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问了好几遍,没再看到祝影也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是那副一脸放空的模样,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接着他上手将祝影也的头发揉乱,最后将手搁在她的头上,贱兮兮地说:“这个高度刚刚好,正好够我把手搭在这里。”
说完开始仔细盯着祝影也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祁音尘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是看错了,他都这么做了,要是祝影也恢复了,早就炸毛了,怎么可能这么能忍。
而看似面无表情的祝影也,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只不过她现在只是恢复了意识,还没有夺回身体的主权,所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里怒骂:好哇,好哇,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等我恢复了,看我不把你的头发薅秃。
“来了。”祁音尘说着站在祝影也身后,捧着她的脸,往天空上抬,“看得到吗?”
“这样呢?”
“还是说这样?”
……
似乎不管怎么做,祁音尘都不满意,甚至还屈膝到与祝影也同一高度,调试最佳观看角度。
祝影也很想吼一句:看到了!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清楚了!不就是彗星吗?虽然她只看过照片,但是也没有稀奇到需要这么兴奋的程度吧?
做完这些后祁音尘低头,祝影也依旧是那副一成不变的表情,他才意识到,她现在还没恢复正常,也就是说不管他怎么挑角度,她也看不到,这让他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好像有些傻,“哎呀,好可惜,某人错过了这次许愿的机会,下一次要等几万年了。”
谁会对着彗星许愿?祝影也连白眼都懒得再翻,安静地盯着一片寂寥的夜空中唯一闪烁的星星,彗星很快落下了一半,而在它拖长的银白色的尾巴后,突然一闪而过一颗拖着蓝色磷光的流星,从空中飞过,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速度快到祝影也完全没反应过来,正当她觉得有些遗憾刚刚没有仔细看清楚的时候,数十颗流星,一颗接一颗,划出一道道绚丽的银丝。
夜色如墨,星空璀璨。
她的身后传来祁音尘干净清透的声音:“那就祝我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就在那一刻,禁锢住她身体的那股力量消失,祝影也转身,正逢祁音尘缓缓低头,他的嘴角带笑,漆黑的眼眸像漫天繁星一样,冷色的星光打在他身上,像是罩了一层朦胧的纱。
如果说人活的是某一个瞬间,祝影也觉得这个瞬间她应该会记一辈子,不止是满天的星辰,还有眼前这人全是笑意的眼,她嘴唇微动刚想说谢谢。
唇上传来一道温热的触感,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这吻和她横冲直撞那次完全不同,祁音尘动作轻柔得像羽毛在轻拂她的唇,可他的气息却是真实的,扫在她的脸上,让她眼眸睫毛轻扇,如同蝴蝶振翅。
还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祁音尘已迅速抽离,他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浑身僵硬,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连耳尖都染上了一样的红色,手无意识地放在了唇上,似是不相信刚刚那动作是他发起的。
祁音尘觉得自己像个趁人之危的变态,但是星光洒下来那一刻,他只觉得眼前的祝影也比这万年难逢的美景更诱人,他突然起了一种很想亲吻她的冲动。
然后他就这么做了,比起说那是一个吻,不如说他只是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偏头望向祝影也,祁音尘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竟然罕见地浮现着几丝无措的羞恼,但是对上她平静如水的眼睛时,他的眉宇间又多了几分苦恼。
这份甜蜜而又有些羞涩的情绪,好像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参与其中。
“别看我了,快看星星。”祁音尘将祝影也转过去,海面上已经露出了太阳的一角,金光将天空照成了浅蓝色,早已看不清彗星的尾巴。
祝影也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心里却静不下来,虽然她的感情经验并不丰富,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的死对头,喜欢上她了。
可问题在于她除了对祁音尘有感激之情,再没有别的情感,不止是对祁音尘,她现在甚至想不起来当初自己喜欢陆思恒那种感觉。
祝影也现在只想让时间倒流,她好对流星许愿,让祁音尘不要喜欢她了,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一人一鬼望着海面,却没有谁真的将眼前的景色看入了眼,一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潮汐将海水推上礁石,祁音尘才连忙带着祝影也离开。
走在沙滩上,祁音尘看着沙滩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楞了一下,接着跑到了祝影也的身后,盯着她落脚的地方踩下去,连脚步的大小也一致,就好像是他的脚印盖住了祝影也的,所以他们才只留下了仅有的一串脚印。
阳光,沙滩,海浪,来一场邂逅再浪漫不过,沙滩上游玩的众多的游客中不乏有抱着这样憧憬的人,而独身一人沿着海岸线前行的祁音尘,身形修长而优雅,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好有故事感,一时间他就成了大家眼里的焦点。
大胆前来搭讪的女生在看清祁音尘俊朗的外貌后,热情更高涨。
祁音尘已经由一开始的不耐烦直接开始臭脸,可依旧还是有人上前,其中隔老远就有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冲他挥手,他懒得搭理,没想到那个女生直接向他走了过来,精准叫出了他的名字,“祁音尘?”
