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热搜几乎引起了爆炸性的热度。
所有人都被词条里的“刑事犯罪”吸引了眼球,纷纷猜测涉嫌的是什么罪。
但也有人说:“不是接受调查中吗?事情都没查清楚就急着下定论?”
有人反驳:“你以为他们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把人带走?要我说,被带走就说明八九不离十了,真刑啊。”
吃瓜群众在热搜下吵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创世的公司楼几乎已经炸了。
人心惶惶,所有员工都在担心司知行的事会不会牵连创世。
只有司衡的总裁办一片安静。
助理低头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着指示。
而司衡坐在办公桌后,眸色冷沉地看着手机上的热搜界面。
司知行被带走的事,他其实比热搜知道得还早一点。
但仅仅早几个小时也来不及做什么了。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是防止这件事泄露出去,否则舆论足以对创世造成重创。
然而幕后推手有备而来,热搜紧接着就跟上。
如今闹到这么大,再压也没用了。
裴言。司衡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他都要忍不住对他说一句“漂亮”了。
不愧是他的对手,一击致命,真是漂亮。
他都能猜到裴言接下来会做什么。
无非是利用舆论让他们口碑暴跌,让他们资金周转陷入困难,等某一天资金缺口彻底填不上时,创世也就完了。
要么转让股份被收购,要么宣告破产。
所谓阳谋,就是明知幕后推手的企图和动作,却无力改变,只能狼狈应对。
司衡放下手机,思考着接下来的形势。
严格来说,法人违法是个人行为,不涉及公司,理论上,司知行违法不会对创世造成经济损失,也不会对创世造成影响,但,舆论会。
裴言懂得利用舆论,确实从起点上就领先他们了。
他无力扭转根本,只能在资金周转上与裴言周旋。
舆论再势大,至多也就几月的功夫。
几个月后如果创世能撑下来,他就赢了。
如果没撑下来——
那就是裴言赢了。
*
简月在办公室默默看了一会儿区评论,放下手机对裴言说:“司衡这会儿应该已经气死了吧。”
“不一定。”裴言冷静道,“某些方面他还算沉得住气。”
“这样。”简月若有所思地点头,“那调查司知行需要多久?”
“七天内吧。”裴言说,“代孕的事会很快暴露出来,漫长的是之后的处理流程。”他淡淡一笑,笃定道,“不用担心,他没机会再出来了。”
听他这么说,简月放下心来,继续问:“那司衡呢?”
“司知行的事牵连不到他和创世,想搞垮创世,还是要从资金链入手。”
“有把握?”
“有把握。”
简月笑了:“那就好。”
*
一周后,一条更惹眼的热搜词条出现在了热搜1位。
——#司知行代孕#
代孕在国内是绝对违法的行为,牵扯着丧失人性毫无道德的黑色产业链。
几乎所有人看到这条热搜的时候都炸了,引发了比上一次更爆炸的热度。
评论区吵翻了天,无数群众强烈谴责着这一行为。
由于司知行身份特殊,并非一般的普通人,公安机关对此也是高度重视。
舆论还在不断发酵,简月翻着词条下的讨论内容,心情沉重。
裴言在桌上放下一杯茶,低头问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嗯。”简月低低应了一声,“就是觉得司知行怎么会是这种人,这么不拿女人当人。”
所以司衡才会在他的教育下,也觉得孩子更重要一些吗?
“别多想了。”裴言轻轻握住她的手,似在给她安慰和力量,“像他那样丧失人性的人,你理解不了他的想法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应有的结局。”
简月默了默,点头。
裴言说得对,他们永远也理解不了司知行的想法的。
因为他们和司知行是不同的人。
想了想,简月又问:“那你说,司衡和那个女人……”
会不会也和司知行一样。
“应该不会。司知行当初的交易对象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普通女人,但林曼不是,司衡和林曼更像是商业联姻,资源互换。”
……这样。
所以司衡只是单纯地出轨和脚踏两条船而已。
简月突然觉得厌倦,明明当初她和司衡还是订婚的状态,林家怎么会让女儿抱着商业联姻的目的去接触司衡?
除非他们早就知道她和司衡成不了,早就知道她和司衡会分开。
简月越想越觉得恶心。
她想不通,既然司衡知道迟早会和她分手,为什么在分手前夕,他还能每天装出一副满眼是她、对她用情至深的模样?
渣男!
“算了,不提他们了。”简月打起精神笑了笑,“予彤今天杀青了,明天她要来找我,晚上我们再见吧。”
“好,正好你跟她说一声,月底记得去参加张导的试镜。”
“《男主为何还不杀我》?”
