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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音尘睁开眼，眼前是一座白璧石墙砌成的方形大门，旁边有两个对称的圆形拱门，正中心是用红色漆雕刻的一行大字：南华中学。
他不是在船上吗？怎么突然来到了高中学校门口？
“想什么呢？响铃了。”一个圆脸寸头的男生将手放在他胳膊上，有些吃力，随即踮起脚将他用力往下摁，“吃什么了，长这么高。”
祁音尘顺着搭在肩膀上的手看过去，那男生正冲他咧嘴笑，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他高中时最好的朋友蒋牧飞，他们得有七八年没见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说什么呢？我在你心里就一直这么丑！？！”蒋牧飞异常哀怨地用手抚摸着自己昨天刚剃的头发，他现在就像颗“猕猴桃”。
说完满脸羡慕地看向祁音尘，那一头漂亮的碎盖头，他也想拥有，“我怎么没个大师给我算算命，让我也必须将头发蓄长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我所有的头发都送给你。”祁音尘烦躁地用手抓了一把挡在眼前的碎发，从小他就被勒令头发必须留长，能留这么短已经是家里人最后的让步，按他爷爷的说法，他一辈子不剪头发才好。
蒋牧飞在心里想象了一下把他们俩的发型互换，随即又叹了口气，人家是靠头发才这么帅气的么，祁音尘这张脸就算顶着颗卤蛋头那也是颗超级漂亮的卤蛋。
两个人就这样打闹着进了教室，班主任早就进了教室，看到蒋牧飞脸色一沉，刚准备训斥几句，又看到了在他身后的祁音尘，她扶了一下眼镜框，语气稍微缓和，“迟到的同学，赶快坐回座位，以后注意早点出门！”
有祁音尘这个免死金牌在，蒋牧飞人生中第一次迟到而没挨班主任骂，他回到座位时非常得瑟，不停冲周围的同学挑眉眨眼。
“蒋牧飞，你眼睛要是有问题就去检查一下，眨眨眨，”班主任将一沓试卷递给第一排的同学让他发下去，又接着骂，“你那个眼睛能不能发挥一点用，选择题第一题，送分题，全班就你一个人做错！平均分都被你给拖了后腿！”
班主任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就像利刃一样向他飞来，蒋牧飞不敢再浪，乖乖坐好。
“不过这次要表扬一下祁音尘同学，这次物理拿了满分，大家要多向他学习。”班主任话音一转，脸色缓和，语气都变得轻柔起来。
“满分，我去，膜拜膜拜，给我蹭点零头，我就及格了。”
“那这次我们班那个考进全年级前五十的，就是祁音尘了吧。”
“年级前五十？大神，是我们这群学渣拖后腿了！”
……
“咳咳，安静！”班主任用手背蹭了下眼镜，“祁音尘同学这次其他科没发挥好，要注意平衡各科的学习时间，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次物理考了满分，就不在物理上花时间了。”
见祁音尘头偏向窗户，眼睛望向窗外，好似在神游，班主任又继续说：“我们班的祝影也同学发挥得很不错，考了全班第一，进了年级前五十，很好！”
“班长！？看不出来呀！你说你皮肤这么白，居然是一批黑马！”
“小祝同学，你竟然瞒着我们偷偷开小灶！”
……
祝影也被周围的同学调侃，又兴奋又有些害羞，整个脸涨得通红。
“不过——”班主任突然出声，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祁音尘，接着说：“也别骄傲，一次成绩也说明不了什么，男生比女生聪明，别看女生现在成绩好，到了高三男生努力起来，一下就能把你们超过。”
刚刚还嬉笑的女生纷纷收起了笑容，眼底全是不服的神色，而男生们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默认班主任这话说的对。
这学期学校全面发展多媒体，机读卡阅卷直接录入电脑里，选择题能直接看到哪些同学做错，第一题蒋牧飞一个人的名字孤零零挂在那，班主任看了心烦直接跳到第二题，之后每讲一题，做错的同学就会被班主任拉出来骂一骂。
一节课全班同学上得战战兢兢，终于等来了下课铃，班主任一走，教室里的同学一大半直接摊在了桌子上。
蒋牧飞走过来拍了下祁音尘的肩膀，对他说：“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祁音尘点头，起身往外走，他从坐进教室起就开始恍惚，他还没分清到底哪边才是梦，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早就不是什么高中生了，可现在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走进办公室就听班主任关切地问：“看你一整节课都心不在焉的，难道是因为考试成绩？你这次虽然其他科拉了后腿，但是和你平时比在年级上的排名是没有下降的，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就是还不够用心，有竞争才会有动力，老师是非常相信你能够越考越好的。”
见他点头，班主任顿时满意，放他回教室前让他把班长叫来。
祁音尘站在教室门口，目光开始搜寻祝影也，可他怎么找也没看见人。
“你站我背后东张西望干嘛呢？”蒋牧飞坐着偏头望过去，视线刚好落在他手腕上，“诶，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串手串。”