女生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给出什么反应,只好替自己解围,“就知道你没想起来,好歹同学三年,记不住名字就算了,你这表情怕是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我是许佳然,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
并不是祁音尘脸盲,只是时间太久,大家也变不少,再加上他也不怎么和班里的女生熟,刚刚他确实没记起来,不过这个名字他确实还挺有印象的,对了好半天他终于对上了脸,他记得以前经常能看到祝影也和她走在一起。
祝影也见到许佳然那一刻,兴奋到想迫不及待和她寒暄,不过她一想到对方现在完全看不见自己就有些泄气。
看许佳然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她记得他们俩大学的时候还偶尔约出来见面的,只不过突然有一天许佳然说她家里出了事,然后没多久她的电话就变成了空号,祝影也还去她家里,但是却听邻居说,她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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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搬走了。
她当时担心得不行,不知道许佳然家里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到连夜搬家的程度,谁能想到再次重逢,她们俩之间出事的反倒是她。
“对了,听说你当年连高考都没参加,你不会连大学都没读吧?”
听到许佳然问出这个问题,祝影也心想这人真是一点没变,这世上除了她能够问出如此尴尬的问题,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但是只有祝影也知道她不是要落井下石,怕她被误会,祝影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她这人说话就这样,完全不走心的。”
祁音尘看向祝影也,发现她已经恢复了正常,顾不上回答许佳然的话,只说有急事要处理,拉着祝影也转身就离开了。
回酒店的路上,祁音尘把这两天和祝影也相处的记忆反复回忆了好几遍,最后却不敢确定祝影也究竟是在他亲她之前还是之后恢复的,纠结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直接问:“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醒来就发现许佳然站在眼前,对了,我们怎么遇到她的?我和她好几年……”
听到祝影也的回答,祁音尘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有些烦躁,而在那股烦躁的情绪中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遗憾夹杂其中。
祝影也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话,眼看彻底打消了祁音尘的疑虑,不由得暗自松口气,她这个演技,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音尘的感情,干脆当一只鸵鸟,能躲一会儿算一会儿。
不过许佳然问出的那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她,不管怎么说她对于当初丢下他的行为还是很过意不去的,“许佳然她就是个直肠子,没有恶意,你别跟她计较。”
说完祝影也顿了一下,又继续问:“所以……你当初上大学了吗?”
祁音尘本想逗祝影也一下说没有,但是看到她满脸愧疚,忽然又觉得不忍心了,“当然,我第二年考得可好了,如果不是嫌北方冬天太冷,说不准咱们还能继续当校友呢,你说是吧,学姐。”
“切,谁信你,我这个分数都是踩线进的那所大学,你别不是考不上在替自己挽尊。”知道他上了大学,祝影也的心里松快了很多,毕竟在她的噩梦里祁音尘不是被人贩子拐了,就是被人给害了。
他没有骗她,第二年高考他真的考得很好,只是去哪里读大学,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如果当时你没有被抓回去,是不是你不用走上这条路?”祝影也想如果早知道她当初进了那个考场最后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祁音尘,至少两个人里有一个如愿的。
“这条路也没什么不好的。”祁音尘当时以为逃过了那一次就好了,后来才知道就算他逃了一万次也会被抓回去,所以没什么区别。
“你不是说你以前很讨厌当捉鬼师吗?”祝影也想起他之前甚至还异想天开要去当潜水员,想来是讨厌极了。
“早就不讨厌了。”祁音尘说完速度极快地瞥了一眼祝影也,心想他现在不仅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庆幸,幸好他如今是个捉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