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还在那座漆黑的东巫，只是没在某间漆黑的屋顶，却依然是那两个同样身着墨绿色衣衫的人携伴而行，脚下生风，从一个角落闪身到另一个角落，避过一波波夜巡的人摸到某处无人出入的禁地，靠墙而立，躲藏在夜幕下。
“此地危险，我离你……”有人开口，不仅声音熟悉，连说的话都同样熟悉。
“站住！”另一人急急制止，虽然并未生气，但面色明显不好。
他就不懂了，这人大晚上的难道都不困的吗？为什么就非得跟他黏一块？他若真想出门叫上萧清枫不就好了，可偏偏出门时千叮咛万嘱咐，让萧清枫一定守好夜泽宇。
？？？
他什么时候对夜泽宇如此上心了？不仅在夜泽宇提出陪他出门查探时站出来替他接下这门差事，还特小心地告诉萧清枫千万别让宋家人发现了，整得多在意夜泽宇似的。
别说他和夜泽宇没看懂这人在想什么，作为他的得力下属，萧清枫当时都是懵的。
“我说……”墨九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压低声音问他，“东巫夜景好不好看？”
“好看。”冷冥笑着回答，看得九公子想揍人。
“……”
果真闲来无事！他就没见过比墨楚还闲的！得某人贡献，他这段时间算是领教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宋家后山一处重兵把守之地，这几日墨九独自探寻时经过好几次，但因为都在白日，周围眼线多，他便想着挑个夜晚冷清的时候来。
只是这冷清的夜晚是挑出来了，让他无奈的是独自探寻莫名其妙变成与人结伴，多多少少有些不合他意。
当然估计墨九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不乐意。许是因为习惯的独自一人被人打断乱了他心情，许是因为那人叫冷冥所以乱了他心情。
心情为何会乱现在的他不知，对面的冷冥不知，禁地内肆无忌惮谈话的人也不知。他们甚至不知道禁地内有外人进入，且就在距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将他们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师兄，他们已经歇下了。”
这声音很陌生，两人第一次听到。
“嗯。这两日可有什么发现？”这声音倒有些熟悉，正是宋景明的声音。
今晚宋可心没在，在这里的除了说话二人还有一人。那人看起来比宋景明还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却威风凛凛，让堂堂东巫宋家家主也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不敬。
至于宋家主面前方才说话那人更是眼露崇拜，满眼尽是孺慕之意。
那人摇摇头，略有些沮丧，“是我愚钝，跟了几日什么都没看出来。”
偷听的墨九目光微聚，脑子里闪过一道在东城跟踪他们的影子，将那人和说话这人联系起来。
他这辈子有两件事最不喜，一为别人碰他，二为有人跟踪。
不过第一件现在似乎已经快要被某人打破了，墨九摇头将这事抛下，只观第二件不喜的事。
因为曾经绝望过，所以万分不喜。因为不喜，所以格外敏感。因为敏感，所以但凡有人跟踪且目光落到过他身上，他就会轻易察觉。
他以前恨透了这项莫名其妙的本事，因为一旦察觉有人跟踪就意味着他逃无可逃。可现在他又觉得这本事似乎还不错，至少他可以将计就计，利用别人的阴谋实现自己的计划。
“没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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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那他们都做了什么？你细细道来。”
那人回忆了一阵，从四人第一次逛街开始，将他所见所得一字不差道出，和他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日可心带他们出门逛东城，四人似乎兴致很高，每经过一个铺子摊位都要停下来看一看，中途还买了些小玩意儿。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我一个个检查过，没什么特别之处。包括那墨九头上的簪子我后来也悄悄去他房里查看过，只是一把普通的木簪子，连个花纹都没有。”
“第二日因为墨九没出门，我刻意留下来守了一阵，却见他一直待在房里没出来。至于另外三人不过是重复前一日的过程，连点儿新花样都没有。”
暗处，两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一声轻笑。
“师兄，我有个问题想问。”那人再次开口。
宋景明“嗯”了一声，示意他问。
“夜泽宇就不说了，墨九因为前段时间彼岸镇和衡州的事情也算小小出了名，那另外两人是谁？他们一路跟着这两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仆从，可我怎么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两人。依可心从归一谷带回来的消息，这两人全程就没动过手，是以连他们会的是哪家功夫都不清楚。”
听闻这话，墨九状似无意地抬头看向冷冥，嘴角似笑非笑，笑得冷冥心里直发毛。
他突然倾身靠近墨九耳侧，把嘴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想知道？直接问我便是。”
墨九愣神半秒，拳头握了又握，要不是此时场合不对他真想一拳锤死他。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越来越放肆了。偏偏最要命的是他发现他竟然慢慢习惯了他的放肆，这是怎么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