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秦飞
    “吃饭啦~”陈芝华心情极好,大清早又是包馄饨、又是烙蛋饼、还熬了玉米糊糊,前前后后忙得不可开交。

    女儿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一角,脑子总是忍不住去想那对母子,去想苏杰是不是已经和她在一起生活了?

    陈芝华试着让自己忙碌起来,可村子里就那么大,从南边走到北边也不过十几分钟,她就是每天绕着村子走,也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胡思乱想的心。

    最近秦飞来得次数更频繁了一些,有时还托她那个表侄女胡莹莹帮忙送东西。

    刚开始她并不在意,无非是念着旧时的同学情谊,保持着正常的来往就好,可时间一久,她也品出其他的意味来......

    学生时代,陈芝华、徐淑云、苏杰和秦飞四个是同班同学,平时关系很要好,他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去电影院看男女主演绎青春疼痛文学、一起去公园里散心、谈天说地、畅想未来......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陈芝华和苏杰互生情意走到了一起,徐淑云听从家里的安排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日子简单而幸福。

    只是秦飞......当时听别人说他谈了一个校外的女朋友,陈芝华、苏杰和徐淑云都没有过多的去打听。

    可后来不知怎的,秦飞突然说要追求陈芝华,苏杰当时刚和陈芝华在一起没多久,一听说自己的好兄弟竟然打他女朋友的主意,二话不说把秦飞揍得鼻青脸肿,而他自己也没落着好,眼窝被秦飞一拳打得又青又紫。

    从那以后,四人团体就算解散了。

    秦飞彻底放飞自我,又谈了本校的一个小学妹,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毫不避讳他人的目光。

    毕业之后,陈芝华就嫁给了苏杰,婚后不久便怀孕有了苏湳,还和徐淑云约定,如果第一胎都是女孩就结为姐妹,是男孩就结为兄弟,一男一女的话就定娃娃亲,结果苏南都长到六七岁了,徐淑云才生下第一个儿子。

    而秦飞毕业后便没了音讯,有几次同学聚会也没有参加,听其他同学八卦说他在外地做生意,一直没有结婚还是个单身汉,但是身边的女朋友是天天换,年龄是一个比一个小。

    说实话,陈芝华自己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秦飞,她回老家的时候也没有大肆宣扬,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她和苏杰离婚的消息,还频频上门来看她。

    陈芝华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秦飞也该死心了,毕竟当年他闹得人尽皆知,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

    *

    院子里,苏湳、林茗和陈芝华坐在石桌上吃饭,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日子不紧不慢、生活不咸不淡。

    “华姨~我来看你了!”院外传来尖细的女声。

    林茗缩了缩脖子捂住耳朵,眉间拧出一个川字。

    苏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了陈芝华一眼问道:“妈,是谁啊?胡莹莹?”

    陈芝华放下筷子露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是她,最近她来得很频繁,隔三差五就要往我这儿跑一趟。”

    苏湳凝眉沉思,不一会儿便看见胡莹莹提着三个苹果进来,她的弟弟胡鑫鑫跟在后面搬着一个纸箱子,看样子还挺沉。

    “哟~湳湳表妹回来啦?”胡莹莹眼珠子打转,看了看坐在苏湳旁边的男人,掐着嗓音说道:“这不是那位远房弟弟么?怎么又来这里住了?”

    林茗往苏湳身边靠了靠,他感觉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很讨厌。

    苏湳横眉,面露不喜:“表姐这话什么意思?只能你来,别人就不能来了?”

    胡莹莹吃瘪没再接话,转而对陈芝华笑得灿烂,“华姨~这是秦大哥托我给你带的东西,你打开来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损坏~”胡莹莹说着递给胡鑫鑫一个眼色,示意他将东西搬过来。

    胡鑫鑫皱着脸不情不愿,但还是把东西搬到陈芝华面前放下,要不是为了那50块钱的跑腿费,他才不愿意跟着他姐天天往乡下跑呢!

    苏湳疑惑,秦大哥?什么秦大哥?哪个秦大哥?

    陈芝华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她这个表侄女不知道怎么跟秦飞熟络起来,一开始还称呼他为秦叔叔,后来就改口变成秦大哥了,那自己这个秦飞的老同学是胡莹莹的什么?陈大姐吗?

    陈芝华极不走心的笑了笑,说道:“莹莹啊!你不用天天往我这儿送东西,我什么都不缺。”

    胡莹莹凑到跟前,挽着陈芝华的胳膊故作亲热道:“华姨,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多多走动也是应该的!”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箱子,“我在街上刚好碰到秦大哥了,他说临时有事儿就托我把东西给带过来。”

    听胡莹莹叫的那么自然,苏湳这才反应过来“秦大哥”就是秦飞!天呐!胡莹莹怎么想的,秦飞都能当她爹的人了,她还管人家叫哥?