“嗯。”
这么快。
当初说要筹备两个月,没想到这段时间一晃而过,月底就要开始试镜选角了。
简月点头,弯起眼睛,半开玩笑地问道:“筹备得怎么样,能挣钱吗?我会不会亏得很惨?”
男人失笑:“怎么会,我只会带你挣钱。”
“是吗?能挣多少?”她的手放在他眼尾处,又轻轻摩挲起他的泪痣。
“200%以上,满意吗?”
“这么多?”简月佯装惊讶,笑吟吟地看他。
她手下的动作一直没停,摸得他心神不宁,裴言终于忍不住,抬手握住她手腕道:“是,所以我很厉害。”
这简直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这么反常,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简月想了想,微微探身,用另一只手勾住他脖子,覆上了他的唇。
下一秒,她的腰被搂紧,眼前天旋地转,她被男人压在了办公桌上。
他低下头,吻得热烈又急促,亲得她手脚都软了。
身下的办公桌冰凉又坚硬,简月被硌得不舒服,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
裴言停下来,离开她的唇,眸色深不见底地盯着她,眼神中颇有不满足的意思。
简月:“桌子硬,不舒服,不来了。”
“故意诱惑我?”他开口,声音沙哑。
“哪里故意了,不是你要奖励吗?”她挂在他身上,示意他抱她起来,“怎么,你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依言抱她起来,放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闻言顿了顿,直言:“不够。”
“那再来一次?”她盯着他的唇,鬼使神差道。
男人刚刚接过吻的薄唇被水珠浸润,唇角因为被她轻咬过一口而泛起殷红,光线下看,有种别样的诱人。
看得她涌起冲动,想尝一口。
“到我满意为止?”裴言低下头,试探着吻上她的唇角。
简月:“到你满意为止。”
属于他的气息倾轧过来,他探了进来。
男人的怀抱显然比办公桌舒服得多,两人不知吻了多久才分开。
停下的一瞬间,简月轻喘着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
她眨了眨眼睛,问裴言:“我们刚才……那么久,应该不会有人过来然后听到吧?”
“不会,办公室有隔音。”
简月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顺便,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建议你今天早点回家。”
“什么惊喜?”
“你回家就知道了。”裴言说。
*
回到家,简月特意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正打算问问裴言,手机就响了。
正是裴言。
她接起电话,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开门。”
简月:“???”
以为是裴言又来找她,简月没多想,来到门口开了门,看到的却是裴言的助理,以及……他身后的五六个大纸箱子。
助理礼貌一笑:“简小姐,裴总让我来给您送东西。”
简月:“什么东西?”
助理:“裴总送您的礼物。”
简月:“???”
什么礼物要装五六个大纸箱子?
等助理帮忙把箱子搬进家,她独自拆开后,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装五六个箱子了。
是各大品牌的当季所有新品。
一样一件,他全买了。
衣服,首饰,护肤品……他全买了。
简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客厅里的几个大纸箱,终于意识到这就是裴言所说的“下次她的衣服换他来买”。
刚才拨通的电话还没挂断,简月拿起手机:“还在吗?”
“还在。”男人应了声,问她,“礼物看到了吗?喜欢吗?”
简月还没从这堆礼物的震惊中缓过神,哽了哽才道:“你干嘛?钱多得没地方花吗?”
“嗯。”
他竟然“嗯”。
“过去几年的确没地方花,不知道买什么,现在有了女朋友……”他顿了顿,“你就当是我补上从前该给你花的钱吧。”
简月抱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还在看礼物?”
“……”简月回神,慢慢道,“裴言。”
“嗯?”
“你个傻瓜。”
*
第二天姜予彤过来,看到客厅里的大纸箱,露出了同款目瞪口呆表情。
她声音颤抖:“这都是他给你买的?”
简月点头后,她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的老天鹅啊,他也太喜欢你了吧?”
“这就能看出他很喜欢我了?”
“当然了!”姜予彤睁大眼睛认真道,“你没听说过爱就是金钱吗?没听说过人对喜欢的人就是会库库爆金币吗?他越喜欢你才越舍得疯狂给你花钱啊!”