说完就准备上手，被祁音尘无意识躲开，“我找祝影也，帮我看看人在哪？”
“班长？不就在那边吗？”蒋牧飞指着窗边那一群正在聊天的女生。
顺着蒋牧飞的手，祁音尘看过去，皱眉道，“那边都是短头发的女生，祝影也不是长发吗？”
“你在说什么？”蒋牧飞奇怪地看了祁音尘一眼，“咱们学校就没有长头发的女生。”
“是我搞错了。”将脑子里奇怪的念头甩开，祁音尘走进教室，那群女生聚成一团说悄悄话，扫视一圈他才找到正蹲在地上系鞋带祝影也，他刚伸出手。
只见祝影也“嗖”一下站起来，大着嗓门说：“你们什么眼光，哪个男生像他一样戴个手串啊，像个小姑娘一样。”
动作快到他没反应过来，原本只是想拍她肩膀的手，竟抓成了她的头发，力没收住，他听到了惊呼声。
“……”
“不，我……”祁音尘刚想解释，就被人直接扑倒，紧接着脸上传来痛感，再一看祝影也的双手指甲间血丝清晰可见。
围观的同学赶紧把两人拉开，一看祁音尘脸上两侧都被抓出了伤，纷纷吸了口冷气，只见祁音尘眼眸森然，神色冷峻，阴沉沉地盯自己的手。
所有人看着祝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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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都在想完蛋了，怎么偏偏打的是祁音尘，在他们班，惹到班主任还能留个全尸，惹到祁音尘连收尸都不用了，因为骨灰已经被扬了。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分钟，所有人连呼吸声都压小了，祁音尘却什么也没说起身回到了座位。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祁音尘却全然没注意其他人惊讶的目光，他看着自己的手，非常肯定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拽人头发，脑子里不同的画面挤在一起。
他烦躁地用手撑起额头，余光瞟到手上的珠串，有些疑惑这个为什么会在他手上？起身走到祝影也身后，将手串递过去，递到一半，他清醒地意识到这里是梦，念头刚起，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自己课桌前，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封撕到一半的情书。
这碎纸他可太熟悉了，他曾经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梦里这些碎纸片变成了“咬人的疯狗”，呲着嘴追在他身后，而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深渊里的幽灵，躲在暗处盯着他的后背，散发出的恶意让他每次醒来都后背发凉。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有再继续撕下去，将碎纸放回了抽屉里，转身，与正好站在门外的祝影也四目相对。
祝影也原本还有些惊慌失措，匆匆瞥了一眼他的课桌抽屉后，神色变得极为复杂，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而她最后那个眼神让他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噩梦中。
不会这么巧吧？
他一边祈祷，一边将还没完全被撕碎的纸拿出来，虽然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但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他只看一眼就清楚是谁写的，信中字里行间全是对他的爱慕之情，比他后来看过的任何一封情书都还要酸涩。
愣神间，眼前一黑，祁音尘四处张望，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摇晃着向他逼近，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光，这是一只巨型犬的两个眼睛。
一眨眼，它就来到了他跟前，眼前的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犬了，因为它比一间教室还大！
再仔细看，这怪物就是用碎纸屑拼凑出来的！
怪物突然张开了嘴，一口将他吞进了肚子，尖锐的牙齿刺穿了他的腹部，将他瞬间撕成两半。
好真实的疼痛感，可这不是梦吗？
睁眼——
刺目的阳光让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只白色的骷髅正趴在他的腹部，见他醒来，它抬起头，咧嘴对他笑，两排牙齿间挂着一块带血的皮肉，它一松嘴，那块肉顺着它光秃秃的骨架掉到了地上。
腹部剧烈的痛感在提醒他——
那块肉是他身上的。
祁音尘摁着腹部的伤口，一脚将这骷髅踢飞，直起身，发现船上只剩下他一个人，掏出表盘，祝影也早已不见踪迹。
水里的骷髅还在不停地往船上爬，企图将他拖下水，被祁音尘毫不留情拖上船，拆了个粉碎。
“咕噜——咕噜——”
水中传来动静，一只灰白色骷髅手从水里冒出，祁音尘刚要将它拖上船，那骷髅手却一巴掌拍在他手心，接着从水里飞出了：杨易梵、高治和、薛茵芜以及——
一个奇怪的骷髅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