    陈芝华状似无意道:“你们吃饭了么?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胡莹莹本想继续介绍箱子里的东西,听陈芝华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点头应声后又急忙夸赞道:“华姨人美心善,就连厨艺都比我妈强太多。”

    陈芝华听多了胡莹莹那几句万年不变、恭维她的话语,心里已经无感了,她总觉得这个侄女对待亲情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在意。

    陈芝华起身到厨房忙活,胡莹莹、胡鑫鑫坐在石桌前等候。

    “姐,我的跑腿费你什么时候给我?前几次的还没给我,都已经三百块了!”胡鑫鑫一脸的不耐烦,自从他妈发现他总是偷偷跑去网吧打游戏之后,就停了他的零花钱,现在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胡莹莹狠狠白了他一眼,咬着牙说道:“行了行了!回去就给你!一天天的跟你妈一样就知道钱钱钱!”

    胡鑫鑫恼羞成怒,蹭的站起身道:“怎么?我妈不是你妈啊?再说了,明明是你让我跟着来,说给那个老男人帮忙搬东西还有钱拿,你这会儿装什么清高?”

    胡莹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胡鑫鑫!你还想反了天不成!回头小心我跟妈说你又翘课去泡网吧!”

    胡鑫鑫紧咬着牙关,双目凶狠道:“你这一次要是再不给我钱,我就把你跟那个老男人的事儿全都捅出来!”

    胡莹莹心惊肉跳,连忙伸手捂住胡鑫鑫的嘴,笑得极为难看:“这孩子一天天的不知道发什么疯,胡乱说什么啊!呵......呵呵。”

    她想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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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来掩饰自己的慌张,却发现手边什么也没有,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开口转移话题:“湳湳表妹,听说你干爸在省城里做的生意可大了!”

    原本正在看好戏的苏湳眯了眯眼,她仔细品味着胡鑫鑫说的那句话,这中间的水似乎很深啊!

    她回过神反问胡莹莹:“你知道我干爸?”

    胡莹莹得意一笑:“无意间听别人说的,你干妈叫徐淑云是吧?好像跟华姨是关系很好的老同学呢~”

    苏湳淡淡道:“关系是很好,表姐怎么突然打听这个?”

    胡莹莹扯了扯嘴角,双手来回磨搓,“没什么,就是随口一说,咱俩这不是在闲聊么?”

    苏湳可不想跟她闲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二话不说,拉着林茗回了卧室。

    胡莹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嘴里小声嘀咕:“哼!瞧把她给能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装些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豪门大小姐呢!”

    胡鑫鑫突然开口压低声音问道:“姐!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胡莹莹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翘着二郎腿,双手环于胸前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苏湳的远房弟弟,他就是一个疯子!”

    胡莹莹越想越气,苏湳还骗她说是什么远房亲戚,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就是一个常年流浪在外的疯子罢了,真恶心!

    胡鑫鑫惊讶道:“啊?疯子?”

    胡莹莹冷哼一声,那股子尖酸刻薄劲儿又显现出来,“随随便便把一个野男人捡回家,她苏湳也真是够浪的,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要替她好好宣扬宣扬。”

    胡鑫鑫小眼一眯,眉眼间尽是算计,“姐,那他是不是什么都不懂?”

    胡莹莹:“可不是吗?说起来和傻子也没什么区别。”

    这时,陈芝华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胡莹莹立马换上一副假笑、态度十分亲热:“哎呀,真是给华姨添麻烦了。”

    陈芝华点点头:“你们先吃,还有两个菜马上好了!”说完又转身朝屋里喊道:“湳湳!你来一下。”

    苏湳和林茗并排坐在床边看《猫和老鼠》,听见陈芝华喊她,仰着脖子回应:“好!这就来!”

    林茗见她要走,急忙拽着她的衣角,歪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她。

    苏湳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抚道:“你先在这里玩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陈芝华递给苏湳一个篮子,“你把这些东西送去给陈奶奶,然后摘点儿黄瓜回来,说我要做酱黄瓜就行了。”

    苏湳提着篮子准备出门,又回到卧室对林茗叮嘱道:“离外面那两个人远点,等会儿我回来带你去河边玩儿。”

    林茗眨眨眼睛点头,唇角不由自主上扬。

    苏湳觉得他最近越来越爱笑了,有一种和先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笑起来眼里总是闪着细碎的光,那种不带任何目的性、干净的、纯粹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真诚、特别有感染力。

    苏湳眉眼间尽是甜甜的笑意。

    两个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在这样一个风清日暖的时刻,对着彼此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