那倒是。
越有钱的人对于钱的去处反倒越谨慎。
裴言能给她花这么多钱……
想到此,简月笑了笑:“他是很喜欢我。”
“那不是挺好,正好你也喜欢他。”
听到后半句,简月愣了愣,没否决也没承认,转移话题道:“对了,月底的时候张导就要准备试镜选角了,裴言让我提醒你,别忘了。”
提到试镜姜予彤瞬间来了兴趣:“当然不会忘,我后来又把书看了好几遍,把女二的情节挑出来逐字研究,我现在确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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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比我更了解李书仪。”
“好啊,那祝你成功。”
姜予彤从纸箱旁站起,蹭蹭蹭跑过来挨着她坐下:“阿月,这个试镜机会是你帮我争取来的,我不知道张导想要的女二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揣摩角色,绝不给你丢脸。”
简月失笑:“只是试镜而已,又不是走后门把角色直接给你,你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姜予彤只笑不说话。
她靠上她的肩膀,低声道:“阿月,你真的很好。”
简月拍了拍她手,抱住了她。
*
司知行丑闻被曝出的一个星期后,林曼找上了司衡。
她脸色不太好,眼角微红,像是哭过一样。
助理将她领到办公室后就自觉关门退了出去。
司衡脸色更不好。
这段时间他焦头烂额,睡眠时间急剧减少,眼下的青黑更重了。
偏偏林曼挑这个时候来找他。
司衡喝一口咖啡,淡淡抬眼:“什么事?是不是要取消订婚?”
林曼咬了下唇,委婉道:“如果几个月后创世没撑过去……”
司衡毫不意外,平静道:“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可以出去了。”
林曼却不动。
她站在原地,似乎还有话想说。
司衡又看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如果我们的订婚取消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林曼终于开口。
司衡皱眉:“我看起来很闲吗?”
“是关于这个孩子的。”林曼脸色白了白,“当初是你说各取所需,让我告诉大家这个孩子是你的,现在,如果我们订婚取消,他们会要求我打掉这个孩子的。”
“司衡,我不能打掉这个孩子,我想要它。”
司衡眉皱得更深:“你想怎样?”
“我想生下来,就对他们说孩子生下来给你,然后你帮我把孩子交给他,可以吗?至于你这边,到时随便找个理由说孩子病死了就好,他们不会查的!”
“你把孩子交给他……这样,我以后还能找机会去看看这个孩子。”
司衡:“……”
林曼口中的“他”,自然是她的前任,孩子真正的父亲。
但司衡觉得,他还没有闲到这个地步,去干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收回目光,冷冷道:“无能为力。”
林曼所有的措辞被堵回口中。
她愣愣看着司衡,突然咬牙道:“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去告诉简月!”
“你敢!”司衡骤然抬起头。
他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大步向她走来,俯视着她恶狠狠又重复一遍:“你敢。”
林曼直视着他,笑了:“我为什么不敢,当初说好的各取所需,司衡,你必须帮我。”
司衡眼里浮起怒意,他气极反笑:“林曼,你真有本事。”
“谁让简月是你的软肋。”林曼毫不畏惧,轻轻一笑,“司衡,我真的挺不懂你的,有些事你明明没做过,为什么要坚持让她误会你?你那么爱她,为什么非要她恨你?她现在投入你死对头的怀抱了,你开心吗?”
她摇头似替他惋惜:“司衡,你真是个疯子。”
尖锐刻薄的言语仿佛一把刀刺入司衡心脏。
他抬手支上额头,闭了闭眼,直到胸口剧烈的起伏平息下去才冷冷道:“滚出去。”
林曼也不恼,若无其事拉开门准备离开,临走前,她回头看他,笃定道:“你会帮我的。”
门关上后,司衡扬手将门边的衣架打翻在地。
木质衣架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外面的助理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司总,怎么了?”
司衡沉沉吐出一口气,闭眼道:“没什么,你出去吧。”
助理只得关门退出。
司衡没管衣架,转身慢慢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他是疯子?
对,他的确是疯子。
司知行根本就不在乎简月,如果他一意孤行,强行和简月在一起,他不敢想司知行会对简月做出什么来。
简月不想要孩子,而他生在这样的司家,就注定不能与她在一起。
可如果他与简月正常分手,数年后,简月还会记得他吗?
会不会连他的样貌和名字都不记得了?
和别人提起过去的时候,会不会最多只记得她有一个初恋男友的存在?
可他这么喜欢她,他怎么甘心啊?
人都说爱恨一体,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遗忘。
所以他想,哪怕简月恨他呢。
爱得刻骨铭心也好,恨得刻苦铭心也罢,不都是刻骨铭心吗?
有什么区别。
只要她还能记得他,只要他还能在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不在乎是爱还是恨。
他至今都记得见到简月的第一面。
自信,张扬,强大,从容,美丽到让他眩晕。
他几乎对她一见钟情。
所以从第一眼起,他就忍不住为她撑腰,忍不住护短。
司衡想,在她之前和之后,他都不会对第二个人这么心动了。
简月恨他,可以,很好,他完全不介意。
只要她别忘了他。
*
晚上十一点,林曼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司衡的消息。
司衡:[可以。]