈擦血擦了好久,之后又赶在凌晨没有人的时候连夜冒雨离开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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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在那天我遇上了江颜。我们跑的太急了,没有拿户口本也没办法上学,终于有天下决心回去拿的时候。凌晨进的村子却碰上了可能刚从镇上酒吧回家的李鹏飞……他醉醺醺的都站不稳,却说他看到了我爸的尸体在地窖里。我们三人扭打在一起从路边滚到了河边,直到江颜的爸爸突然出现,所以……李鹏飞也死了。后来终于有机会回去拿户口本的时候,我才懂李鹏飞说的话。家里常年没人,能用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人偷空了。所以看到我爸尸体的,村子里大有人在……”王雪说到这里时,何欢突然想到了那时候她在路边看到那个熊猫图案的小东西,现在想来应该是王雪做的甲片。

    “你掉了一个甲片,熊猫图案的。”何欢此刻已经没有了震惊,可能是因为坐在对面的人是小雪,也可能是因为她还在经历着人生的至暗时刻。

    面对王雪的回忆,她也学着王雪的动作在她对面坐下,不经意的说着这个她曾经发现过小雪来过的“证据”。

    “呵,是的…刚学没多久…固定不好,稍微用点力或者没多久就掉了。”可能没想过何欢是这种反应,王雪有些意外,略尴尬的看了看别处。

    “所以最终我们不但没拿到户口本,还因此害了一条命。之后我们再也不敢回去,只能躲在潭江镇安安静静的活着。本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走了,偏偏江伯伯也有喝酒的爱好。你说可笑不可笑,他还想给我当爸……那天妈妈刚拖完地准备离开,他们拉扯的时候正好我去接妈妈下班,之后我推了他一下,就只是推了一下……江颜从此就成了一个孤儿。我们像瘟神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噩梦的开始。我无法面对他,于是我们就远走他乡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南城,也许是我还在做上大学的梦吧,却没想到在这里同时遇到了你们。”王雪的真相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何欢想起读大学那几年对她的怨恨,自己能有什么资格。

    “那时候我真想告诉你真相,可你看这些真相哪一个是我能说得出口的。后来因为老房征收问题,一位刘警官找到了我们。可能是作贼心虚吧,刘警官让我们都开始担心害怕了起来,我们又一次准备逃走。可我妈的病时好时坏,她不能在我身边了。我们一直分隔两地,为了有天能和她一起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我拼命努力工作挣钱……可是就在昨晚,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欢欢,你说这么多年我在努力些什么?”王雪呆滞的流着泪,回忆着自己不值得的人生,她没了任何多余的情绪。

    太阳落山了,很快这个四面通透的建筑工地里逐渐变得灰暗。

    王雪起身走到角落里拿出一个类似户外露营灯的手提灯,试了试开关发现没有亮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两节电池。

    她转身过来屋子瞬间明亮了,她不想看到的,何欢那一脸心疼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还有何欢身后,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里向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